《歌谣》阿烛

2、甜杏

　　其实来到了长安，也会有其他的苦恼。
　　赵整从前家贫，自己又将吃喝的钱财去换了书，自然是营养跟不上，如今十八九岁的少年，确实是清瘦的很。现在到了年纪，也娶了妻子，自己却常常窝在书堆里不出来，没事还往宫里跑，日子久了，朝中总有好事之人闲言碎语说自己是个阉人。
　　不过主要有苻坚的看重，赵整其实也不在乎这些。
　　他第一次往宫里跑的时候，苻坚正悠闲地躺在合欢树下吃杏看书，见到赵整来了，苻坚也不起身，顺手递过去一个黄的馋人的杏子。
　　“呐，给你吃。”
　　赵整双手捧过苻坚给的杏子，畏畏缩缩有些不敢往嘴里放，“陛下，这……”
　　苻坚也没瞧他一眼，心思还在自己手中的书上，“还要自己在盘子里拿着吃。”
　　赵整笑了笑，这才把手中的那颗杏塞到了嘴里。他仔细咀嚼着这颗杏，酸酸甜甜的，饱含水分，想起自己家门前河畔的那棵杏树，那棵树上的果子也是这般的甜。
　　到底是御赐的东西，就是好吃，赵整心中暗喜。
　　“陛下赐的杏好吃。”他给了苻坚一个和杏子一样甜的微笑。
　　苻坚放下书，笑道：“甜吧？朕叫人从你家清水的树上摘来的。”
　　赵整大吃一惊，他自十六岁离家，至今已有三四年未尝过家乡的味道了，没料到苻坚对自己却如此上心，竟专门让人从清水给自己送吃的。
　　“臣……臣谢过陛下！”赵整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苻坚勾着脑袋，不怀好意的对他说道：“吃了朕的甜杏，就要好好替朕修国史，不许朕一发脾气就给朕记上暴躁无端的罪名！”
　　赵整高兴地点了点头：“臣一定秉笔直书，把陛下的丰功伟绩一事不落的记的清清楚楚！”
　　苻坚满意的点点头，把整盘的杏子都递到他面前：“好久没回家了吧，这些都给你吃。”
　　“臣谢过陛下！”赵整说罢就端起盘子在苻坚身旁坐着吃了起来，苻坚看着他吃的高兴，自己也十分高兴。
　　赵整吃着吃着兴起了，还哼起了小调。
　　“你的声音真好听。”苻坚饶有兴趣的说道，“你会唱歌吗？”
　　“唔……”赵整半个杏子还没咽下去就被问梗住了，“唱歌？臣以前没有试过，陛下若是想听，臣以后可以试试。”赵整含着杏子回答道，他含着东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钝钝的，多了一丝可爱的气息。
　　苻坚假装恼怒：“我们氐人个个能歌善舞，你居然没唱过歌！”苻坚拧了拧眉头，一把把盘子抢回来，“你大概是骗朕的，杏子不给你吃了。”
　　赵整眼里巴巴看着一盘杏子从自己手上又回到了苻坚手上，急忙表示：“臣唱！臣现在就唱！”
　　苻坚托着下巴望着他，眨了眨眼示意让他唱。
　　赵整清了清嗓子，随即哼上了几句。
　　“风吹叶落去。一去数千里，何当还故处”
　　苻坚轻哼了一声，把手中的杏子还给赵整：“原来你是想家了。”
　　赵整见杏子回到了自己手上，眼中又放起光来，先是点点头，然后赶忙说道：“陛下赐臣家宅，待臣如兄弟，长安城就是臣第二个家！”
　　苻坚噗嗤一声笑出来，用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头：“你的脑子倒是转的挺敏捷的！你唱的不错，朕送你把琴，以后边弹边唱会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