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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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哥谭报纸上精分两角占据绝大部分板面的韦恩先生相比，严九歌的生活过的实在有点平淡。
他隐约察觉到哥谭这个泥潭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证据是与昼伏夜出的蝙蝠生物钟错开的他已经大半个月没跟布鲁斯正面相遇过了。
有一次回庄园的时候，严九歌撞见了步履匆匆的布鲁斯，话里话外暗示他该去找他的老朋友玩玩，就连原本不太赞同的阿福似乎也转变了点态度。
——但是他目前唯二已知存在的“老朋友”，好像都被一个红色的铁皮罐头拐跑了。
之前分明是还不愿意的样子，现在却很欢迎他去。异常明显地毫无遮掩，也说明即将发生的事还没有完全脱离掌控。
那么严九歌也不太想勉为其难。
当人在所擅长的领域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相近领域之间的界限其实也没有多明显，起码戏幽兰是这样。
他对他的过去三缄其口，然后以比严九歌快无数倍的速度投入到了新生中，并且自得其乐。
偶尔严九歌会收到某个小胡子男人托智能管家偷拍来的照片，上面是专心致志嵌套零件的戏幽兰，原本一头胡乱编成小辫的长发被修剪的很利落，始终带着几分戾气的硬朗眉目从那个角度来看居然有点痞气的帅。
——他看上去已经完全融入进这个超前的未来时空。
——正因如此，严九歌并不想过多的打扰他。
他只是安静地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做他以前没做过的事，珍惜他以前没体会到的情感。
“谢谢。”
严九歌抬起头，朝帮他把需要的书本提前放好的好心图书管理员笑了笑。
“还有一本被另一个学生借阅了，你应该认识他，一个有点矮胖的带红框眼镜的男同学。”
管理员帮他签好了借阅证，摆摆手回应他的谢意，然后说。
“是坎迪亚，我大概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还书……麻烦啦。”
严九歌了然地点点头。
像被雕刻成理想但失真形状的宝器，缓缓补去不该缺失的纹理。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是很美好。
如果没有一个难缠的姑娘天天想睡他就更好了。
因为第二天没有课，打算明天直接从韦恩庄园出发的严九歌一边把要看的书本装到手提包里带走，一边在心里奇怪的想着：
但是为什么今天没看到克洛伊呢？
总不会是因为布鲁斯最近在忙的那件事，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扯上了关系吧。
他提着一个手提包，沿着楼梯扶手缓步向下走，在迈了两步后轻轻把书袋换到了左手上，然后抬起右手来看了眼表。
光洁的表盘模糊地映射出他雪白的面容，背后空无一人。
……
不对劲。
很轻很轻的脚步声，隐秘地藏匿在他迈步的声音里，步幅并不像是哪个想跟他玩恶作剧的学生，但也没感觉到太针对的恶意。
会是谁？
他继续往下，辨别着仔细叠着他步子的另一个人的方位，同时也没忽视掉来自另一个人的、鲜明的、好像要从前方那个小小的折角里满溢出来的恶意。
严九歌在这些天的课外班里补习了足够多的经验，已经走过无数次的建筑物的结构在他心里描绘成形，通过恶念和声音这两个破绽由上而下划定了坐标轴线，竟然刚好以他为中心画出一条沿着楼梯倾斜的等分线段。
但是他们好像不是一波人。
严九歌思考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不知道为什么，严九歌隐隐约约感觉现在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他踩着楼梯的边界线一步步走下去，在下一步就到了同时试探前后两人的分界点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什么：
他上次钓鱼执法好像也是在这来着。
没想到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又有鱼上钩了。
稍短一截的九分裤下隐约能看到青年瘦白的脚踝和微青的血管，他垂下眼帘缓缓往前跨了一步，把燃烧着战意的眼眸藏在睫羽投下的灰影里。
他在心里缓缓想着：
这可不是他主动去招惹的，抓一条送上门来找打的鱼，能叫做钓吗？
“严——！”
就在他在点燃暗中无声对峙的两人之间的那根导火索的边缘大鹏展翅的时候——远远传来的喊声，一瞬间把暗流涌动的闭塞空间击碎了。
“……”
严九歌转了转头，看着从走廊另一头的小跑着过来的人，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是坎迪亚呀，你也是来借书的么。”
戴红框眼镜的矮胖男同学：……
他怎么突然感觉严九歌的笑容阴森森的。
“对的……顺便还一下这本书。”他抬起手里的书把封面朝严九歌示意了一下，说：“你是已经去过管理员那里了吗？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哈哈。”
感受到前后两股气息都从感知中消失的严九歌笑容逐渐消失：……
钓鱼失败，有请下一位追梦人。
他暗暗叹了口气，目光不无遗憾地往坎迪亚对面的走廊挪了挪，在触到那个拐角之后忽然停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把刚刚一瞬间描摹的轮廓印在脑海里，在立体的结构图里定下第四人的坐标。
坎迪亚。
是那个之前跟稻草人在书架旁交谈的学生。
因为兴趣相投，成绩也不错，严九歌在学校自闭的时候基本只会找他和另一个叫索尼娅的高瘦女孩聊天。
怎么说呢，好歹共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勉强也算是“朋友”了吧。
那么，他刚刚的那个站位，看得见……吗？
严九歌偏偏头，又朝坎迪亚笑了一下，因为要跟他同行，提前把左手的书袋又递交回右手去。
——
暗处的人俯身看着下面两个青年说说笑笑的离开，犹豫了片刻没有选择追上去。
他拉了一下身上的夹克，扶着下巴琢磨着不妥当的地方。
“发现我了吗？”
他喃喃自语道，“时间这么短……”
他最后向下扫了一眼，从藏身的地方就近找了个窗框踩了上去。
看起来是个狠角色，死不了就不管了吧。倒显得他一定要过来看的这一眼很多余。
他有点负气地想着，动作熟练地扒开窗追着那个在拐角处蹲点的人留下的痕迹离开了。
“……”
已经走到楼梯尽头的严九歌似有所觉，他再次抬起手来，看了眼表。
“几点了？”侃侃而谈的坎迪亚识趣的收住话头，倾过身子抻了个脑袋过来。
没办法，跟瘦削但是高挑的严九歌相比，他想看点什么确实费劲了点。
“噫，不知不觉又聊过头了。”
他瞟了一眼就把头缩了回去。
“怎么说，今天直接回家？要不我们几个明天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相貌平平的矮胖青年把书夹在胳膊底下，含糊不清地念叨了一句：“今天倒是没见到克洛伊，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明天要玩干脆请假不来了。”
收到暗示的严九歌：……
他感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只能装作什么没听懂一样点了点头，附和道：“反正明天迟早是要见的，也不打紧。”
暗示失败的坎迪亚：……………………
“……行，那明天见。”
他鼓了鼓脸上的肉，勉强堆出来一个高兴的笑来。
严九歌目送着他远去，苦中作乐地想：
反正明天也是要跟布鲁斯一起去探个究竟的，今天不能去，就不能去吧。
他也很想跟这个一看就像任务指引NPC一样的坎迪亚去干些也许会很刺激的事啊。
但是他低头瞅了一眼某个黑漆漆的男人发来的消息，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乖乖被阿福打包回家。
……
“？”
坐上车之后，严九歌意外的发现布鲁斯也在。
还好没真的应下坎迪亚的话。
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过去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魔教教主很少会为即将发生的事去列什么计划，类似于团队合作的东西更不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严九歌此时这般乖巧而顺从的模样，不过是因为布鲁斯的三令五申而已。
他并着腿，端端正正地坐好，安静地等待着布鲁斯解释他通过手表传递来的讯息。
由于严九歌说到底还是个古代人，不像本就爱钻研机械的戏幽兰，学的再怎么快也专业不对口，所以严九歌的手表只有很少很少的功能：
一只手表，两个表盘，切换成黑漆漆的蝙蝠样式时，可以通过改变秒针的位置来互相传递消息。
说起来，这个想法还是戏幽兰先提出的。作为时年最顶尖的偃甲师，就算不通过邪术赋予死物以灵智，他依然有办法制作出巧夺天工的乾坤造物。
改装一个小小的发讯手表，或许还有点屈才。
——虽然他本人并不这样觉得。
他只会为教主被一个不知来历的野男人拐跑了而感到憋屈。
野男人布鲁斯：……
他没提他是因为追踪到了最近突兀地出现在哥谭的那个人才从韦恩庄园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只是解释了第二次发讯：
“你的那个同学……胆子有点太大了。”
“他再查下去，就要触碰到黑面具那帮人的底线了。”
严九歌唔了一声，对此不发表意见。
“所以一开始的那两个是黑面具的人？”
他直视着黑发男人钢蓝色的眼睛，缓缓道：
“我倒感觉其中一个好像是想保护我。”
“……”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布鲁斯看着他，很久没说话。
严九歌眨了眨眼睛，清澈见底的眸中是男人孤独的倒影。
于是他主动错开了目光，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以一种更轻松自在的姿势舒舒服服地仰躺下去：
“所以为什么明天要跟我去？那个小姑娘跟你忙的事能有什么关系？”
“小姑娘”。
明明是在说同龄人，语气却好像是大了一辈一样老成。
布鲁斯被他的态度带的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抿抿唇，把一部分严九歌或多或少已经猜到的资料传给他，顺他心意地转开了话题：
“本来只是因为那天阿福有事要做。”
“……我也是才收到的消息，克洛伊的妹妹——和她自己，都失踪了。”
终于把一切都串起来的严九歌：……
“她妹妹叫卡莉？？？”
那不是只猫吗！
布鲁斯：？
重点是这个？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钓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