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 ...
-
“如果你不是人，我真想马上解决掉你。”唐明拖拽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傻子往消防通道走去，令人作呕的触手裹着腥风冲向人群，一时间枪声四起。
“艹，拉开距离小心误伤！”有人被队友的流弹误伤。
“所有人马上撤到地面上！”
唐明把那惹麻烦的家伙交给最先抵达B5安全门的队员，点燃一发照明弹后再次冲向车库深处。
那人拼命摆脱箝制他的人，几番尝试失败，被动地拉上一节节楼梯，鞋都被蹬掉了，他苦口婆心地哀求道：“你们别打了，让我回去吧。”
那张脸完全醒来，疯狂冲撞着周围的汽车，脸皮的背后竟是无数触手，蔓延向各个地方。
有人被水下的触手拖拽濒临窒息，一束照明弹隔着水面依然点亮了他的视线，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手，企图触碰那个光点，脖子上缠绕的力骤然一松，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拉出水面。
“能走吗？”
“能，”他压制着呕吐的欲望，边呛水边回答道，“能……”
第六个，唐明数着人头，确保不会有活人被炸死在这。触手循声而至，无比迅捷，他有时一转刀竟能同时切下七八个残肢。
血液会吸引这个东西，唐明在发现第八名队员时发现了这一点，那时他飘在水上眼球脱眶，身上的血液被吸食干净。取下他的肩章，唐明正要离开这里，却意外发现那张脸不见了，举灯扫视，周围的承重柱已经遍布棕灰色的肢体，青紫色的血管藏在皮下若隐若现，她在用肢体包裹炸弹企图削减对主体的伤害，这东西不太对劲，要尽快炸掉这里。
一楼大厅，由30公斤黄金打造的丝线装饰品依旧挂在半空，百名匠人耗时三个月用心编织，将一根根金丝串成一幅古代丝绸之路的繁华图景。
那张脸隐匿于黑暗，也许正在某根富丽堂皇的大理石柱背面向外偷偷窥视。
唐明最后一个撤出大楼，发现他出来的队员急忙将引爆器交到他手上，输入密码后他才猛然意识到，如果现在就炸掉地下车库，整栋大楼势必会向下沉降分崩离析，还在顶楼露台上的宋青元必然受到殃及，可如果不炸，那张脸正拼命摆脱爆炸最强的区域，当她往上爬的足够远，只能炸掉意义不大的躯干，不能将她一同摧毁。现实版的电车难题向他发出拷问，怎么选？
其他人刚刚死里逃生，不明白此时唐明还在犹豫什么，李起最先反应过来，趁机抢过唐明手中的引爆器，哆哆嗦嗦道：“你就是不肯犯傻，可人要是不蠢那么一两回，怎么还叫人呢？”他其实畏惧唐明，畏惧水里那张脸，畏惧只会扑咬啃杀的丧尸，畏惧这场末日之灾带来的一切，他现在说话都在抖，即使现实是他在以长辈自居教训这个把大局看的过分重要，聪明得不肯犯一点错误的后生。他生怕那把无形的刀下一秒就砍过来，可他还是举起自己的枪，仿佛得到一点力量，“大不了我给你守着，上去救人。”
救人两字一出，大家才忽然想起那个被他们遗忘在顶楼的小研究员，纷纷道，
“太高了估计只有你能上去，”
“我们在底下把那张脸守住了。”
以往任何任务，从来没有人敢说他能帮上自己的忙，往往不添麻烦不被救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与此相对应，他不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一个集体行动到最后总发展成他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其余人走个过场，久而久之，他都不习惯得到队友的帮助。
没有时间了，唐明拿过李起手中的定时器稍作调整又抛回去，李起拿到手一看是00:59，这小子竟然只给自己留一分钟。
“一分钟，不管我回没回来这片区域都会爆炸，尽快避险，感谢各位，合作愉快。”
背后的大厦，那张诡异巨大的人脸已经露出地面，正欲顺着玻璃幕墙向上攀行。
五百米高的大楼，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某个瞬间唐明忽然发现自己自私的一面，生命是他唯一的筹码，却想在与命运的赌局中以小博大。为什么人们都将电车难题当做选择来做，这两个选项，他都不选。
顶层露台，宋青元浑然不知地下深处危险将至。
那位蓝西装醒了过来，仍然是个没有脑袋的模样，只会大张着嘴巴拼命往前扑，宋青元把拐棍架在两个支架上，结果这玩意就被卡在那过不来，上下乱蹦。
他们已经对视良久，再盯就盯出感情来了，他郁闷地把脸扭向别处，心想着不应该啊，是哪一步做错了……
过了一会，蓝色西装安静了，他转向楼下的方向，似乎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
有效果了？宋青元期待地观察蓝西装的反应，乍听枪声四起，有了舟山的经验，无论这群人搞出什么动静他都不意外了。
毕竟他什么场面……一扭脸的功夫，这场面他真没见过，周围地面上突然多了很多不知从何而来的……肠子？
这蓝西装莫非还是个法师，有召唤兽这种技能？若干伏在地面的躯干暴起，宋青元举起枪对准结点连发，如果这玩意有脑子，一定不会在末端。
子弹的冲击力仅仅有让它后退的作用，很难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宋青元躲到一个花坛后面，拿出一个黑色方块贴在上面，划开手掌往上面抹了点血。刚才那些触手怪上来就把地上若干丧尸躯体卷走，大抵是血液的吸引。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宋青元翻了个跟头滚到一堵装饰墙背后，在触手怪裹住琉璃花坛后射击命中黑色方块，通过外力触发的方式引爆了炸弹。
伴随着轰然巨响，腾起的火焰吞噬了昔日里玲珑剔透的亭台楼阁，奇石峭列激波分注的景观瞬间化为废墟一片。宋青元忍不住想要是没事的时候，他这一炸警察得判他多少年？
变异的肢体源源不断，说好的质量守恒，这东西怎么打不完？
换弹间有触手带着能刺穿身体的速度无声而迅疾地逼近胸口，他闪身一滚躲到别处，无意间却陷入另一个包围圈，眼看避无可避，干脆走起唯心主义路线，俩眼一闭爱咋咋地，然而他没想到，蓝色西装忽然出现，替他挡下那致命一击。
三百米长的索道还不够用，所以当绳索拉到尽头，唐明必须承受一段时间的失重，在百米高空准确地将索钩命中顶楼围栏，射出一瞬由于反冲作用下坠，随后而来的拉力将他带向高空。
如果可以辞职不干，只是说如果，他一定要换一份可以24小时待在地面上的工作。
单手撑住顶楼边沿凌空越过围栏，唐明在一地狼藉中拉起还没搞清状况的宋青元，倒计时接近尾声，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在爆炸前离开这栋大楼。
宋青元被拉起身间注意到那个跪坐在地的身影，他脸上的狰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他正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体前被贯穿的空洞。
这片生物芯片是空白的，并没有操控人或者丧尸行为的能力，也就是说，刚才的动作是他自主的行为！
这个结论着实震惊，但眼下还不能陷入感激与反思，他得分神去面对现实，唐明正拉着他向天台边沿跑去，但愿他还没忘这是五百米的高空。
“你是要拉着我一起殉情吗？虽然我不介意，但如果丢下我你能顺利离开就赶紧放手行不行？”
尽管不知道生存几率几何，宋青元就是如此信任他，就算跳下去的结果是一起变成馅饼，在所不辞。
“听我数三、二、”唐明依旧一刻不停地向天台边跑去，“一，跳！”
爆炸声未至，冲击波已然袭来，紧接着楼体一阵晃动，他们在建筑倒塌的前一刻跳下一百零五层的双子星大厦，猛烈的火舌舔舐楼体外墙，吞没了所有留在此处的昂贵幻想。
尽管地心引力霸道异常，他们的手始终紧紧相扣，宋青元觉得这魔幻而现实的一生，划上这句号不能再完美了，然而没等他这美梦坐实，俩人双双跌入一架飞机，突然而来的水平加速度猛地将他往飞机后方推，本以为又要摔个七荤八素，最后却撞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再说什么丢不丢下你的话，我就真不管你了。”身后正是承担了双倍暴击的唐明。
“我是不想拖累别人，不过你这么厉害，捎带手救我一下我当然乐意了。”
“厉害的是我，”驾驶飞机的流冰不满地寻求存在感，“跟你们保持同一个下降速度很难的，差零点零零几秒就完蛋。”
“我有个好消息。”宋青元正要把天台上的事说给他们。
“先留着，还有个麻烦没解决，”楼体坍塌露出了那张脸背后无比庞大的身体，整栋大厦都成了她躯体的一部分，唐明问流冰，“带了几枚导弹？”
“大哥我这不是武装直升机，二百多CL不够你用的，陆军养不起你了是吧？”
“还有什么？”
“两枚清场用的白/磷/弹，不怕危险你就用。”
唐明拿起速降绳挂到腰带上，“我先下去，等会看到信号就发射，盯着那张脸。”白/磷/弹极其危险，但对于这种必须要烧干净的丧尸是最佳选择。
“下面这人我认识！”宋青元看见街道上那个人影，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能不能带我一起下去？”
唐明把主锁扣在宋青元的腰带上，“抱着我。”
“这多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唐明下一秒直接踏空，失去平衡的宋青元顿时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攀上唐明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0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