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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我头好痛。”早上吃饭的时候,万雅低声抱怨。
      “宿醉,正常。以后在外面不要喝这么多酒了。”我说。
      万雅接过陈燃递给她的豆浆,有点怨怨地看了一眼贺意:“贺意昨天一直翻来翻去,我都没睡好。”
      贺意镇定地咬了一口馒头,脸却微微红了。
      万雅和陈燃先吃好,两个人回去收拾包裹了,民宿包早餐,一人限定一杯豆浆一个鸡蛋两个馒头,芒尼吃完了自己那份,觉得不够,就跑去厨房再要一杯豆浆。留我和贺意在餐桌,相对无言。
      贺意小口小口地啄着馒头,突然问:“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我泰然自若:“对啊,你酒精过敏,忘了?”
      “嗯……回去后我是不是……”贺意憋了半天,“我是不是撒酒疯了?”
      “没有啊,你回去就睡着了。”我泰然自若道。
      “那……那我有没有……”贺意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句完整的话,耳朵红得滴血。
      “有没有什么?你躺下就睡死了,是做梦了吗?”我说。
      “做梦,做什么梦?”芒尼走过来,一袋小毛桃放在桌上,“刚刚看见厨房小门门口有阿嬷卖桃子,说很甜的。我在厨房洗过了,你们尝尝。”
      说着他坐下来,一边拆吸管一边问:“贺意做梦了?梦见什么了?”
      我打开塑料袋,一人手里塞一个毛桃,自己也拣了一个,一边咬一边说:“吃桃子吧。”
      “我回去收东西了。”贺意两口吃完手里那个啄了半天的馒头,拿着桃子走了。
      芒尼咬着吸管继续喋喋不休:“大侄女梦见什么了?做噩梦了吗?我看她脸色不好。”
      可不是噩梦吗,亲了比自己妈还大的阿姨,还不如做噩梦呢。幸好我反应快,亲完就跑——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亲我跑,也不是,这怎么能算亲呢,就是不小心嘴碰到额头了而已嘛。

      同一天晚上,我火速回到自己房间,先去洗了个凉水脸冷静冷静,心态勉强恢复正常后,脑海中出现了第一个想法:完了,这孩子是给钱芒尼带坏了吗?
      但我随即冷静下来——贺意都十八了,高中毕业了,这也不算早恋。然后我又一想,我也不是个反对早恋的人啊,怎么会这么大反应呢。啊,一定是因为自家白菜被拱了的原因。毕竟养了三年,虽然是放养式,但总的来说还是付出了心血的,还是会可惜的。
      所以那只猪是谁?
      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二个念头。首先,一定不是我,这得弯得多歪她才能喜欢上自己的小姨啊。再者她都醉糊涂了,估计是拿我当心里那位了。而且那一位一定是个女的,毕竟她是在我说话之后才……嗯,才碰过来的,我的声音可一点也不像男声,所以那个人一定是个女生。是哪个女生呢?上山温度低,我上山之后有点着凉,所以说话带鼻音。那么那个女生应该是一个清冷女低音,那就不是万雅了,那小丫头说话跟麻雀一样,音调带蹦儿,和我声音完全不像。我思考了一阵,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除万雅以外的其他同学,只能暂且放弃。
      于是思路又回到起点: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说弯就弯了?一定是钱芒尼的错。要知道,我为了不影响祖国花朵的茁壮成长,从来不在贺意面前谈同性恋异性恋的事情,钱芒尼一开始还有所收敛,后来熟络了之后,今天说看见个漂亮妹妹,明天说隔壁有个帅气哥哥,成天叽叽喳喳地跟朵招蜂引蝶的喇叭花一样。
      芒尼误人啊!
      想到这里,我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最近剪了个寸头短发企图装嫩,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搞得跟刚刚劳改出来一眼。啧,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芒尼被我看得发毛,往旁边躲了躲:“余姐,我又怎么你了?”
      “钱多富啊,”我眯起眼睛,“你以后别老在贺意面前油嘴滑舌,把人带坏了。”
      芒尼很委屈地看着我:“我油嘴……余姐,我是有时候挺油嘴滑舌的,可那是生意场啊,我可没在贺意面前油嘴滑舌过。”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好像也对,于是勉强改口:“你要有点长辈样子,别把人带坏了。”
      芒尼更委屈了:“我一个从贫困山区走出来,靠自己在大城市奋斗出一片天地的社会好青年,中国好公民,怎么可能把人小姑娘带坏呢?余姐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我受不起啊。”
      他拍着桌子,就像在公堂伸冤的平头百姓一样,叨叨了半天,而且三句话里有两句是在变相夸自己的。
      我给他闹得烦了,于是乜斜着看他:“反正你好自为之。”
      “好吧好吧。”芒尼见好就收,哼哼唧唧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毛桃,登时鼻子眼睛拧在一起,“我去,好酸啊。余姐,你都不觉得酸吗?”
      我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口腔里迷漫着一股强烈的酸味,不由也龇牙咧嘴起来。

      民宿附近有一个农家乐,供游客采摘果实和烧烤。陈燃告诉我们,里面还有池塘,可以钓鱼。
      万雅兴奋道:“我还没钓过鱼呢!不过我们没有钓鱼竿呀。”
      “不要紧,可以借。”陈燃说。
      我以为他的意思是向农家乐老板借,结果他居然直接跑到池塘边两个正在垂钓的游客身边,说了点什么,然后拿走鱼竿。
      芒尼瞪大眼睛:“……这也行。”
      其中一个游客摘下帽子,冲我们招手,嗯,准确来说,是冲我。
      “是认识的人啊?”万雅问。
      芒尼也认出来了:“啊,这个是余姐的……好朋友……”是吧也对,自从三年前见过后就一直有来玩,而且关系也还可以。不过要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但是尴尬着尴尬着,也就习惯了。
      我微笑地和她们点点头:“嗨,严妍,康妮。你们怎么也来了?”
      严妍回答:“前天就来了,先在附近玩了两天才上山的。”
      然后她和贺意万雅说:“恭喜呀,顺利毕业了。准备去哪里读书?”
      万雅说:“我准备去X大读小语种,贺意去S大,读……读什么来着?”
      贺意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把李冰莉的伯母的表妹请过来做军师,由于贺意的成绩有点高不低不就,所以报了好几个名字很复杂的工科专业,按照录取分数高中低三档来看,她大概率会被中档的专业录取,但是那两个专业是叫什么来着?
      贺意显然也一时记不清了,于是简短地说:“工科之类的。”
      “很好哦,都是很好的超市,不过你们两个小姐妹就要一东一西分开了,会不会舍不得呀。”
      万雅摇摇头:“我们可以去彼此的城市玩呀。”贺意也笑了一下,表示赞同。
      也是,在她们这个年纪,人生里的相聚远比离别多得多,一个人离开,很快还会有别的新鲜填补空缺。

      严妍拉我去凉亭坐,陈燃和芒尼带着两个小姑娘去钓鱼,但是总不见鱼上钩,芒尼也有点受不了,顶着草帽跑过来,捏着衣领扇风:“热死了热死了。”
      这时已经到了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鱼塘边又没有高大建筑物遮盖,就算是在山上,也烧得人头顶冒烟。芒尼牛饮了两杯凉茶,和我们一起坐在亭子里看三个年轻人钓鱼。
      看了一会,我才发觉出一丝不寻常:虽然陈燃和万雅是刚认识不久,但两个人亲密程度明显比与贺意的高,两个女孩虽然都是第一次钓鱼,但陈燃总是站在万雅身边给她讲解。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万雅说话直接,而且一有问题就马上问出来,而贺意总是习惯于站在一边先看陈燃是怎么教万雅的,然后自己试着摸索,等到陈燃安顿好万雅再看她的时候,她基本上没什么需要教的了。
      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贺意啊,偶尔你也学着万雅笨一点吧。
      严妍在一旁和我们说起她们昨天的趣事:“昨天去逛街的时候,我打算买几方金星砚送人,让康妮帮我讲价。店主说一方108,可以打九折,结果康妮一直说一百块钱一方,然后店主给康妮按计算器,明明打九折就才九十多块钱了,她居然还主动加价。”
      芒尼哈哈大笑:“康妮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康妮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知道?小学的时候那个Miss Smith确实是教我们体育和数学。”
      我也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了,严妍则捏着矿泉水瓶,笑倒在康妮肩膀上:“康妮,你不是说你爸妈从小就给你报了中文补习班吗,你是不是老是逃课?”
      康妮依然没有搞清楚我们的笑点:“我拿全A的。而且那个不叫中文补习班,叫周末学校。”
      “对对对,周末学校,”严妍想起什么,又憋着笑和我们说,“我第一次见康妮的时候,一直以为她是福建人,因为她‘发’‘哈’不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教她口语的是一个台湾人,她爸爸妈妈又是浙江人,没想到两地口音一混,居然混成一个福建人了。”
      康妮有点无辜地耸耸肩:“我爸妈说要我把中文念好,所以在家坚持和我讲普通话。可是问题是他们本来自己就说不好普通话,我也没办法学得很标准。”
      她这样一说,于是我们又笑作一团。

      万雅转过头叫我们:“哎呀,你们不要笑好不好,鱼都给你们吓跑了。”
      严妍抬手捂住嘴:“对不起啦,我们小声讲话。”
      结果低声说没两句,芒尼觉得太压抑了,就说去旁边打桌球,贺意和万雅两个人站在池塘边一直没结果,严妍问他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玩点别的。
      两个女孩倔劲上来了,都不想轻易放弃。
      “我一定要钓到鱼,”万雅如此放话。
      贺意对陈燃说:“要不你去休息吧。”两个女孩都带着草帽,陈燃是光着个脑袋在太阳底下干晒,所以也有点蔫了。
      康妮把车钥匙拿出来:“Leo,去拿伞,在后备箱。车在门口的停车场最里面。”
      陈燃接过钥匙,拿了瓶矿泉水就走了。
      没一会,万雅拎起鱼钩看了一眼,说:“我的鱼饵又被吃掉了。”
      严妍指着地上一盒面包虫:“鱼饵在这里。”
      万雅这才注意到,像是面包虫马上要爬出盒子爬上她身上一眼,脸色大变,马上跳开:“好恶心!”
      严妍哭笑不得:“又不是让你吃。”
      万雅把鱼竿收线:“我不想钓了,好恶心。”然后要拉着贺意去找芒尼玩。贺意站在原地,有点犹豫。
      我看她晒得身上都红了,说:“你去玩一会,我们帮你看着。”
      贺意这才放心地跟着走了。
      严妍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感叹道:“三年时间,说长不长,但也够一个小姑娘长大了。哎呀,真不知道这两个小淑女会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共度余生。”
      我听着,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严妍见我脸色变化,以为我是妈妈心爆发,打趣道:“是不是特别担心自家如花似玉的姑娘?”
      康妮则一脸认真道:“你不需要担心,她是一个很坚定的人。”
      我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拱了我家白菜的猪到底是何方神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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