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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傅,我真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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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傻啦吧唧的换下衣服,脸色有点红。
看着傻了一样的小孩蓝盂觉得自己这个监护人很失败。
“好点儿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床上小孩脸色涨红,满脸呆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不解,疑惑,和无所谓。他一个语文老师怎么就做起了脸部阅读理解?
“等会儿叫师叔再给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孩不说话了,他有点慌,真,脑子进水了?
好乱,一切都好乱,像个不大正经的梦,那么正经的师傅怎么会亲他呢?还把他衣服脱了?太,太,不合规矩了。
“师傅,”声音又小又细,还带着点颤音,带着点童音,陌生得可怕。哎呦,那一声简直叫到蓝盂心坎儿里去了,委屈了,他徒弟可委屈了。
蓝盂又这又那,吕邶只觉得这个梦飘飘忽忽又有点迷迷糊糊的真实。
他捏了捏自己,捏得到,不是空气了,他又颤颤巍巍伸出小手摸了摸师傅的手,他妈的,热的,他多久没感受到热了??
“没事了,没事了啊,你乖乖睡一觉,没事的。”蓝盂又摸了摸吕邶的头,没有发热,也不知道福娃走了那边有没有状况?反正他也只是个福娃,哪里有可可怜怜的小孩重要?
小孩被他哄睡着了,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小孩有点傻了。
后来于桔也来看了,没问题,蓝盂才松了一口气。
“小邶怎么水里去了?”
“不知道,我去查一查。”
“嗯,你怎么让小邶出门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被小孩鬼迷心窍?那天晚上期待的眼神?
最后查出来了,蓝盂更忐忑了,想起小孩傻了一样的表现,蓝盂心里生生的疼。
买完糖葫芦之后,吕邶在卖玉器的地方停了很久,卖玉佩的弟子告诉他,“哦,小孩?是,刚开始有个小孩盯着那块吕家玉佩看了很久。”
“就,站在那,看着,眼睛都不动,我就问他要不要?”
“后来?后来又来了三四个小孩吧,后面都跟着五六个小厮,为首的,好像是丞相家的独子。”
“然后,他们直接把玉佩买了。就走了。”
“对,往那个方向走的,不是比武的方向,那边,白水湖。”
玉佩?
“哦,玉佩是吕夫人带来的,大长老说,可以卖,人情已经还了。玉佩很好。”
吕邶,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蓝盂找到小厮才完全问清楚,威逼利诱的,于桔问的。
丞相家的小孩把他认出来了,早在他盯着玉佩看就注意他了,然后直接买了,几个人就把他引到湖边。最后的比试了,路上都没什么人。
丞相家小孩很想知道,吕邶怎么能活下来。一群小孩,最单纯的坏,问他,你父亲贪污,全家都死了,连你才出生一个月的妹妹都死了,你怎么能活着?
吕邶生气了,跟他们打起来了,寡不敌众的,就直接被推下去了。看到他在水里扑腾,只冷漠的甩下几句“你本来就该死,怎么还要活着?”和嘲笑,他其实知道孩子坏起来真的很坏,但他还是生气了。
这一群没有受过心理健康教育的孩子,倒霉孩子,他当班主任的时候,这些事也没少见,但是,这么坏的也少。封建等级真是害死人,这下怎么跟吕邶解释啊,他可怜的小孩啊。
最后,于桔给那群小孩下药了,反正不至死,反正也没人想到他落尘山长老带着掌门晚上趴顶上给他们下了药。
第二天,吕邶醒了,闭着眼睛还没睁开,感受到院子里的师傅进来了一次,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出去了。理了理这个状况,嗯,他协助丞相造反,死了。师傅把他埋了,师傅有师娘了,师娘怀孕了,我现在变小了。
脑子里还有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师傅对他原来是这样的吗?笑的,糖葫芦,然后,玉佩,然后水里。
“醒了?”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小孩落水之前的愤怒,伤心,悲愤,不甘,他甚至有点莫名的欣喜,他师傅对他真好。
“要不要吃东西?南瓜粥?吃一点?”
“好。”随着一个好字,他看见师傅脸上都闪烁着光,记忆里也只有母亲脸上有过类似的神情。出门的身影都轻快了几分,他下床穿着好,师傅就端着荷叶粥,小薄饼,小咸菜就进来了。
吃着粥,他觉得很幸福,但是他不能,他刚刚知道自己惨遭灭门,虽然,他也没释怀,但是,他早就没那么执念了。
过了好多年,好多年,他心里只有仇恨,他身后却没有任何人,报仇了又能干嘛?当时他想,报仇以后他要……哦,他没想过。
看他吃着吃着停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粥的眼睛有丁丁点点湿润,蓝盂几次开口又闭嘴。
“师傅,我没事。”不,你有事,我知道,我都知道。
“嗯。”
“今天不用练功了,你休息一下。”
“师傅,我真的没事。”
“你到书房来吧,把那本心理健康带上。”
“好。”他真的没事,他记忆里师傅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也是,他也从来不跟师傅说话的,师傅应该挺难受的。
可是,心里健康是什么?
于桔风风火火的来了,带着一大包东西。今天她没穿红衣,穿着蓝色的衣服,淡色,像一团水雾。
“小邶,你听我说。”吕邶懵了,他以前也没怎么见过于桔。“我是你师叔,只有我这一个师叔。”
边说边把中等大小的盒子打开,“这个呢?是麻醉散,一点点用,用多了人容易没了。”“这个,是毒药,我难得取名字,反正,也只用一点点,用多了,我可能救不回来。”
“下次有人欺负你,你就用,没事,死了算了。你用就是了。”
蓝盂没有阻止,吕邶记得,记忆里,师傅偶尔也拿毒药回来,说,“师叔给的。”但是他对师叔师伯不感兴趣,从来都是放在一边。
“你师伯找到徒弟了,怕又跑了,给你做了绿豆糕,桂花饼。”
“别难过,那几个小孩有病的,小邶乖,别放心上。”
咳,师傅咳了一句,于桔才停下,笨拙的,有些不知所措,望着蓝盂心里打鼓,这样,小孩会不会更难受啊。
“那个,小邶啊,要不要去后山玩一玩?我也收了个徒弟的,比你大一点。”
“谢谢师叔,我真的没事。”呜,师叔要哭了?无助的看着师傅。他的情绪,原来也会有人重视?原来,一直有人重视。
“师傅,师叔,我真的没事。”
好了,两个人都要哭了,相视无言,有种难过叫你师傅和师叔觉得你难过。
“那小邶,我先走了?徒弟要死了。”死了?“我拿他试药,回去晚了我怕就没了。”
“回去。”蓝盂这时候才发话,于桔又风风火火走了,留下大包小包。
“这些东西你拿着,出门,带一点。”
“别用多了。”算了,“用多了也没事。”
心理健康教育蓝盂没太敢讲,他毕竟没学过心理学,他多怕小孩听他说要积极要向上,然后压抑自己的痛苦难受。抑郁症不就这样?没人看见他的痛苦,大家只告诉他要积极,那多难受啊。而且,吕邶现在本来就什么都不说,好慌。
“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蓝盂想了想,给他讲西游记的故事吧,小孩子都挺喜欢的,“话说很久以前,东胜神州傲来国海滨的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有一天,仙石突然裂开,惊天动地,化出了一个石猴。”
吕邶倒是从来没听过这种故事,带着一点新奇,一点温暖。
蓝盂讲了一天的故事,就差说书先生那个木板了,吕邶不冷不热,眼睛里透露出一点点新奇,有点不大感兴趣。
小孩不都对这些感兴趣?蓝盂小时候就是和爷爷一起看的,唯一不存在争议的电视,怎么到了吕邶这里就不大作用了呢?
蓝盂很愁,吕邶看在眼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师傅不要那么愁?原来,师傅对他那么好,原来,他曾经背后的人只是被自己越推越远。
一天也就那么过去了,吕邶真的很不合时宜的觉得有点开心,原来,只要他往后看看,他的生活也这么快乐。
“师傅,我都知道。”
“啊?”我,这么实诚?打他一个措不及防。
“我知道,我家只剩下我一个了。”
“吕邶,你别……太”伤心,怎么说得出口,这种事,别伤心?
“师傅,”
“嗯,在呢。师傅养着你的。”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师傅一直都会在的。
“好。”蓝盂皱着眉头,担心。
“师傅你去睡吧。”
“我再陪你坐会儿。”
“好。”其实好想再抱抱他,小孩真的让人心疼。
“哎,我给你讲天龙八部的故事吧。”
“好。”吕邶笑笑,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师傅话那么多,故事也那么多,说了石猴的故事又要说龙?
“在有一个时代,五国并立,北方是契丹人建立的辽国,南方是汉人建立的宋国,西北是党项人建立的西夏,青藏高原上是自唐代就已存在的吐蕃,西南是由南诏发展而来的大理国。有个人,叫乔峰,是个孤……儿。”蓝盂突然觉得自己怕不是个傻子吧,乔峰的故事,他也要拿出来讲?
“师傅给你换一个故事吧?”心虚,又带着点讨好。
“师傅,没事的,你继续讲吧。”
“好,”蓝盂吞了吞口水,“故事有点长,我先给你讲一部分。”
“话说那个乔峰啊,师从少林和丐帮,武功卓绝,与姑苏慕容复并称为"北乔峰南慕容",成为江湖年轻高手中的双,峰。”
小孩明显比上一个感兴趣,蓝盂喝一口水又继续,看小孩慢慢眼里都是笑,真是开心。
“今天完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看着意犹未尽的孩子,他用手拍了拍桌子,说了这样一句。
“好了,先休息。”
“好,师傅也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