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2》泥番茄

8、孙启明被杀案（九）

　　高清带着桑盛来到一间狭小的房间门口，写着档案室几个大字的牌子摇摇欲坠地挂在门上，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进门，四周是堆积如山的资料，让桑盛有些举步维艰，尴尬地望着高清说：“这……”

　　高清累的直不起腰来，用胳膊肘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不好意地说：“太多了，都没时间整理。诶？对了，你想要找什么？”

　　桑盛眨了眨眼说：“二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关于房屋产权转让手续的案例。”

　　高清眼珠朝着天花板看了看思索着什么，然后左一脚右一脚尽量踩着空档，来到书柜面前，东翻西找的，桑盛仔细打量着眼前律师事务所这番情景，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样。

　　桑盛好奇地问：“我看你们这里都没有电脑，现在不都流行云数据了吗？还环保节省空间。”

　　高清一边翻着箱子一边回答桑盛的问题：“哎，我听之前的实习律师说，很早之前是用过，但后来就不用了。”

　　把散在前额的头发捋了一下，眼镜一目十行看着密密麻麻写的文件稿，然后嘴里说：“听说是师父之前输了一个案子，原因么好像就是有个实习律师把资料传到了对方辩护律师那里。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后来也是听说的。”

　　眼里燃起八卦分享欲望的高清，回头眨着眼睛问桑盛：“你知道那个实习律师是谁吗？”

　　桑盛一脸无知地摇了摇头，蹲在地上的高清稍微站起了身子，望了望坐在外头看文件的方准，然后特意压低声音说：“刘连志，就是那个安同大学法律系高材生。想当年，他的论文可是轰动了南安市整个政法界。到现在他的论文还被我们教授当作素材解读呢。哎，可惜了，他现在过的的确很嗨，要钱要权，大家都说对他看走了眼，还挺失望的。”

　　抽出一个布满灰尘的蓝色文件箱，小心翼翼地搬了出来，放在堆满文件的桌子上。

　　高清大喘气说：“诺，都在这里了。嘿嘿嘿，那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还要理别的案子，”

　　说完后，高清站起身松了松筋骨默默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桑盛打开文件箱的盖子，扑面而来的粉尘让桑盛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目不转睛翻着一份又一份文件，“2014，2015，不对，16和17。”桑盛嘴里碎碎念着，眼看着手里的文件越来越多，桑盛的眉头不由得凑在了一块。

　　“啊！终于找到了！”桑盛开心地笑了起来，抽起在文件箱最底部的一份文件-西海口别墅房产转让协议，桑盛感觉胜利在望拼命往后，直到签名那一栏，Edward Zhu，日期是2000年9月30号，桑盛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大概是番星星出事前的一个礼拜做的交接。

　　桑盛念了念纸上的名字，又想起秦威之前说的那个假洋人，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明朗起来。桑盛偷偷瞥了瞥外头的两个人，故意侧着身子，拿出手机对着纸上拍了照，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文件放回原位。

　　桑盛从档案室里走了出来，忙前忙后的高清撞见刚刚结束的桑盛说：“怎么样？找到你要的材料了吗？”

　　桑盛发自内心的开心点了点头说：“谢谢学姐，资料已经够啦。那，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啦！”高清看着外头已经摸黑，推了推挂在鼻梁的眼镜说：“也是，那你赶紧回去吧。”桑盛礼貌地到了别。

　　从方准的律师事务所走出来的桑盛，两眼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夜晚已经习以为常，桑盛拿出手机打算叫个车。

　　结果，一辆玛莎拉帝妥妥地停在旁边，桑盛弯下腰，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到刘连志。

　　桑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坐上了车。

　　刘连志从后座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外卖盒子，顺手递给了桑盛，桑盛皱着眉头闻了闻，开心的不得了，连忙解开结扣，“是！是环东路的甜豆脑！”桑盛冒着两只星星眼结结巴巴地说。

　　刘连志嘴角浅浅上扬，随即恢复正常，桑盛迫不及待地从袋子里拿出调羹，吹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地放入嘴里。

　　桑盛笑着连连三摇头，刘连志似乎很在意桑盛的感受，有点心乱如麻地问:“不敢吃吗？”

　　桑盛一个字坚决地回应道:“不！跟原来的味道一摸一样！好好吃啊。”

　　然后连续舀了好几勺，不停地送入嘴里。吃饱喝足的桑盛开始八卦起来问:“话说，你下午为什么不进去呀？”

　　刘连志看了看旁边正在刮着碗里残渣的桑盛，没有说话。

　　桑盛又继续说:“是因为之前你让你的师父输了一个案子吗？”早就习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桑盛，刘连志岔开话题抱怨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桑盛对着刘连志吐了吐舌头说:“谁让你只买了一碗？当然不够了！”刘连志无语地笑了笑。

　　车子在黑夜里慢慢行驶着，车子里，播放着午夜电台音乐，空气里蔓延着淡淡的清香还夹杂着甜豆脑的气味。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这一碗甜豆脑，外面看上去浑浊甚至有些奇怪，第一次吃的人可能不会那么中意，但要是胃口对了，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两人坐在汽车引擎盖上，抽着烟。张晗听到桑盛口中那个名字：Edward Zhu, 好奇地转头问：“然后呢？你查到了一些什么？”

　　桑盛吸了一口手上的烟，缓缓吐露出白气说：“后来我找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帮忙，在海关出入境那里拿到了料，那个Edward在2000年9月30号做完交接手续后，然后坐飞机离开了盲城。”

　　张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桑盛又抽了一口，继续说：“但我后来又托人在美国查了一下，发现那个Edward是一个开车华人，平常也就是帮留学生或者游客机场接送什么的。在当地华人圈里，也没啥名堂，收入也就这样吧，工薪阶层的水平。但他为什么可以在盲城西海口买这样一栋别墅？后来，我那个私家侦探朋友告诉我，Edward有一次在机场接送了一位客人，然后也不知怎么的，Edward就一直给那个客人开车。据说，当时Edward还跟他朋友炫耀，他现在的这个老板可有钱了，每个月都是3000美刀起步，现金支付。”

　　张晗对桑盛口中那个客人产生了疑问，桑盛继续揣测道：“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吧，后来才有钱买了别墅？”

　　吸了一口烟的张晗把烟头踩灭在地上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对了，那个客人你有他的详细资料吗？”桑盛点了点头说：“有，这些资料还在我的云盘里。等着，我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