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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搞事情-我的夫君有喜了35高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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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远道挑了挑眉。
他盯着凤之,话却是对我说的:“符冲瞒得挺严实。第二次征南战役遗留的内伤一直没好透,南越暑毒未去,怀孕以后身体负担加大也没人察觉他的异常。要不是昨天我偶然截获了高昌密文,也许连我也发现不了。”
凤之站得笔挺,仿佛不知道自己理亏:“密文还给我。”
妈的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关心密文!
薛郎没理凤之,继续对我说:“嘛,情况已经告诉你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这病挺麻烦,不能久拖。”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抱怨道:“真是的,一个两个,不拿生死当回事。”
说完就转身跃入黑暗中,消失了。
我站在那里,放开了凤之的胳膊。
凤之呆了一会儿,想过来拉我。
“不需要半年。”凤之很少这么急切地辩解,“给我三个月,我替你荡平柔然和百越。然后……”
“然后什么?让我登基成为皇帝?”我抬头看着他,伸手把他的鬓发整理好。
看他面露不解,我只觉得心中钝痛,面上温和地对他说:“你看我像是一个肯为了功业付出一切的人吗?啊?符凤之?”
凤之皱眉道:“可是……”
我摇头让他别说了。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一开始就这么急着要灭亡百越,现在又不要命地奔赴柔然,拼着落下一个围城逼宫的罪名,也要离开京都来边陲,起兵杀柔然王。
合着他早就计划好了,只是中途怀孕,出了岔子。
“符凤之,你太过分了。”
他不知所措地慌了一会儿,手忙脚乱地来擦我的眼泪。
天完全黑下去了,星辰在我们头顶闪烁,月色不要钱似地洒下来。
“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薛远道夸大其词。”凤之说,听起来竟然有些小心翼翼,“南越之地暑毒入侵,磨耗五脏,并非不可解。等灭了柔然,可以去柔然腹地找新月湖中的蓝冰。一切来得及,我心中有数。你别怕……”
你有个屁的数。
我心中哀极怒极,用力闭眼吸气。只怕下一刻自己的心脏就要爆炸了。
“新月湖是吗。我看你不必去了。”我每说一个字,胸口便如被人斩了一刀,痛彻心扉,“战场瞬息万变,战事拖延是常态,你不一定来得及。干脆,我改嫁吧。两人都丢开手,不要互相折磨。”
凤之如同被冻住一般。
半晌,他哑声问:“……什么?”
我见他如此,仿佛自己的魂魄都被撕碎,但仍然强迫自己道:“我说,我改嫁。天下美人这么多,我何必只拘束在你身上?”
凤之如遭重击,只知道恍然无神地望着我。
半晌,他笑了一下,面色惨白。
“你又在说气话。”凤之伸手捧住我的脸,手指来回抚摩。我能感受到他在微微颤抖。
能把战场杀神逼成这样,我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妇。
“我没在说气话。”我狠下心道,“反正你也……你也快……”我无论如何说不出那个字,一想到那个可能,我就快要崩溃。于是只好恶狠狠道,“我不如提前另觅良缘!”
凤之放开了手。
圆月高悬,他站在那里好像天地间只剩了他一个人。
“你要和他走是不是?”凤之轻声问,“你一直都……”
“是!”我打断他,“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及,想过我吗?还是说等半年之后,你……我不如现在就走!”
我转身逃开,不敢去看凤之的神色。
月色真残忍。
我发泄似地一路猛冲,不知道冲出多远,也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而去,很快驿站的灯火在我身后逐渐缩小成一个小点,几乎与满天繁星融为一体。
北方的冬夜凛冽而空旷,我完全喘不过气,胸腔中的心脏好像不属于我了,我都能感受到它时不时抽搐一下,跳动得断断续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就快被我从喉咙口干呕出来。
我终于力竭,跪在地上干呕,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喜欢上这样一意孤行的混球。新月湖的蓝冰……妈的,那是能在六个月后的夏天找到的东西吗!
打算战死就直说好了!
我喉头一甜,吐出一股铁腥味的温热液体。我吓了一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好久,才借着月光看清楚——的确是血。
我赶紧抓把沙土掩盖这血迹,擦掉自己嘴角残留的鲜血。这里离驿站这么近,如果被人知道我呕血,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正忙着销毁证据,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柄弯刀,刀尖指着我的眉间。
“又见面了,顾鸾公主。”
?
哪个龟孙?
我慢慢抬头,看清了眼前人后——立即袭上前去夺他的兵器!
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不要命,惊险地后退数步,弯刀圆滑地绕身而行,避开我争抢的角度。两人在短短的瞬息间交手数次,我没占到便宜,他也束手束脚一般只守不攻。
“阿伏至罗,”我退开一丈,戒备道,“你擅自越过边境,大梁有权力击杀你。”
来人正是高昌王子阿伏至罗,此刻他一身夜行装扮,没带随从的样子。这倒是杀他的好机会,只是刚才一番交手,我确认打不过他。
我默默盘算如何不着痕迹向驿站方向求助,阿伏至罗先笑了起来。
“盟军也杀?梁国真有意思。”
嗯?
“你说自己来结盟,总要表现出诚意。”我半分不松懈,紧紧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异动,“拿刀指着孤算怎么回事?”
阿伏至罗无辜道:“只是想和公主开个玩笑。是小王冒犯了,请公主恕罪。”说着反转刀向,将刀柄递过来,“如果公主不信,拿……”
我立即将刀夺过,刀尖对准他,仍然保持戒备。阿伏至罗一愣,然后笑意扩大。
笑个屁,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你来履行和骠骑将军的约定。”我用刀在他身上比划,“高昌出了多少人马?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为什么突然选择背弃柔然而与大梁结盟?具体的计划如何实施?”
阿伏至罗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前:“秘密。小王只能告诉骠骑将军。”
我眯了眯眼:“告诉他与告诉孤是一样的。”
“哎?这怎么能一样呢。”阿伏至罗摇头,“至少骠骑将军从来没想过杀掉小王。”
“孤也没认真想杀掉你啊。”我睁着眼说瞎话。
阿伏至罗用一种“你怎么能骗人呢”的表情看着我:“您这话可太没有说服力了。小王以为,小王孤身前来,就已经诚意十足。而且小王保证,刚才小王看到的情形,也永不会告诉骠骑将军。否则骠骑将军因担忧过度而惊动了腹中……恐怕于公主,于小王,都毫无益处。”
妈的,威胁我?
“我吐血是吐着玩的。”我转动弯刀,逼近他的脖子,“而你,先前与柔然结盟难道也是闹着玩的?”
阿伏至罗摊手:“是啊。”
呵。
信你就有鬼了。
我决定扔个火药炸他,道:“哦。这么说,你那柔然王族出身的王妃,也只是取来玩玩?”
我故意用词粗鄙表情暧昧,一国之王妃,在我嘴里也不过是个卑贱玩物。
但阿伏至罗表情不变:“公主去查了王妃身世?动作好快啊。早就听闻梁国密探郎官技艺不凡,世上没有什么秘密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如今倒是验证了。”
“我没查,”轮到我咧嘴假笑,“也不知道你那王妃是何方神圣。是你自己刚才告诉我的。”
阿伏至罗不笑了。
“梁人真是擅长说谎。”阿伏至罗感叹道,“奸诈狡猾,诡计多端。”
“承让。”我反唇相讥,“不似你们高昌人朝秦暮楚,变诈无由。出使别国居然还带个替身,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阿伏至罗叹了口气,非常随意地左右转动了一下脖子,仿佛我没拿刀贴着他。
我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他趁我不备反击。
真踏马失策,我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这下好了,倘若成功挟持了我,阿伏至罗的赢面就一下子变大许多。凤之就不必说了,估计连薛郎都会有所顾忌。
干!届时大梁就处于弱势了!
阿伏至罗放弃了先前假惺惺的嘴脸,正色道:“好了。公主既然担任过摄政之职,应该知道国家利益至上,即使如你我般身为王族,其性命与国朝相比也不值一提。所以请您不要再拖延时间等人来了,如果小王来此的消息被更多人知道,不仅同盟之事败露,而且将导致你们丧失对柔然战场上的先机。届时即使杀了小王又有什么用呢?”
“我杀不了你,可你也杀不了我。”我逼近他,正对他的双眼,不放过里面任何算计,“符凤之、薛远道都在不远处,用你自己的武器杀我,刀口被他们认出,你等于自杀。哦不,你会死得比我惨一百倍。大梁集结的军队将会改变作战计划,不灭柔然,而选择灭了高昌。即使是同归于尽,也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阿伏至罗神色平淡:“小王知道。”
“所以……”我把刀横过来对准自己的脖子,微笑道,“你想死吗?”
阿伏至罗不为所动:“公主这是做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死啊。”我阴毒地盯着他,“告诉我你选择与符凤之合作的真正理由,给我看证据。否则,你的弯刀就会割破我的喉咙,你会死,你的国家也一定会被薛、符二人颠覆,他们会屠尽高昌,虐杀你的每一个子民,以告慰我在天之灵。”
我紧紧盯着他,确保我那不顾一切的癫狂情绪传达到他眼中。弯刀在我的用力下已经压进我的皮肉中,只要我再施加一分力气,锋利的刀刃就会划开我的血管。
阿伏至罗皱眉:“萧鸣鸾,你这个疯子。”
你才知道?
我神经质地笑起来:“我数到一,你不开口,我就动手了。”
说完并不待他反应,便道: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