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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伤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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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徐千柔自责道:我保护不了娘亲,保护不了自己,遇到事情只能逃跑。今日甚至差点栽在那两个微不足道的坏人手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弱了,太弱了。想到这,她毫不犹豫道:“好,我答应你。”
龙三满意道:“很好,本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
一面玲珑的宝镜从潭水中升起,它浮在徐千柔面前,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龙三道:“现在,本公主需要你三滴血,这也算是你与本公主缔结契约的诚意。”
徐千柔把手指伸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一股猩红立马涌了出来。徐千柔拿起宝镜,将指上的血滴到镜子上。那血一滴下来,立马被镜子吸了去,龙三道:“很好,现在你我已经缔结了契约。记住,从今以后,你我一体,镜在人在,镜亡人亡。”
徐千柔一惊,原来她还是算计了她。但是此刻她并不介意这些,只淡淡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这面镜子。”
龙三道:“现在本公主先送你上去。”一道白色的光芒从镜子中传出来,徐千柔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往自己身上蔓延,令她感到浑身舒畅。
柴房里,妇人正抓着怜儿扇巴掌。可怜的怜儿,两颊已经红肿不堪。妇人恶狠狠的咒骂道:“臭丫头,你竟敢帮那个死丫头逃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猎户骂道:“为了以防夜长梦多,明日就将她卖了去。”
一阵阴风刮过,待那对夫妇转身看时,徐千柔瘦弱的身子挺的直直的站在了门口。妇人放开怜儿,起身躲在中年男子身后,惊慌道:“夫君,你确定她是人?”
那猎户起初也是吃了一惊,待发现她的气息与常人无异,忍不住喜道:“这孩子多乖,跑了自个儿又回来了。”
妇人知自己夫君是法门中人,是人是妖自是能辨。听他说是人,这才放了心,欢喜道:“那明儿一起卖了去,省的多事。”
徐千柔冷冷的看着他们,嘴角浮起一丝诡秘的笑容,她从怀中掏出镜子,镜子里发出一阵强光。那猎户来不及闪躲,瞬间被吸了魂魄,倒地而亡。妇人惊讶的张大嘴巴,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也被吸了魂魄,倒地而亡。
徐千柔收好镜子,缓缓走向怜儿,蹲下身子,冲她道:“我说过会来救你的。”怜儿怔怔的看着她,眸中亮光闪动。
待徐千柔和怜儿感到徐家堡时,已是第二日黄昏时分。徐家堡外面挂满了白绸缎,一片凄凉。徐千柔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急忙冲上去问守门的弟子:“这是怎么回事?”
守门的弟子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二小姐,今日是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头七。”
徐千柔大脑一片空白,差点晕了过去,她声音嘶哑道:“我娘好好的,怎么会?”
守门的弟子心疼道:“三夫人以为二夫人害了她的孩子,大闹了一场。二夫人以死自证清白,当场拔剑自刎。三夫人见状受了刺激,丧子之仇,最后连恨谁都不知道,她绝望之下回去便悬梁自尽了。堡主回来后得知此事,哀痛不已,让把二夫人和三夫人的丧事一起办了。”
“娘亲。”徐千柔眼前一片模糊,身子一晃,直直的往后倒去。
龙三公主提醒道:“徐二小姐,你当年答应本公主的事可千万要记得。”
徐千柔握紧了手中的镜子,面色如灰道:“你放心,本小姐一定替你报仇。”
天色微亮,整个徐家堡都沉浸在一片沉寂的暮色之中。灵堂里点满了白色的蜡烛,烛火不安的跳动着,更添几许冷清。徐家堡弟子统一穿着素色衣裳,腰间系着白绸带,个个神情哀肃。
徐铃兰一行人赶到灵堂的时候,大堂外已经跪满了一片徐家堡弟子。阿怜冷眼看着徐铃兰几人过来,身子挡在门口,语气不善道:“除了徐大小姐,闲杂人等还请外面等候。”
徐铃兰怒道:“放肆,何来闲杂人等,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阿怜毫不退让道:“徐大小姐常年不在徐家堡,不清楚徐家堡的规矩也是可以理解的。阿怜善意提个醒,此乃徐家堡家务事,除了大小姐,外人皆不可入内。”
徐铃兰言辞凿凿道:“我娘亲与司徒府素有渊源,我自小便在司徒府长大,司徒府对我来说便是另一个家,司徒和暮云无异于我的亲人。还有玥儿,她同我情如姐妹,此处,何来外人?”
司徒暮云冲阿怜道:“听到没,识趣的还不快让开。”
阿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时找不到任何言语反驳。
“不得无礼。”徐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阿怜这才发现徐元和徐千柔不知何时从出了内堂,她赶紧行礼道:“见过徐长老,见过二小姐。”
徐元一脸严肃道:“司徒少主几位皆是贵客,他们不过是来给徐堡主上一柱香而已。徐家堡如此不懂礼仪,倒是叫人笑话。”
阿怜不敢反驳,只得应道:“徐长老教训的是,阿怜知错了。”
徐千柔见徐元会替徐铃兰一行人说话,心中已明白龙三公主说的不假。她心中涌起几丝苦涩,假意附和道:“徐长老言之有理,的确是阿怜失礼了,千儿在此替她向各位赔个不是。还请姐姐,司徒少主,暮云公子,玥儿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徐铃兰冷声道:“无关紧要的人我们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她冲徐元行了个礼,道:“多谢徐长老仗义执言。”
司徒宸翼朗声道:“司徒等人也在此谢过徐长老。”
徐元道:“大小姐,司徒少主不必如此,几位,请入内。”
徐铃兰一行人进了内堂,堂内四周都挂着白布,一片凄凉之色,中间一副棺材分外显眼。司徒宸翼,司徒暮云,昙玥三人各自上了一柱香,然后默默的退了出来,灵堂内只留下徐铃兰和徐千柔二人。徐铃兰伸手抚摸着那副棺材,心中一阵五味陈杂。她从未想过,昨日那顿饭是她和他第一次一起吃饭,也是她和他最后一次一起吃饭。她清楚的记得她起身离开那刻,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哀伤,那是一个老人舍不得自己孩子离开的眼神。虽然他伤了娘亲的心,也从未关爱过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不再痛恨于他。她承认自己曾经十分痛恨他,可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不再痛恨他,徐铃兰也说不清楚。她的手慢慢抚上棺盖,涌起一种想要掀开的冲动。忽然,一道掌力盖在了棺木上,一个声音冷冷道:“姐姐想做什么?”
徐铃兰直视徐千柔,冷声道:“拿开你的手。”
徐千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挖苦道:“爹爹说我娘亲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白月光,他此时说不定已经和我娘亲在一起了。他既已安息,姐姐又何苦打扰?”
徐铃兰心中如针扎般痛,朱砂痣,白月光,终究没有人成为他的唯一。她内心叹息一声,收回了手。
暮色降临,月色笼罩下的徐家堡格外清冷,这是徐安平去世的第一个夜晚,也是守灵的第一个夜晚。除了灵堂外好几个守门的弟子,堂内便只剩下徐千柔和徐铃兰二人跪奠。
这是第一次徐铃兰和徐千柔两人单独相处,虽然两人的蒲团离了一米之远,却依然避免不了空气中的尴尬。一个时辰在这沉默中艰难的度过了,徐千柔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她冲徐铃兰低声唤道:“姐姐?”
徐铃兰并无半点反应,她一直盯着地面一处沉思,仿佛要将地面凿出个洞细细研究一般。徐千柔提高声音,又唤了声:“姐姐?”
徐铃兰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沉思,仿佛周围一切都已不复存在般。徐千柔讨了个没趣,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嚯的一下站起来,骂道:“徐铃兰,你是个雕像吗?”
徐铃兰的眼光总算从地面那处收了回来,她瞧了徐千柔一眼,淡淡道:“不是。”
徐千柔没好气道:“你既不是雕像便听得见我说话,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你硬闯灵堂到底想做什么?”
徐铃兰淡淡道:“守灵。”
徐千柔简直要气炸了,大声喊道:“徐铃兰,我若再主动跟你说话便天打雷劈。”她袖子一甩,重新跪好,发誓绝不再主动搭理徐铃兰。
后半夜,两人都在沉默中度过,一直呆到黎明时分才各自离去。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这是徐铃兰和徐千柔守灵的第二个晚上。
徐铃兰跪的笔挺,眼光依旧盯着地面一处沉思。徐千柔暗自观察了她好一会,有些不可思议道:“徐铃兰,你从昨日开始便一直跪的如此笔挺,一动也不动,我真的怀疑你是个雕像。”
徐铃兰淡淡道:“昨日是谁说再主动跟我说话便天打雷劈?”
徐千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狡辩道:“我是说我若再主动跟你说话,天打雷劈别人。”她瞅了瞅徐铃兰,故意道:“徐铃兰,你昨日跪了一整晚,膝盖可还受得了?”
徐铃兰淡淡道:“练武之人,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徐千柔嘲笑道:“徐铃兰,你就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嘴硬。你可知为何昨日跪了一晚上我的膝盖竟一点事都没有?”她拍了拍自己腿上,得意道:“我的膝盖上绑了棉花袋,有了棉花袋跪的容易多了,怎样,羡慕吧?你若是想要,便开口跟本小姐服个软,本小姐可以考虑要不要给你也弄两个棉花袋,如何?”
徐铃兰丝毫不感兴趣,道:“不需要。”
徐千柔又吃了个憋,不过她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发作。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几块精致的点心。她笑嘻嘻道:“你肯定饿了,是不是想吃我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