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加雪》冰糖粽子

2、藏剑内销

　　“又嫁出去一个！”
　　“是呀！”

　　叶晓风拿肩膀撞撞身边师兄的肩，笑道：“烬师兄可是不舍。”

　　叶烬道：“没有。”
　　“真的？”
　　“真的。”

　　叶晓风不解，他道：“平日里你不是最宠林儿了吗？他现在嫁人了，你竟然没有不舍得？”骗人的吧。

　　叶烬道：“林儿嫁去霸刀，以后就不能同你打闹，然后再找我评理了。”

　　叶晓风幽幽的道：“所以，你是嫌我俩烦喽？”

　　“对。”然后往后一退，正好避开了叶晓风锤来的拳头。他抬手揽上叶晓风的肩，提醒道：“要拜堂了。”

　　叶晓风依偎在叶烬怀里，笑看着自家师弟与情缘喜结连理。

　　“一拜天地，以礼告四方。二拜高堂，以礼敬宗长。三拜彼此，恩恩爱爱，和睦不移。”

　　叶晓风感叹的道：“烬师兄，时光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那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小孩现在都长成了这般模样。”

　　叶烬抬手抹掉他眼角的泪珠，低声在他耳畔道：“高兴点。”

　　叶晓风白了他一眼，靠着他，看师弟挨桌准备敬酒，说道：“高兴不起来。”然后拉着他帮师弟挡酒。

　　喝到月上柳梢头，才总算把一干人等送走。喝到头晕眼花的叶晓风被叶烬扶着倒在他怀里，他勉强撑起精神，跟师弟说道：“林儿，师兄送你的东西，你要好好用啊！我跟你讲，很有效的，我第一次唔唔唔。”

　　叶烬捂着师弟的嘴，勾唇一笑道：“时间不早了，林儿早点休息，明天虽不用早起，但也不能赖床到日上三竿。”

　　同样喝了不少的柳青应被没喝多少的叶林扶着，闻言大声的回道：“知道了，师兄。”

　　叶林哭笑不得，他对叶烬道：“师兄，晓风师兄今天喝了不少，劳你照顾他了。”

　　“应该的。”然后把人抱走了。

　　叶林有点不放心，正想送一送，才把人扶坐下还没走就被柳青应锁腰抱住。

　　“干嘛呀？”今天高兴，他也就纵容自己贪恋柳青应传给他的暖意。
　　柳青应没回话，只是蹭了蹭，含糊的喊他名字。

　　叶林试探着让他放开，他也没什么反应。他推说自己累了，立马被放开，打横抱起。他把脸埋在柳青应怀里，小声嘀咕道：“我怀疑你在装醉。”不过，洞房花烛夜他也很期待就是了。

　　而另一头，叶烬把醉的不清的收拾好抱到床上，正想转身去收拾自己时，上一刻还醉的不行的人下一刻精准的扑倒他怀里，喃喃的抱着他不让他走。

　　“不走，不走。我换下衣服。”顶着一身的酒气，就是叶晓风受得了，他自己也受不了。

　　“不。”

　　无奈之下，叶烬只好先把叶晓风哄睡着，然后才去收拾了自己。回来后，他看着睡着四仰八叉的叶晓风，笑着摇摇头，在床沿坐下，拿起了床头柜子上随手搁置的一本书，慢悠悠的翻看起来。

　　左右他现在也睡不着，看看书消磨消磨时间倒也不错。

　　叶烬看书看得很欢快，但睡梦中的叶晓风哼哼唧唧，手不自觉的挥舞，想要抓住什么。叶烬听见动静，会意的伸手过去，让他睡梦中有求就有得。

　　单手翻书不甚方便，叶烬便合了书，躺下温柔的看着睡梦中的叶晓风。

　　叶烬第一次见叶晓风还是在他十五岁时，那时他正对毫无进展的剑术发愁，整天抱着轻剑挨着重剑闷不吭声。师兄师姐开解他，他也不搭理，沉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闷闷不乐。

　　“咋办哟，烬儿这样下去不着哦。”师兄一边给他推秋千，一边这么跟师姐说话。

　　师姐道：“烬儿的事先放一放，师兄你这口音怎么回事。”

　　师兄推秋千的手一滞，而后若无其事的道：“哦，没事，前几天外出被带偏了。”

　　师姐问道：“你遇到谁了？”

　　师兄没回答师姐，只是一把捞起他，扛着他跑路了。到了僻静处，才把不甚舒服的他放下，并左右张望看师姐追没追上来。

　　他揉揉被杠到的肚子，对师兄道：“师兄，我的剑没拿。”说着就要回去。

　　师兄赶紧拉住他，道：“等会，等会。在山庄里带没带剑没差啦。”

　　他道：“师兄，有差别的。我藏剑山主的轻重双剑不仅仅是武器还是一种象征，一种信仰。”然后拨开师兄的手就要去拿回自己的剑。

　　“烬儿都比你会说话。”师姐从墙头上冒出来，吓了师兄一跳。

　　重剑负于身后，轻剑抱在怀里。叶烬轻抚着剑柄花纹，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

　　师兄道：“咋，怎么办？”

　　师姐不接师兄的话茬，只是道：“带偏你的口音的是个男的，而且你对人家还挺有好感。”

　　师兄没话说了，学着他抱剑沉默。

　　师姐道：“有好感就去追，争取把人给留在山庄。”
　　师兄依旧沉默。

　　师姐对他俩的沉默无语了，只能过来推着师弟走，而师兄嘛则放任自流。才走出不远，一阵张狂的笑声就传入耳畔。叶烬看向师姐，师姐言道无妨，总归有人会闻声而去。

　　师姐小声的嘀咕道：“总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噻。”

　　叶烬道：“应是一个师兄师姐都认识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师姐问他。

　　他道：“因为师姐的口音也偏了。”

　　“都偏了？”想到什么的师姐脸色一变，想了想，还是对他道：“烬儿，自己玩会，师姐去去就回。”

　　他应了好，目送师姐离去后自己在原地站了会，选择到山庄的门口站会。

　　一路上，有认识他的人问他去哪？他回道：“无聊，到门口站会。”又问他们一起不一起。

　　“不了，今天新弟子入门，有的忙呢，你自己去吧。”

　　新弟子入门，好像还真是今天。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叶烬算了一下日子，确实是今天无疑。

　　今天啊，人会不会很多，要不还是回去吧。但今天阳光很好啊！码头上除了船还有水，今天的阳光照射在水面上一定很好看啊！这样想着的叶烬就不顾自己是否会给同门添麻烦来到了山庄的门口处。

　　本着少添麻烦的他尽管低头避着人走还是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他赶紧拉住他，免得这孩子真的摔倒了。

　　“抱歉，你没事吧？”

　　被他撞到的孩子展颜一笑，道：“无事。”

　　“那就好。”然后放手就想走。

　　“这位师兄，先等等嘛。”他想走，但这孩子不依。

　　被拽着衣袖的叶烬看着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叫叶晓风，敢问师兄的名讳。”

　　他道：“正阳门下叶烬。”

　　“我与师兄同姓啊！”然后唤了他一声烬师兄。

　　他应了，再度问道：“你有事吗？”

　　叶晓风歪头笑问道：“烬师兄很讨厌我吗？”

　　“没有。只是，你拉着我不放干什么？”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叶晓风道：“烬师兄面善，师弟我见了心生欢喜，便想多瞧瞧你。”

　　叶烬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哦了一声，与叶晓风大眼瞪小眼。没一会，一个与叶晓风一模一样，除了眼角泪痣有所不同外的孩子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道：“叶晓风，干嘛呢，进庄了。”

　　叶晓风懊恼的瞪了一眼弟弟，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对他笑道：“烬师兄，我先走了，晚上我去找你啊！”

　　叶烬茫然的啊了一声，心想你无事找我干什么？

　　晚上，在院子里正抱着剑对月仰望的叶烬听到有人唤他，他转身一看，是一个不太熟的师兄和白天的名为叶晓风的孩子。

　　“师兄。”迟疑了下，他才唤道：“晓风。”这孩子入了正阳门下吗？
　　叶晓风笑道：“烬师兄，晚上好呀！”松开了师兄牵他的手，向他扑过来。

　　叶烬赶紧将剑放到身后，以免伤到他。叶晓风成功的扑到叶烬身上，满意的蹭了蹭，喜滋滋的说道：“烬师兄身上好香呀！”

　　“原来真认识。”师兄挠挠头，对叶烬道：“烬师弟，这孩子闹着要找你，说认识你。”

　　叶烬搂住在他怀里蹭了蹭去嗅来嗅去的叶晓风，对师兄道：“是，白天认识的。”又问叶晓风找他来干什么？

　　叶晓风从他怀里抬起头，可怜巴巴的道：“想跟师兄一起睡。”

　　“为什么？”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啊！

　　“我跟弟弟吵架了，不想跟他睡一屋。”

　　他问是弟弟是不是白天那个喊他的孩子，叶晓风说了是。

　　“我知道了。”叶烬摸摸他的头，对师兄道：“师兄，这孩子今晚先睡我这吧，明日我会送他回去。”
　　“行。”

　　师兄走后，他对紧紧攥着他衣衫的叶晓风道：“晓风，时间不早了，现在去睡觉。”

　　叶晓风问道：“烬师兄陪我一起睡吗？”

　　他道：“你若是愿意，可以。”

　　叶晓风当然愿意了，从第一眼看清叶烬的面容，他就很想很想与这个师兄亲近亲近。他家里不是没有兄长，但是他们看他的眼神通常是不耐烦，说话也透着敷衍，他不喜欢。他喜欢眼前这个眼神淡漠，但能平等与他对话的师兄。

　　洗漱好躺下，叶烬才吹了蜡烛，就听得对面屋传来开门声。

　　“烬师兄。”叶晓风唤他。

　　叶烬道：“无事，是景初师兄。”学着儿时师兄哄他睡觉一般拍着他的肩膀哄他入睡。

　　叶晓风很快就睡着了，叶烬拍着他数着拍子自己也睡着了。

　　天亮后，叶烬不顾叶晓风还要睡的呓语将人唤醒，给人洗漱后将他回了新进弟子住的院子。

　　他临走前，叶晓风拉着他，问道：“烬师兄，今晚可以去你那吗？”

　　叶烬道：“不行。今后一个月我会常驻剑炉帮忙铸剑，不会回去睡。”
　　“为什么？”

　　叶烬耐心的解释道：“因为藏剑的主业是这个，我虽未及冠，但也可以帮师兄师姐的忙。等你同我这般大时，也会去剑炉帮忙的。”

　　他的剑术毫无进展，他的铸造可不能也这样。藏剑以铸造兵器起家，他要是两样都不精通，还算什么藏剑弟子，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正阳门下。

　　“我听爹娘说铸剑很辛苦，烬师兄不要太过劳累。”
　　“谢谢。”

　　一个月后，早就打听好的叶晓风守在叶烬的院子中，从黄昏等到华灯初上，总算等会了疲惫不堪的叶烬。

　　“晓风，你怎么来了。”虽惊诧，但还有点力气的叶烬开了房门，道了声自便后便倒在外间的榻上沉沉睡去。等醒来，灯火昏暗，风雨疏立。

　　“烬师兄，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睡下不久师姐就送了饭食还有一盒子点心。”叶晓风的声音欢快而清朗，就如夏日的阳光一般热烈而明耀。

　　他道：“不饿，你吃吧。”然后就被喂了一块点心。他坐起身，阻止了叶晓风递点心的手，再度对他说道：“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叶晓风道：“烬师兄，没胃口不如吃点糖葫芦吧，我特意给你买的。”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有点糖化了的糖葫芦给他。

　　叶烬摇摇头，低头看着锦被上的菊花纹，陷入了沉思当中。

　　叶晓风安静的呆在一旁，看着他，知道灯花响了一下，叶烬才回过神来安置明日要早起的师弟安寝。

　　“快点睡觉。”睡了一觉并不困的叶烬坐在内间的床榻边盯着叶晓风睡觉。

　　叶晓风双手合住叶烬垂在床铺上的手，他委屈的道：“烬师兄好凶，烬师兄不喜欢我了。”

　　“没有。”然后让他闭眼睡觉。

　　叶晓风听话的合起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翌日，雨歇风停，叶烬早早的唤叶晓风起床，给他换了自己的旧衣，让他去膳堂拿饭过来吃。

　　才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叶晓风直到拿回早饭坐到桌前都还在打哈欠，叶烬给他拿帕子再抹了一次脸他才算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

　　“吃饭吧。”

　　等饭吃了一半，叶晓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他的。

　　“烬师兄，这衣服是你的吗？”

　　叶烬点点头，道：“你的衣服沾上糖，我拿去洗了，晚上我给你送回去。”

　　“不，不用，我过来拿。”过了一会，又问道：“那，烬师兄，今晚我能不能留宿啊？”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明白门下这么多师兄为何你爱粘着我？”他生性淡薄，不爱与人亲近，只和同住一个院子的景初师兄及景怡师姐关系好。

　　师兄常常说他老成持重，颇有二庄主少年时之风。

　　叶晓风拄着小脸，笑道：“因～为～烬师兄长得好看啊！”
　　叶烬哭笑不得。

　　那日之后叶晓风时常留宿与叶烬房中，某天多日不见面的师兄抱臂跟他说道：“瞧晓风师弟的架势，烬儿就跟随时都能被人偷走的珍宝似得。”

　　正拭剑的叶烬手一滑，食指差点割出一道伤来，他持剑挽花，对师兄道：“师兄不要胡说。”

　　叶景初耸耸肩，道：“哪里算胡说，烬儿在师兄的眼里就是珍宝呀！”

　　叶烬道：“师兄这话敢跟唐楚秋重复一遍吗？”

　　“你，你咋知道这个名字的？是不是叶景怡说的。”师兄有点恼羞成怒。

　　叶烬诚实的回道：“前几天偶遇师姐，师姐说师兄早晚要嫁给唐楚秋，提醒我早日备礼。”而这几天他确实也在寻摸着该跟师兄送什么礼为好。

　　“叶景怡，她还真是我亲妹妹。”师兄咬牙切齿提着重剑鹤归接风来吴山打的师姐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叶景初，你找死啊！”回过神的叶景怡切了重剑就回击了过去。

　　“怎么打起来了？”叶烬茫然。不是跟他切磋吗？为什么师兄跟师姐打起来了。

　　“烬师兄，烬师兄。”不知何时过来的叶晓风扑过来抱住他的腰。

　　“晓风有轻剑了。”叶烬摸摸他负于身后的轻剑剑穗，夸了他一句。

　　“烬师兄好。”先后两声，一个是叶晓风的弟弟叶未眠一个是他表亲名为叶则明的同门师弟。

　　“你们好。”看着他们负在身后的轻剑，他冷淡的夸了一句，然后问他们要不要找地切磋一下。

　　今天天气好，切磋的同门尤其的多。

　　叶晓风从他怀里扬起脸，问道：“烬师兄能指点一下我吗？”

　　他看了看打的正厉害的师兄师姐，点头道：“可以。”然后又问叶未眠叶则明要不要一起来。

　　叶未眠叶则明都是性子活泼不怕生的，所以都兴致勃勃的应了好。

　　等叶景初兄妹俩打完，想起找师弟时，才发现师弟正举着剑教入门还没一年的师弟练剑。

　　叶景初小声的跟叶景怡道：“师妹，你看，烬儿好像挺适合带孩子的。”

　　叶景怡也小声的道：“看来，烬儿走出来了。”

　　不会因为剑术无所存进而郁郁寡欢的师弟真是太可爱了。兄妹俩抱臂看师弟教师弟，看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快到中午时，叶烬叫停，让他们回去换衣服去吃饭。叶未眠和叶则明都乖乖的走了，唯有叶晓风还挨在他身边不肯走。

　　叶烬问他怎么不走，叶晓风道：“想和烬师兄一起吃饭。”

　　叶烬摸摸他汗湿的黄衣，道：“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叶晓风道：“懒得回去，烬师兄衣服借我穿穿吧。”

　　“好。”然后牵着叶晓风走了，把身后的师兄师姐给忘个干净。

　　全程看完的兄妹俩抱头痛哭。叶景初道：“儿大不由娘。”叶景怡则摸着下巴道：“烬儿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媳吗？”

　　叶景初疑惑道：“为什么不能是童养夫？”

　　“因为夫君都疼人，烬儿也疼人。”叶景怡伸伸懒腰，道：“走了，一起吃饭去。”然后又补了一句师兄嫁人后就不能一起吃饭了。

　　叶景初回了她一个滚字，不等叶景怡抬手自己就先跑了。

　　叶晓风很郁闷，自从烬师兄那天教他们练过剑后，隔壁屋的叶则明就跑到烬师兄屋里求指教。

　　叶烬问他有什么想学的，叶则明说他想和师兄一样沉稳可靠。叶烬便让他多读书少说话，遇事现在心里过一遍然后再三衡量后在决定是否可以开口。然后就是现在这样，叶烬读书叶则明也读书，而他也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直到晚膳时候，叶则明才会走，然后第二天接着来。

　　一连过了半月，一日叶则明走后叶晓风立马哀嚎的趴到桌子上，问叶烬明天能不能把叶则明赶出去。

　　叶烬摸摸他的头，问道：“是明儿做错了什么吗？”半个月的相处下来，他觉得叶则明性格挺好，叶则明也觉他值得学习，称呼什么的他便随了长辈叫了。

　　叶晓风摇摇头，问他为什么叫叶则明明儿不叫他风儿。

　　叶烬苦笑了一下，道：“是因为芳致师兄，他……晓风以后就知道了。”然后又问他在不在这吃饭。

　　叶晓风当然要留了，不仅要在他这吃饭，还要在他这屋留宿。

　　叶烬不解，他这个屋子跟叶晓风住的屋子没什么两样，都是外间加内间，不过他因着是自己住，所以房里只有一张床，而原本搁另一张床的地方则放了书柜及书案。

　　叶晓风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笑道：“那是因为我喜欢烬师兄啊！”

　　又来！叶烬无奈，让他自己先玩会，自己去拿饭。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一月月一年年时光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转眼间，叶晓风来到藏剑已经五年了，而叶烬也从少年人长到了成年人。

　　生辰那天他认真的换好师姐送给他的衣服，梳好头发，一推门就对上五双亮晶晶的眼睛。

　　“师兄，师姐，晓风，眠儿，明儿。”他一一的唤过，又问他们杵在他门前干什么。

　　叶景初道：“那啥，今天你生辰，景怡说带你去扬州玩几天，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三个小鬼，颇为无奈的道：“他们听到了，也要去。”

　　叶烬道：“一起去可以，但是你们轻重剑都不带，出去了遇到人是想赤手空拳的同人打吗？我们又不是丐帮弟子。”

　　“我们立马就去拿。”然后三个小的两个大的都回去拿剑，等他们回来叶烬也负好剑等他们了。

　　六个人，三个大的三个小的，一人顾着一个倒是方便。叶晓风照旧跟着叶烬，叶未眠则被叶景怡照着，一脸沉稳的叶则明则被叶景初带着。

　　“说好了，要听话，不然丢了我们可不找。”叶景怡拉着一脸兴奋的叶未眠冷声威胁他。

　　叶未眠根本不怕师姐，闻言笑嘻嘻的道了声好。这让叶景怡忍不住摸摸脸，怀疑的自语道：“难道我威严降低了？”

　　一到扬州，还没来得及好好游玩，就遇到熟人了。是叶则明的发小李长生被师兄师姐带着来扬州拿人。叶景怡叶景初在其中也看到了熟人，便提出了要帮忙，叶烬也要来时被他们兄妹俩止住了。

　　“今天你生辰，你就好好玩吧。”师姐理了理他的衣襟，摸了摸他胸前垂着的小流苏坠子。

　　叶景初也道：“对，顺便也照看一下这几个小鬼。”

　　叶烬看了一眼四个十一二的少年，再看看师兄师姐，无奈的点头了。他道：“一切小心，我在客栈等你们。”
　　“去吧。”

　　叶烬从来没带过四个人逛过街，心里说不虚是不可能的，但好在师弟们都是听话的，而天策的李长生全程眼神都在隐晦瞟向叶则明，也没怎么闹腾。

　　松了一口气的叶烬陪他们买了糖葫芦，风车等物后，终于到了能吃晚饭的时候，在客栈的包厢用了饭，他正愁着是带他们出去玩时还是赶他们睡觉时，师兄师姐回来了。

　　“师兄，师姐，”然后迟疑的对后面的人唤了一声李师姐。他在藏剑山庄见过这位。

　　李梓奇对他笑笑，笑眯眯的问李长生今晚要不要跟她回去。

　　李长生道：“师姐，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李梓奇道：“可以，但是明天你要早起。”

　　“那今天就不回去了。则明，待会我们一起去玩吧。”
　　“好。”

　　依照白日的分配，他们一起去逛了扬州的夜市。大人尚意犹未尽，但被照看的四个显然支撑不住了，虽然没说，但呵欠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在打。

　　叶景怡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然后一人抱一个回了客栈。

　　叶烬生辰的第二天，送走了天策的两位师姐弟后，他们拜访了位于瘦西湖畔的七秀坊。

　　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画廊绣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位于扬州瘦西湖畔的七秀坊，碧瓦飞甍，雕梁画栋，飞檐翘脊，景色优美不愧于它大唐三大风雅之地的美名。

　　叶景怡在七秀的好友接到信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见他们过来，忙笑吟吟的过来，一一的问好过后，好友的目光便停留在叶烬身上。

　　叶烬虽不解，但仍淡然的回望过去。

　　叶景怡推推好友的肩膀，笑问道：“怎样，我师弟优秀吧？”

　　“确实优秀。”好友抿唇一笑，邀他们进坊。一边走一边道：“一个月前你书信就来了，希望我帮你忙，我还以为……没想到你师弟这么出色，我坊中姐妹有眼福了。”

　　叶景怡自豪的道：“我藏剑山庄出来的哪有次品，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一直没说上的话的叶景初道：“师妹，烬儿又不是武器，哪里来的次品上品之说。”

　　“抱歉，抱歉，说错话了，烬儿不会怪师姐吧？”

　　叶烬道了没有，但了解他的师兄师姐却从这两个字听出了不高兴的意味来。

　　果然，不说一声就擅自安排果然惹烬儿不喜了。碍于景怡的颜面，烬儿不会说走，但要说温柔待人就别想了，虽然烬儿好像也从来没有温柔过。叶景初瞟了瞟师弟身边的叶晓风一眼，心想烬儿也就待这个师弟温柔些，其余的都是威严有余而温柔不足。

　　待到宴席过半，一路上只顾看风景的叶晓风听着看着总算明白了些味过来，他下意识的看看叶烬，见他神情淡淡，心中一慌，一种不知名的委屈爬上心头，如沉甸甸的大石头一般压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

　　“晓风，你怎么哭了？”他听见叶烬如此问他。

　　他哭了吗？

　　“失礼。”叶烬将泪流不止的叶晓风抱起，迅速的离开这片区域。等走到无人处，叶烬将人放下来，问哭的抽抽噎噎的叶晓风怎么了？

　　叶晓风抹抹眼泪，示意叶烬蹲下来。

　　叶烬半蹲而下，再次问他怎么了？

　　叶晓风上前揽住他的脖子，急切的无措的道：“烬师兄，你等等我，你等我几年。呜呜呜，我很快就能长大的。”

　　叶烬轻抚他的脊背，以防他哭抽过去，他不解的道：“晓风，你在说什么，师兄听不懂。”

　　叶晓风抬起哭的一张乱七八糟的脸，他抽抽鼻子解释道：“我说喜欢你是真心的，不是小孩子的喜欢，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说到最后，耳朵都红了。

　　“一辈子在一起？”叶烬重复了一边，然后决定实话实说，他道：“晓风，我现在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的打算，师姐介绍的也好，你也好，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他现在无心成家。

　　叶晓风问道：“是因为我太小的了吗？”

　　“不是。”叶烬摇摇头，道：“晓风，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喜欢我，想有人会想和我在一起，我自己也没想过会有喜欢的人，会想有在一起的人，就是，就是没有这个想法，你懂吗？”

　　叶晓风点头又摇头，他道：“有点懂又有点不懂。但，”他眼睛亮亮的，问道：“烬师兄愿意等我了。”欢呼一声，把脸埋到叶烬肩上。

　　“呃，晓风，我不是这个意思。”叶烬无奈，摸摸他的头，无奈的叹气道：“随便吧，反正我现在没这个想法。”

　　叶晓风笑嘻嘻的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烬师兄，你等我，等我长大，长大我就嫁给你。”

　　叶烬语气含笑的叱责道：“别闹。”还是孩子，说什么嫁不嫁，言语真是无忌，回去后得看着他好好念书了。

　　“我、没、闹。”
　　“行，晓风没闹。”

　　翠嶂后头，叶景怡捂着嘴，大气不敢出，她眨巴着眼睛，无措的看着好友。好友努努嘴，示意先离开这。

　　等走出丈远，她才长呼一口起，扶着栏杆，看着水中她的好友的倒影，自问道：“我这算好心办坏事吗？”

　　好友笑道：“不算。你看你师弟不是有人想嫁嘛。”

　　“呵，你也信一个小孩的话。”

　　“赤子真心，未必是说着玩的。”好友靠到栏杆上，道：“如果几年后你小师弟依旧想着嫁你师弟，你当如何？”

　　叶景怡耸耸肩，无奈的道：“他要嫁的又不是我，你问我作甚，这事还得看烬儿如何想如何做。”同意或者如今日一样的拒绝。

　　“好啦，你师弟的心意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心事就放下了一桩，今天好好玩。”

　　“唉！”
　　“唰。”

　　“唉！”
　　“唰。”

　　“你看书这么快的吗？”本来趴在桌子上叹气的叶晓风扭头看向坐在一边看书的叶烬。

　　“唰。”叶烬翻过一页书，淡然的道：“这书我昨天才看过。”

　　“所以，今天……”
　　“今天可以给林儿念念。”

　　叶烬口中的林儿全名是叶林，是今年新入庄的，好奇的他去看新师弟入门，然后他一眼就相中了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师弟。他拉拉一边站着帮忙的叶烬，小声的跟他讲想带小师弟。

　　“可以。晓风都十五岁了，确实能帮着带一带师弟了。”

　　十五岁的叶晓风抿唇笑笑，手指得寸进尺的攀上他的手指，隔着一层手套，调皮的挠了挠他的手心。他道了声别闹，就专注的听师兄说给才入门的师弟听的藏剑的家规。

　　“我藏剑山主家规。其一，敬祖先、重宗长，不得以下犯上，忤逆不孝。
　　其二，睦宗党、敬师友，不得饮水忘源，忘恩负义。
　　其三，谨交友、慎独行，不得欺凌老弱，败坏族名。
　　剑无不同，只因御其之人不同而异，用剑当知非剑御人，而是人御剑，此后闯荡江湖，为善为恶，皆在人心。”

　　为善为恶，皆在人心。

　　叶烬仰头看耀眼的夺目的骄阳，阳光猛烈，刺的他不禁流下一滴泪来。
　　文卿师兄，化雨师兄，你们还好吗？

　　上一封信还是去年初，信中道一切还好，但稍后又听闻你们被人追杀，也不知道摆脱了没有。现在你们音信全无，连少理世事的师父都问了你们一句，你们还好吗？

　　景初师兄景怡师姐陪伴着他长大，文卿师兄化雨师兄则在他入门时带过他一段时间。后来文卿师兄因故加入恶人谷，化雨师兄一气之下去了浩气盟，中间又发生了许多事，现在两位师兄退谷退盟，但之前惹下来的仇敌可是还没放过他们呢。

　　想到这，叶烬少见的叹了一口气。

　　“烬师兄，你叹什么气啊？现在该叹气的是我好吧。”叶林那小鬼为什么那么难搞啊！

　　叶烬问道：“晓风有什么为难的？”

　　“为难？叶林师弟呗。”

　　“林儿？他现在不是被宝珠师妹带着玩了吗？”宝珠师妹生性温柔，拿调皮的师弟很有办法。

　　叶晓风幽幽的道：“宝珠不带的时候是我在带。”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哀叹自己当时为什么想不开要带一个师弟来给自己添麻烦。

　　叶烬道：“晓风若是忙，可以把林儿交给师兄，师兄这几天不忙。”

　　“这几天不忙？那烬师兄介意帮我一个忙吗？”叶晓风站起身，凑到叶烬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的晃了晃。

　　“如果师兄能帮得上的忙的话。”叶烬笑看他。

　　“能，能，指定能。”叶晓风松了他的衣袖，倾身靠过去，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

　　“到底是什么事啊？”叶烬放下书，好奇的仰起头看他。

　　叶烬低头与他对视，神秘一笑，道：“现在嘛还不能说。”

　　“行吧。”

　　飞雪飘落，染白大地。

　　叶晓风抱臂看着满天飞雪，哀叹自己大意。

　　早上还有太阳，晚上就冬雪飘飘，唉，早知道他就拿把伞备用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在他以为今晚只能咋这里凑合一宿的时候，一个撑伞踏雪而来的熟悉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烬师兄！”他遥遥冲人喊，然后从躲雪的亭子向叶烬跑过去。

　　叶烬接住他，将他冰冷的身躯揽入怀中，无奈的问道：“你就不能等我过去吗？”

　　叶晓风在他温暖的怀里摇摇头，他道：“不，我一刻都等不了。”一边说一边拿冰冷的脸颊蹭叶烬胸口裸露出的温热肌肤。

　　叶烬无奈的将他揽紧，问他冷不冷。
　　“冷。”

　　“能不能走？”叶烬问他。

　　叶晓风贪恋他温暖的怀抱，闻言摇了摇头，抱着他的劲瘦的腰更往他怀里贴。叶烬揽着他肩上的手往下移了移，抚摸着他的脊背，以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这个冻了很久的人。

　　虽说他们习武之人冻一下也没什么，但他这个师弟毕竟还是弱冠之年，人还没长大，真的很容易冻坏身子骨的。

　　叶烬让他抱了很久，久到伞面上都积了一层雪的地步。他拍拍叶晓风的肩膀，对他道：“晓风，回去了。”

　　叶晓风嗯了一声，又抱了会，这才松了手。

　　手牵着手回了叶烬的院子，等换好衣服，喝了姜糖水，吃了饭，时间已到了亥时初。叶烬问他回不回去，好不容易身子回暖的叶晓风摇摇头，抱着手炉向他靠过来。

　　“困了？”叶烬摸摸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之人的额头，见他没发烧，便扶起他往内间的床榻上移。人刚放下，刚才还一副睡过去之像的叶晓风陡然睁开了眼睛，双手也顺势抱住他的腰。

　　“晓风，睡觉吧。”手指轻巧的解开叶晓风头上的发带，叠好放置在床头的柜子上，他摸摸他，让他睡觉。

　　“烬师兄不睡吗？”叶晓风问他。

　　叶烬道：“睡啊，但晓风得先放开师兄。”但他衣服还没脱，灯烛还没吹，这两样不干完，他怎么安心睡下。

　　叶晓风闻言立马松手，自己也往床榻里面挪了挪。

　　脱了衣服，吹了灯烛，忙了一天的叶烬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也因此就错过了与他同睡一榻上的叶晓风结结巴巴的问话声。

　　等师兄回应的叶晓风没等来答案，凑近一看，师兄竟然睡着了，他气愤的在师兄脸上咬了一口，枕着师兄的胸膛气鼓鼓的也睡了。

　　翌日一早，叶烬按往常的时辰醒来，他动动手臂，被压住了，动动身子，也被压住了。他抬眼去看，就见叶晓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现在还睡着很香。

　　他尽量小心的将叶晓风移开，但人还是醒了。醒了，他也就不必太过小心，将人给安置好，自己起身理了理散开的衣襟与乱发，他正要下床就听得叶晓风用还迷糊的身影问他：“烬师兄，你喜欢我吗？”

　　梳理着发丝的手一顿，叶烬尽量的平淡的回道：“喜欢，我当然喜欢师弟。”

　　叶晓风爬起来，双手圈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侧，他道：“我说的喜欢是情缘间的喜欢不是师兄弟间的喜欢。”他咬咬唇，意图让痛疼保持自己的清醒。

　　一大早的，困困的实在是不适合交心谈话。

　　叶烬沉默，一会后他道：“晓风，年后的队伍你也参加吧。出门走走看看，外面的风景同山庄里很不一样。”

　　“啊，好。”有点困的叶晓风再度问道：“师兄，你喜欢我吗？”

　　叶烬再度沉默，然后他反问道：“晓风，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叶晓风回道：“知道啊！我喜欢烬师兄，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

　　叶烬道：“我也很喜欢晓风师弟。但那只是对弟弟的喜欢，晓风对我也是如此。”

　　叶晓风手臂收紧，眉头颦紧，他沉默了一会后，才道：“不是。烬师兄或许把我当弟弟，但我却没有把师兄当哥哥。我，这几年，我对你一直有欲/望。午夜梦回，白日妄想，全是你。”

　　叶烬心情复杂，他揉揉头疼的眉心，艰难的道：“晓风，你还小。”十八岁的人了，真的算小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我如何说服你。

　　叶晓风道：“师兄现在觉得我还小，那两年后等我及冠了你就知道我不小了。我分得清自己的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自己从来都是门清。”

　　话说到这份上，叶烬也无话可说，只是拍拍圈在腰上的手，示意叶晓风他要起床。

　　还贪恋温暖被窝的叶晓风乖乖的松手，继续赖床。他看着叶烬穿好衣服，束好头发，又问他起不起？他摇摇头，道：“不，我还要再睡会，师兄自个忙去吧。”然后一缩脖子，真个人都埋在温暖的被窝中。

　　“睡觉也没个睡相。”叶烬将被子规给他掖好，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半掩在被子中，不由的一笑。

　　两年后，藏剑山庄，等人都等睡着了的叶晓风被叶烬唤醒。

　　“困了就回去睡。”三更才披着夜风回来的叶烬说完这句话就去打水洗漱去了。早把自己收拾好的叶晓风半睁着眼睛跟在他身后晃荡，看他洗漱完毕，当即没有迟疑的从他背后抱了过去。

　　“两年未见，烬师兄想我吗？”

　　两年前，叶烬要他出门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答应了，等睡醒了一想气的不行。一气之下，他两年都未回庄，连信都不给寄一封。但随着他二十岁的生辰来临，他气都消散的差不多了，开始琢磨起怎么在及冠后将叶烬给弄到手。天知道他肖想他叶烬师兄不是一年两年了，但具体的怎么实施他倒是没有了解过。趁着回庄还有段时间，他偷偷的换了衣服，去了城里的南风馆。一通了解下来，有点忐忑更多的则是期待。

　　叶烬拍拍环在身前的手，道：“别闹。”然后身前的手听话的松开，转而去解他的腰带。

　　我要你别闹，不是让你扒我衣服的。

　　“晓风，松开。”叶烬按住他的手，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出去两年，在外你就学到了这个。”

　　叶晓风被他说了，不开心的直哼哼。

　　“好啦，先松手。”

　　叶晓风听话的松了手，在他转过身后毫不客气的将人给按在床榻上，期身而下，用危险而饱含欲/望的目光扫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叶晓风，你胆子肥了啊！”叶烬皱眉，倒也没有推开他。

　　叶晓风不高兴的噘嘴，他道：“明明是烬师兄的错。”

　　“我的错？我哪里有错？”

　　“错在烬师兄太好。”语毕，低头亲了上去。

　　叶晓风在叶烬唇上辗转研磨许久，什么反应都没有得到。心寒的退开，他问道：“烬师兄，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他这样问也不是得到否定就放弃，而是觉得问一下好继续。

　　烬师兄说喜欢了，顺理成章的他可以继续下去。烬师兄说不喜欢，他就愤怒的继续下去。反正，今晚说什么他都要得偿所愿。不过，后一个前提是在烬师兄不推开他的情况下才能继续下去。

　　失策了，早知道他该买点助兴或者迷药之类的香料给点上。

　　叶烬叹了一口气，他道：“不是的。只是，晓风你还小……”好吧，不小了，都二十岁的人了，不小了。

　　“你真的喜欢我？”叶烬问。

　　“喜欢的，我一直很喜欢烬师兄。”脸搁在的肩上，眼睛则停留在叶烬形状优美的薄唇上。他看见唇角弯弯，他听到叶烬说我也很喜欢晓风，情缘的喜欢。

　　“真的？”听叶烬这样说，叶晓风还有点不信，当下就这样问。
　　“真的。”

　　于是□□愉。

　　天明时分，一未睡的叶烬起身穿衣，临走前他对叶晓风道：“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只有午间和晚间才能有空。”

　　叶晓风强撑着困意，问他忙什么？

　　叶烬给他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脸，解释道：“年关将近，山庄自是忙上加忙，二庄主见我在算账事宜上还能帮得上忙，便叫了我去帮忙。”

　　“那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我等你。”

　　“嗯。你睡吧。”亲亲他的额头，看他睡过去，这才出门。

　　午间，被叶烬唤醒的叶晓风迷迷糊糊的吃了饭，再度醒来是被自己家亲弟弟给摇醒的。

　　“干嘛？干嘛？困死了。”胡乱的推开人倒头就想继续睡。

　　叶未眠双手抱胸，冷冷的对自家哥哥道：“烬师兄要娶亲了。”

　　什么？立马吓醒的叶晓风爬起来，扯着弟弟的胳膊就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被叶未眠拉着一起过来的叶则明赶忙劝道：“晓风师兄，冷静啊！”

　　“冷静？我冷静个鬼。说，烬师兄要娶谁？”更加用力扯着弟弟，就差把人给拽到床上去了。

　　“还有谁，除了你还能是谁。”他烬师兄稳重冷漠，除了他哥这个没眼色就没见其他人敢往烬师兄身边凑过。

　　哦，原来是我啊！放心下来的叶晓风松开弟弟，倒回床上，扒拉着被子，决定继续睡。

　　叶未眠见他睡了，奇怪的戳戳他的脸，问道：“唉，不是，我说哥哥你就一点不惊讶吗？”

　　叶晓风被他一吓，困意消散不少，他反手拨开弟弟的手，反问道：“惊讶什么？”

　　叶晓风这么一问，叶未眠也不知说什么了？沉默了半天，才道：“哥哥不觉得太快了吗？毕竟你才及冠。”

　　叶晓风又有点困了，他打了哈欠，懒洋洋的道：“快什么，不快了。我和烬师兄相差七八岁，在等两年烬师兄都而立之年，那时他说不定都歇了这份心思呢。”烬师兄已经够稳重了，再过两年他只怕会因为年纪大而拒绝他。

　　趁着现在，趁热打铁，多好啊！

　　心里美滋滋的叶晓风在床榻上翻了身，然后哀嚎一声让弟弟给揉腰。

　　叶未眠一边揉一边奇怪的道：“你昨晚做什么了？怎么会扭到腰。”

　　叶晓风嘿嘿笑道：“没啥，就是结亲之后才能做的一些事。”

　　“结亲之后做的事？是啥事？”师弟叶林从屏风后头探出头，好奇的问。

　　三位年长的师兄沉默了一会，稳重的叶则明问他怎么来了。

　　叶林扒者屏风，扬扬手中的信件，道：“送信啊！喏，未眠师兄和则明师兄的。”

　　“我的？谁寄的，你拆了，念来听听。”谁会给他写信啊！

　　叶林看了看，道：“长歌门的。”

　　“长歌门？”他认识的长歌弟子都没熟到会写信的地步啊！示意师弟把信给他。

　　把信一拆，末尾一扫，叶未眠气的连信的内容都没看就将信给震成了粉末。

　　趴着的叶晓风，拿信的叶则明及一脸天真无辜的叶林同时问道：“仇敌？”

　　叶未眠拢着粉末啊了一声，道：“对，仇敌。”

　　叶晓风想了想，道：“平沙落雁。”

　　叶未眠瞪了一眼哥哥，拢着粉末走了。

　　叶晓风看向叶则明，叶则明想了想，道：“应该是长歌的杨追英。之前在外面遇到，因为误会，未眠师兄被平沙了一回。后来虽然误会解释清楚了，但是未眠师兄还是很气那个平沙他的长歌门弟子。”

　　“呵。人在江湖，怎会不吃亏。没事，他那个性子有人压一压他也好。”然后坏坏一笑，问叶则明给他写信的人是谁啊？

　　“我知道，我知道，天策的李长生。”叶林笑呵呵的揭了他师兄的短。

　　叶则明在师兄了然的目光下轻咳一声，淡然道：“听宝珠师妹说，林儿去霸刀时把糖分给了一个霸刀的小孩。”

　　“小孩？男的女的啊？”叶晓风来了兴趣。
　　“男的。”

　　两位师兄一听，顿时没了兴趣。

　　如果是女孩他们还能调笑两句，男的就……算了吧。

　　打发走两位师弟，叶晓风酝酿酝酿又睡了过去，等醒来屋里已是寒凉沁身，一片漆黑。他爬起来，点了蜡烛，又弄暖屋子。想起昨日烬师兄三更才回回来，便穿戴好去膳堂用了晚饭。

　　白天睡得多，晚上便不困了。他顺便找了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叶烬回来。

　　三更，叶烬满身夜风的寒凉的回来了。叶晓风递给他一杯热茶，除了外衣，又拿手给他捂脸，总算让人温暖起来。

　　“吃过饭了吗？”
　　“吃了，烬师兄呢？”

　　叶烬点点头，饮尽了杯中热茶，起身洗漱。

　　洗漱完，他们换了寝衣，躺在床榻上，抱在一起说着话。

　　叶烬眼眸半阖，神情疲累，但依旧坚持跟叶晓风说话。叶晓风心疼他，指尖轻抚着他的眉宇，劝他休息。

　　“没事。白天我没时间陪你，晚上可不能再这样。”手掌轻拍着叶晓风的脊背，问他身子还好不好？

　　叶晓风难得的不好意思，他蹭蹭叶烬的胸膛，小声的道：“我没事啦。”昨晚叶烬什么都不会都是他引导的，真有什么不适也是他没教好。

　　“你才回来，这几天没事就好好呆在屋里休息。等过完年，不忙了，你带我回趟家，我亲自向伯父伯母提亲。”
　　“好。”

　　温暖的屋子，温暖的被褥，温暖的怀抱，在温暖里他看着叶烬抵挡不住劳累困倦的睡去，心里止不住的甜蜜。

　　“只要是你，一切都好。”

　　小剧场之一

　　师妹师弟走后，叶景初正想站起来，身边就响起了一声轻笑。他下意识的抡剑去砍，结果砍到了千机匣上。

　　“是你啊？吓死我了。”叶景初收回了剑，退后几步，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在我山庄隐身，找打吗？”他是认出了人才没打，若是不认识的他肯定要打的某家人哼哼叫。

　　某家人眼睛一眯，笑问道：“听说你喜欢我？”

　　“不是。”叶景初断然否认，他道：“只是有好感而已。”绝没有喜欢这个老是吓他的人，绝对没有。

　　“哦，那怎么办？我挺喜欢你的。”步步紧逼，直到退无可退。

　　靠着墙的叶景初心一狠，牙一咬，提脚就踹了过去，等人闪出空当，他赶紧运起轻功跑了。

　　“你慢点，别摔着。”某人在叶景初身后哈哈大笑。

　　小剧场之二

　　“消消气，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叶则明一边劝一边拉着几近气疯了叶未眠。

　　叶未眠咬牙道：“叶则明，你那边的，松开，否则我连你一块砍。”

　　叶则明道：“剑已经收起来了，你拿手砍吗？”别闹，他们又不是丐帮的，会降龙十八掌。

　　“老子赤手空拳也能干翻他。”挣脱不开师弟的叶未眠索性拿眼刀凌迟某个微笑的家伙。

　　微笑着的杨追英拱手道：“先前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叶师弟见谅。”

　　“滚。老子跟你势不两立。你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单方面的梁子就此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