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后清明[宝莲灯同人戬四]》卜呐呐

51、北冥刑司

　　“神殿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她们在就够了，夫人，我陪您同去吧，好有个照应。”
　　“好吧。”

　　晚菁借口去做准备，却行步匆匆来到大门这边，朝着照壁轻轻一点，悄声道：“秃鹰，别睡了，夫人要去北冥。”
　　那照壁如投石入水一般荡起微波，接着银光一现，逆天鹰从里面飞出，“好端端的，去北冥做什么？”
　　“查大殿下的案宗，你快回去通报一声吧，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得跟夫人走了。”说完晚菁急匆匆转身就往回走。
　　“哎，”逆天鹰拉住她，“等等，我有件东西给你。”

　　听心与晚菁换好了衣裳，又详细地交待了一些日常事宜，已经是清晨了，真君神殿门口朝霞如海，使女们队列送出殿门。
　　离了九重天两人一路向北而去，眼下的光景渐渐从草长莺飞转为白雪皑皑，晚菁不禁缩了缩脖子。
　　“冷吗？咱们慢些走吧。”
　　“不打紧，夫人你瞧，就快到了。”
　　顺着晚菁的手指，听心在迷蒙的大雪里看到一座五进的朱门大院，鸦青色的屋檐尽覆白雪，“嗯，那就是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口，晚菁上前叩门，听心抬头打量着牌匾上的四个大字，“北冥刑司”。
　　不一会，里面探出来一个胖墩墩的小门房，他揣着手，只道今天司里来了贵宾，老爷不见客了。
　　晚菁一听生了气，“贵宾？什么贵宾？咱家可是真君夫人，凭他是什么贵客，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晚菁，”听心止住她，“既然司卿大人不便见客，咱们不如改天再来吧。
　　“哎，二位可是九重天上来的上神？罪过罪过，二位稍等，小的进去通报便是。”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呀？”晚菁翻翻白眼，不耐烦地道。
　　“咱们来的不是时候，等上一等又有何妨。”听心却显得从容而淡然。
　　“我倒是无所谓，夫人身份何等尊贵，让您在这儿站着等这么久，未免也太无礼了些！”
　　“小晚，咱们说到底是来求人的，须得低调行事，切不可太过张扬。”
　　“是，夫人。”
　　话落不久，老司卿就带着几个隶卒迎了出来，点头哈腰道：“罪过罪过，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夫人莫怪。”
　　听心也和颜欠身还礼，“不敢，东海敖听心，不知司卿大人已有座上嘉宾，冒昧来访，打扰大人了。”
　　“哎呦，何来的什么嘉宾，您就是寒舍难得一至的嘉宾，快快请进吧。”
　　那老司卿把二人请进正殿，一头吩咐左右看茶侍奉，一头在心里头琢磨着听心方才只提了她自己公主的身份，对天神夫人的称谓似乎并不在意，早就听闻真君和夫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分居已久，接着便领会了其中意思，改了口道“公主殿下请坐。”
　　听心一进门便被左边的屏风吸引，那竹制折屏共有十二片，上面绣的是泰山的五大夫松，枝干遒劲，其叶蓁蓁，郁郁葱葱，万古常青，屏芯底下的浮雕绘的便是嬴政封禅的典故，清新质朴，大方雅致。屏风前置一张小机，小机上面摆着一小盆鹅黄色的风雨兰，在这由于太过寒冷而几乎寸草不生的地方显得愈发珍贵。
　　“司卿大人身体可还康健？”
　　“托您的福，还算硬朗。”
　　“这北冥绝境天寒地冻，您一个老人家在这里也真不容易。”
　　“公主殿□□恤，小老儿感激不尽，只要能为陛下和娘娘效力，为真......为天庭分忧，我这把老骨头算得了什么呢？”嘴上说的是极漂亮的话儿，这老头儿却是盘算着万一有朝一日两人重修旧好，听心说不定还能在显圣真君大人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司卿大人此心可鉴，乃北冥之幸。”
　　“哎呦，”那老头满面堆笑，笑得一脸褶子，“公主言重啦，言重啦。”
　　听心与晚菁对视一笑，缓缓道：“司卿大人，我此番前来也不为别的，只想求您帮我一个忙。”
　　“殿下请讲。”
　　“晚菁。”听心示意。
　　“是。”
　　只见珊瑚仙子一拂袖，掌中现出一个榆木长盒。那老司卿接过盒子打开一瞧，，顿时看直了眼，里面竟是一条珍珠项链，最下面的一颗妃色的珍珠如榛子般大小，圆润生虹，几近通透。
　　“出门之时走得匆忙，一点薄礼，还望司卿大人笑纳。”
　　“公主殿下太客气了，为您效劳是小老儿之荣幸，公主只管吩咐便是。”
　　“那我就直说了，也没有别的，就是想劳烦您查一下北冥大殿下——鯃渊的卷宗。”
　　“这......”老司卿的目光仍不舍得离开那项链，慢吞吞地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
　　下站的衙役接过话来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若是要查卷宗的话，须得有陛下的御旨，亦或真君大人的手令方可。”
　　“住口！”那司卿把脸一沉，“多嘴！”
　　那衙役连忙打了自己两个小嘴巴，连连称是。
　　“没眼力的糊涂东西，”接着又恢复了笑脸儿对听心说道，“公主殿下莫怪他，既然您开了金口，呃……那便请尊驾随我来一趟吧。”
　　老司卿领着她俩并七八个衙役跟随，往东边司务厅去，一路上犯人们、妖怪们受刑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晚菁听了只觉心惊肉跳紧紧搀着听心，听心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及到了厅里，老司卿又命人找出了一个云锦布袋，那绣满赤色咒符的袋子和扎口的金绳皆不似凡品，各有机妙，非老司卿亲手开启不可。
　　“公主殿下，您可细细查阅，我等在外等候。”
　　“有劳大人了。”
　　听心打开袋子，将里面的文卷取出，这上面详细的记载了犯人的出身，生平，罪过，刑罚……
　　“倒是都对得上，看不出什么蹊跷。”
　　“嗯。”晚菁点点头。
　　读到义兄所受的刑罚，耳畔仿佛又响起方才来时路上听到的哀嚎声，听心已然泪眼婆娑。将要翻到最后一页时，听心颤抖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顿，待翻过去，两人却都傻了眼。
　　“怎么是空白的？”
　　“晚菁，你再好好看看袋子里。”
　　“夫人，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听心眉心微蹙，又来来回回翻了几遍手里的文卷，不一会抬起坚定的双眸，“啪”地一声合上文卷，“哼，小晚，我有办法了。”

　　“司卿大人，这路上结了冰，您老慢点。”
　　“你说，才走了这么点路，就腰也疼，腿也酸，唉，老了老了，不中用咯……”
　　老司卿被左右搀扶着，一步一滑，才进了正殿，就见逆天鹰和哮天犬一个坐在案上把玩着他心爱的山石子，另一个更是斜在椅子上剔着牙，把腿都翘起搭在案头。
　　老司卿干笑着上前，“嘿嘿嘿，二位上仙……”
　　“嗯，”哮天犬闭着眼，傲气十足道，“回来了？”
　　“是是……”司卿屈身答道。
　　“过来过来。”哮天犬招招手，待那老头毕恭毕敬到了跟前儿，哮天犬睁开小眼儿斜视着他问道，“这礼，大人要收？”
　　“哎呦！上仙说笑了，”那司卿年纪虽大了，脑袋瓜子却灵活，“下官岂敢，为夫人效劳是小老儿的荣幸呀。”
　　“嗯，知道就好。”哮天犬点点头，狗仗人势是他一贯的姿态。
　　老司卿继续笑道：“嘿嘿，下官有心亲自送到夫人府上，只是下界小卒不得随意进入南天门，还得劳烦上仙......”
　　不等他说完，哮天犬便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榆木盒，“这还差不多！”
　　“哮天犬，不得无礼。”
　　闻声，那黑狗腾地跳下椅子来，恭顺地向折屏低头道：“是，主人。”末了还不忘再横老司卿一眼。

　　老司卿低眉顺眼跟在哮天犬和逆天鹰身后，三人转过折屏来到里厢，哮天犬和逆天鹰肃静地站在一男子两侧，自是乖巧温顺，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那男子一袭白狐裘，更胜窗外的白雪三分，他放下墨瓷点花茶盏，神态自若地看着下站的司卿，梅红色的菱唇轻启，问道：“如何？”
　　“回真君老爷的话，夫人查过了旧时的卷宗，现已离去了。”
　　“夫人说什么了吗？”
　　“夫人什么也没说，老爷放心，那卷宗上什么也没有，夫人必定什么也没查到，估计这会儿，已经回神殿了。”
　　“哼。”杨戬唇角噙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存又略带讥讽的笑意。回神殿？无功而返绝不是那丫头的脾性。修长的手指又捏起茶盏慢品了一口，“茶是不错，就是拿雪水煮，煮不出茶香。”
　　“是，呃......”
　　老司卿还没想好怎么接话，杨戬又道：“既然夫人说你，年事已高，不宜在这苦寒之地当差，不如这样，明年重阳节，你就不用拿这雪水煮茶了，到时自会有人来替你。”
　　“啊呀，”老司卿欢喜地恨不得一揖及地，“多谢真君老爷！多谢真君老爷！”

　　老司卿亲自送三人至大门，正掂量着再说几句什么漂亮话儿能哄这尊大神开心，远处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马背上的差役扯着嗓子大喊：“大人！不好了！”到了门前，见到天神在此，更是连站也站不稳了，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老司卿脸色骤然铁青，“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那差役吓得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磕磕巴巴道：“大人......不……不好了......”
　　老司卿气得直跺脚，“哎呀！不中用的东西！真君老爷面前这般失礼，到底怎么了！”
　　这一呵斥，那可怜的差役更说不出来了，跪在地上憋得脸通红，快要掉出泪来。
　　“出了什么事，慢慢说。哮天犬，扶他起来吧。”
　　“是，主人。”
　　“回......回老爷话，是不敏谷那边......”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见显圣真君方才还如春潭般的目光瞬间凝成了寒冰，顿时骇得两腿发软，喉咙再次梗住。
　　那丫头在这里找不到线索就一定会去鯃渊流放的地方，杨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绝对不能让她一人就这样陷入危险。
　　倏忽间身化流光而去，只留狐裘上的几片残雪飘然落地。
　　“追什么呀？愣着呀。”
　　“噢噢。”逆天鹰会意一下子跳上哮天犬的头顶。
　　“哎呦！我说小逆啊，以后你还是自己飞吧，又不是不会飞，你狗哥我就这么几根毛，早晚让你薅净了。”
　　“嘿嘿，我轻点我轻点……哎呀～狗哥最好了。”逆天鹰低下头蹭着哮天犬的脑门儿撒娇。
　　哮天犬翻翻白眼，“啊呀行了行了，站稳了哈，天地无极！万里追踪！”一甩大骨棒向不敏谷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