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后清明[宝莲灯同人戬四]》卜呐呐

38、巧入正庭

　　“唉。”
　　一只雪白的小手托起桃粉色的香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小栀惆怅地长叹一口气，自顾自想着心事，连茶炉上的茶水咕噜咕噜烧开都恍若未闻。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可是自从那天从街上回来，竟是再也没见过那位杨先生。这几个月小栀也没闲着，杨府周围不知道被她逛了多少遍，此处依山傍水，柳暗花明，真真是块风水宝地。杨府很大，只是她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外偏房，所以至今不知道究竟有几进几殿，自二门上起，就有侍从严加把守，外人不得随意进入。
　　得亏厨房的张婆婆待她甚是亲切，她也从张婆婆那里问出了些许消息。
　　张婆婆年逾半百，夫早亡，有一子，充军，三年未归，因膝下无女，初见小栀，甚是欢喜，然而她也不明了杨大人的具体身份，只说偶尔有往来贵宾，也是身穿上好的绫罗绸缎，一看不是普通百姓的模样，猜测要么是朝廷命官，要么就是皇亲国戚，又说大人好静好净，因此从不允许旁人进正殿和后院。待问到杨大人可曾娶亲时，婆婆道，“没见过夫人。”
　　小栀心里嘀咕，既是婆婆都没见过夫人，那要么就是没娶，要么就是先夫人早早地故去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这小蜘蛛感到莫名地庆幸。
　　眼下不必再为衣食住所担忧，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寻回法力，再过几天就可以达到能自如地化出原形的程度了，“那就再等几天吧，到时候，就可以悄悄地，不被侍从察觉地进里面去看看了……”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娇憨俏皮的微笑。
　　“小栀姑娘。”哮天犬的声音自厨房门外响起。
　　“小黑哥哥，快来，我给你留着好吃的呢。”小栀虽未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关于杨府里面的秘密，但也不妨碍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她看出他有所保留，她也聪明地不再追问，只诚心交好，相互关照，遂“唿”地起身，一把把哮天犬拉进屋来，又至灶台前，开了锅盖，扯了抹布垫在手上，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来。
　　哮天犬把骨杖往桌上一放，搓搓手，“就知道你最好了。”朝那碗热骨头猛吹了两口气，捞起块大的，塞进嘴里。
　　“那还用说？你慢点吃，烫着呢。”又端来几个馒头，“哎，可不是让你白吃的，门口那堆柴火，你得帮我劈了去。”
　　“好说好说，有啥要哥帮你的，你尽管招呼我。”
　　小栀粲然一笑，“得嘞，我得出门去了，”挎了菜篮子，“水在那壶里，你自己倒啊。”
　　“啊！”一只脚刚迈出门，身后竟传来哮天犬杀猪般的惨叫声。
　　“怎么了？啊？怎么了？”
　　哮天犬跳将起来，两只手在身上乱拍，“快，快！蜘蛛，蜘蛛！”
　　小栀翻翻白眼，“害，我当是什么呢，你别动，我给你捉下来……在哪呢？”
　　“在这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有一只小小的蜘蛛他蓬乱的头发上吐丝垂下，“哦～～在这儿呢，别怕别怕。”两个指头灵巧地捏起那蛛丝，回身丢了出去。
　　“哈哈哈哈……没想到，原来你怕这个呀。”看着眼前的黑面汉子一脸窘相，小栀不觉击掌而笑。
　　“那虫虽小，却有那么多腿，如何不怕？我最怕腿多的东西了，看了叫人发毛……”他一边背对着小栀坐下，一边絮絮说道，全不觉身后的小栀已悄然露出难过之色，大快朵颐间许久不见应声儿，待他回身，已是芳踪杳然。

　　“终于成了！”小栀收了法力，“他既是凡人，我又有法力在身，待我慢慢寻回法力，不愁拿不下他。”掩面嬉笑起来，忽又敛了笑容，似有成竹在胸，“待我化出原形进入正殿，一探究竟。”说罢便向二门上来。
　　小蜘蛛踮着脚尖，贴着墙根至二门上，两个侍从如泥俑一般肃立在旁，一动不动。小栀趁二人不查，化了原形，爬上墙头，将庭内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殿门口左右两侧各有一株白玉兰迎着骄阳轻展玉瓣，此外别无他物，白色的地砖一尘不染，在阳光下好似泛着莹莹银辉，同殿门口雕着风卷祥云的台阶浑然一体。细看那大殿，歇山顶覆着墨玉一般的琉璃瓦，下为紫黑殿门，分外气派，只是再往里瞧，却好像把日光全吸了去，暗暗的，看不分明。
　　越是看不分明，小蜘蛛越是心痒难耐，结了个网，乘了顺风，攀上白玉兰的枝头。
　　“好香啊。”
　　醉心于白玉兰的芳草中，忽闻门口有人进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女子，只见她，衣袂当风，飘然若仙，款款细步，行动处五光流转，步步生莲。再观其面容，更是柳眉星眸，面若桃花，不加华丽的修饰亦可谓倾国倾城。
　　“这是何人，竟能无人禀报而随意进入正庭？”小栀心中大惑，只见那女子已步上台阶，迈进殿里，急急唤了一声“二哥”，声音婉转，犹如莺啼。
　　“噢～原来是杨先生的妹妹，嗯，眉眼之间倒也确实有些相像，只是这兄妹二人生的这般美丽，不似凡俗之人，况且我方才见她身上的光华也不是普通凡人所有，难道也是妖精？不，也不像，妖者，多媚也，此人不显媚态必非妖类……或许，这兄妹二人皆是修道之人也未可知，哎呀，那样的话，行动起来就不那么便宜了。”小栀心头如乱如双丝网，“本想着进殿看看，可当下情形不论他们是妖是仙，都不可打草惊蛇，还是留在这儿看看再说的好。”

　　殿内，杨戬正阅公文，抬头一看来者，忙起身相迎。
　　“三妹，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一面将妹妹引至花厅，一面吩咐草头神奉上香茶。
　　“我来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少装愣，他们难倒没报与你知？”杨婵坐定，翻翻白眼，撅着小嘴嗔道。
　　杨戬低头饮茶间微微一笑，自他被夫人赶出来，婵儿一共来过六六三十六趟，皆被他躲了去。三十六趟啊！如果不是为她的“四姐姐”，别说是三十六趟，就是六趟，她也早就恼了自己，再不肯前来了，抬头仍是满面笑容，“二哥近来的确公务繁多，你看那些折子，堆得如山高……呃，母亲安好？”
　　“好着呢，就是惦记着你。”
　　“嗯，你回去告知母亲，我得了空，就去看望她老人家……三妹，尝尝这茶如何？”
　　杨婵将茶送至嘴边，浅饮一口，又放下，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二哥，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婵儿，二哥前几日得了个做工极好的玉枕，正想送给你，我去给你拿来。”说罢就要起身去取。
　　“二哥！”杨婵也起身，看着杨戬的背影问道：“二哥，你和嫂子这般别扭，妹妹心里也不好过，我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你，真的是你杀了北冥大殿下？我不明白，既然陛下已经免了他的死罪，你，为什么还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