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巫蛊 ...
-
因着官家要静养，便下令免了后宫娘子们的侍疾，每天也就我和几个大点的孩子去福宁殿看一看，陪官家聊聊天宽宽心。这日傍晚，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带给官家，官家高兴，晚膳后非要拉着我多聊会儿。这不，再出福宁殿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本想直接回坤宁殿休息，但看到洒落在地面上的莹白月光，我突然脚步一转，带着绫儿和袁永贺往后苑去了。
瑶津池风景一向不错，夜色中一池清水更是在月下泛着清淡的波光，岸边堤柳树影婆娑，在风中微微飘舞。可惜我们一行人不是为欣赏这幽静的美景而来，刚刚009告诉我徽柔仅穿着一身素白长裙，散着长发，赤着足悄悄出了仪凤阁。那孩子白天刚来过福宁殿，见官家消瘦不已也是很担忧。本就心性纯良，父女情深，萌生月下祈祝的念头也很正常。按理说没有了妼晗和许兰苕的矛盾，应该不会有人再用巫蛊陷害徽柔了，但我这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还是自己亲自过来瞧瞧才放心。
我们站在假山后等了片刻就看见徽柔从南门跑过来，如剧情一般，她在池畔大石边跪地向月祈祷，且泣且诉，令人动容。这时后苑南门外有人鬼鬼祟祟地进来，一不小心踩到脚下的枯枝，徽柔惊起，立刻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那人也被惊动，慌张地跑到徽柔跪过的大石旁埋下什么东西就想离开。我当即让袁永贺上去抓人，自己则走过去把东西挖出来。
那是一个布偶，几枚闪亮的针深深扎在头胸之上，身上写的竟是太子的生辰八字！我纵然波澜不惊多年，此刻也不由气得双手发抖，没想到后宫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我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今惹到我头上，妄想伤害晖儿，自是不能善了！是夜坤宁殿灯火通明，苗昭仪、徽柔、太子、任守忠等人都在。苗娘子此刻也知道徽柔瞒着她做了什么，还险些被诬陷行巫蛊之事，忍不住责备了她几句。我看天色不早了，孩子们明天还要上课，便打断苗娘子让人带他们去偏殿休息，只留下几个大人等消息。
不一会儿，去审问的内侍回禀道埋布偶的内人叫茯苓，在仪凤阁掌管针线。听到这里，苗娘子脸都白了，立刻跪下道，“皇后娘娘，臣妾以性命起誓，臣妾从未有过伤害太子之心，更未做过巫蛊之事！徽柔年纪还小，更不懂这些诅咒之术，而且她一向疼惜弟弟妹妹，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望皇后娘娘做主，还臣妾母女清白啊！”我早就冷静下来了，当然知道以苗娘子的品性不会做出这种事，让内人扶她起身，说:“你我交好多年，你品性如何我心里有数。先起来，听听内侍还审出些什么了？”苗娘子只得先安静地坐在一旁。
内侍接着说：“起初茯苓一口咬定是苗昭仪指使的，别的什么都不说。任都知看她神色不自然，多有隐瞒，便上了刑。茯苓这才交代出是翔鸾阁的杜鹃收买了她，让她按照指示将布偶放在公主的卧房内，她因为无法单独进公主卧房，就想趁今天陷害公主和昭仪。”和我猜测的一样。翔鸾阁，看来许兰苕野心不小啊!官家子嗣不算旺盛，除了五位公主外，就只有三位皇子，我所出的太子赵晖、苗心禾所出的二皇子赵昕和许兰苕年初刚生的三皇子赵晔。倘若巫蛊之事成功，我和仪凤阁必定反面为敌，甚至斗得你死我活，而苗昭仪和徽柔会失去官家的宠爱，我和太子也会被官家不喜，那这好处可不就落在三皇子头上了。不得不说一句好算计！只可惜，只是假想，我们根本无意上演宫斗大戏，而她这个唱独角戏的，注定要失望了。
我勾了勾嘴角，“去请许美人和她的那位宫女过来。”苗娘子聪慧，显然也想到了翔鸾阁的目的，面上不由得浮现怒气，暗骂道：蛇蝎心肠！
杜鹃在大刑面前什么都交代了，原因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不过意外的是许兰苕根本不知情，巫蛊之术是杜鹃联合贾玉兰，杨怀敏做下的。我能猜到原因，贾玉兰是因为当年被逐出宫记恨在心，这些年在夏竦身边也没个名分，还要忍受夏夫人的暴躁脾气，便想搭上许兰苕这条线，谋些好处；而杨怀敏纯粹因为我不重用他而记恨在心。但许兰苕不知情我还真是出乎意料，仔细看她神情不似作假，而且她还自己交代了和贾玉兰来往之事。因为贾玉兰年轻的时候救过许兰苕的性命，还将她带入宫中，多有照拂，所以两人这些年都有来往。前段时间贾玉兰知道许兰苕生了皇子，便旁敲侧击劝说她争一争，她拒绝了，却没想到他们私下里做出这种事。
得到009的证实后，我简直无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知道许兰苕即使不知情，也免不了责罚。我在心里为许美人默默点了一排蜡。
巫蛊之事历来是皇宫中的大忌，我也不能随便处置，只能第二天将事情禀告给官家，不过隐去了我去后苑亲自逮人的事，只说是值守宫人发现的。官家大怒，当即下令杖毙茯苓、杜鹃、杨怀敏等人，又让皇城司去捉拿贾玉兰。犹豫片刻后，他又下旨将夏竦贬斥出京，而许兰苕因为与罪妇勾结，御下不严降为郡君，罚俸半年。
走出福宁殿后，我长舒一口气，处理结果还算公允。不过我还是忍不住狠狠冲天空比了个中指，为了走情节，这么漏洞百出的剧情都能安排出来，还拿我儿子做筏子。此间世界意志莫不是个三十六线编剧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巫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