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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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拉？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眼神。
“嘛嘛嘛，来了啊。”只有那一瞬间而已，他又恢复了平时略带顽皮和自信的笑，眯起眼睛环视四周。周围空气的浮动变得极不寻常，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沙尘成群结队的靠近，不怀好意。
警惕的握起了手中的刀。大家慢慢的向中间靠拢，背靠着背摆出防御的姿势。
“哟，是个庞大的数目呢。”雷诺勾起嘴角笑了笑，略带着无奈和轻蔑的口气，小心翼翼的向后收了收脚，握紧手中的武器。桑德拉站在我身边，嘴角一直含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晃动着将我们包围起来，慢慢的穿透沙尘向我们靠近，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生长着绿色鳞片的皮肤，那睁大的充满血丝的眼睛，那趟着口水的下颚和宛如僵尸般僵硬行走的姿势，毫无争议的和小黑屋里那个“人”挂上了钩。
“开始采用人海战术了吗？”蒂法皱了皱眉，向中间靠拢了一点，摆出攻击的架势。
“人群”还在慢慢的靠近着，在完全可视的范围内突然张开最扑了过来。
“我的天哪！”雷诺一边躲避一边胡乱挥舞着长棍企图打退不停上涌的人群：“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失败品？”
蒂法一脚飞起还张着嘴拉着粘丝的，企图“拥抱”她的怪物，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不得不用带着拳套的手挥向更多袭击而来的所谓“失败品”；文森特的子弹不停穿透他们的身体，细小圆洞飞溅出猩红的血液；鲁德为了躲开飞扑过来的“人”摔了个踉跄，墨镜被踩碎了。他东张西望了下很快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带上。
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大家轻车熟路的动作以及严肃的表情，对付那些……根本和对付怪物没有区别，完全没有同情犹豫或者伤感。可是……即使变成了那个样子，他们原来也是人啊，杀了他们也就等于杀了人……我该……怎么办。
"又开始犹豫了啊。”桑德拉的笑容似有似无，他将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安稳的立在原地，完全没有要战斗的意思，可是分明看到他身后咆哮而来的“怪物。”
“桑德拉……后面……”我惊恐的张大了眼睛指着他的身后，桑德拉只是闭上了眼睛：“你会怎样选择呢？”他轻轻吸了口气，“怪物”已经张开嘴向他飞扑过去，看得到它嘴里尖锐的牙齿。“会选择‘同伴’还是——”他睁开眼睛，用玻璃珠般没有情感的瞳仁注视着我：“——那些你自认为很可怜的生命呢？”
“怪物”已经跳跃到他的头顶上方，只要一落下来就能咬住他的脖子，他依旧伫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它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我跳起来挥起刀狠狠的向着那个桑德拉身后的卑微生命砍下去，它的动作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之后，刀闪过的蓝光，从头至尾将它撕裂成两半。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桑德拉的黑色风衣，他的身后满是它的血液和散落的内脏。
“哎呀呀，下手真是狠啊。”桑德拉舔舐着手上沾染到的鲜血，用着事不关己的语气。
我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即使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所有人都没有。战场上的心软就是过错。同情也好，犹豫也好，即使不是为了生存的本能也要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而握起武器。从杀死的第一个“人”开始我就该有觉悟。同情？谁来……同情谁？
握紧刀冲向蜂拥而至的人群，和大家一样利落的解决他们。即使没有受过训练，凭借着仅有的战斗经验和仿佛与生俱来的敏捷行动，这种货色不管多少都不在话下。透明的刀刃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丝丝红色沾染在上面，仿佛是由刀中涌出的血液。浓重的沙土味道包裹着血的味道，让人泛起淡淡的呕意。红色的液体不停的在身边飞射而起，偶尔能体会到溅在身上的凉意，连刚开始那一点点温度都失去了的血，“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无奈，顺着血液混入皮肤深处，企图寻求到一丁点的接受，体内的细胞试图让那并非自己的血液温暖起来。闭上眼睛，用热度感觉。现在的我是个战斗机器，没有悲凉，没有情感。所以未曾知晓疼痛。挥刀向前，只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所以我，并没有错。
怪物倒下时的呻吟，刺耳尖锐，穿破耳膜直刺入大脑，那是在离开人世之前，喉头发出的模糊求救。失去了言语，连说疼痛的权利都被剥夺。就像是一场电影，主角和无关紧要的配角们的混战，最后总是主角是胜利的，以“正义”或者“守护”为名，以“杀戮”为代价，得到人们的认同或称赞。而“配角”，只是“主角”夺得荣耀的阶梯而已。
战斗渐渐平息。脚下是尸体和扩散的血液。怪物们以及被攻击的可怜的行人们，在这场戏里，被“人生”选为了“配角”。
所以，死了。
闭上眼睛，微风扶过，吹起脸上的几缕发丝。向着缀满明亮繁星的夜空，双手举起紧握的刀，月光在刀刃上闪烁成璀璨的星。夜色如水，平淡的将我的疼痛掩埋。你们的离去没有悲哀，没有泪水。所以让这个局外人——这个亲手杀死你们的人，送你们到天国——
尸体上散发出微弱的绿色光芒，慢慢的透明，最后扩散成闪烁的绿色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飞散入沙尘散尽的冰冷空气，与天上的繁星融合。
莹莹的光芒，仿佛在诉说自己的舍不得。被那飞散的光点包围着，所有的悲伤，疼痛，无奈，一点一点自体内抽离。人们安静的立在原地看着飞至天空的微弱光芒，面容平静，似乎在祈祷。
“真是美呢。”蒂法轻声说，即使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得到她淡淡的笑容:“你说是吗，塞克瑞德——”
片刻的寂静，我没有回答。
“塞克瑞德？你在……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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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桑德拉拥抱着。说过了不哭泣，泪水还是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毕竟我还没有强大到能微笑着面对悲伤。
如果一开始就决定残忍，就不要在平息之后用你的怀抱企图给我安慰。这样想着，但却无法挣脱，那微热的体温，总是不适时宜的带给我最有力的安慰。是否我的脆弱让你想起了当初寥落的自己，想起你熟知的强迫自己淡忘的无奈与寂寞。你深知，所以你紧抱，几乎要将我的身体嵌入。
寂寞是，你拥抱我的时候，鼻翼间细微的叹息。那渐渐冷却的温度，总让我想起第一次挥刀而下时，溅在脸上的鲜红血液。你说着不哭泣，却总是敞开怀抱留给我容纳泪水的地方。颤抖着的身体。你说，哭吧，没有人看见你的哭相的。
如此。寂寞的泪，也被融进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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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目光还充满担忧的大家。桑德拉牵着我的手走在灼热的马路上。四处的坑洼宛若伤痕。克劳德一直没有出现。
前面的人一直絮絮叨叨着关于集训的事情，我跟在后面完全没有听的心思。只是一直盯着地面，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一样。
“那个叫文森特的——喂，有听我说吗？”桑德拉停下来，声音略有些不满。
……
“……算了。”看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敲了敲额头，之后将我粘在面颊上的头发扶至耳后：“来……打起精神来，以后你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很多，不能输在这里。”
“嗯……”略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感觉温热的手滑过脸上的皮肤。我笑了笑。
以后的种种，我不知是否能承受住。只是我要守护的东西，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破坏。即使只能踩踏着尸体前进。
所以，已经没有哭泣的理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