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后清明[宝莲灯同人戬四]》卜呐呐

39、三缄其口

　　一面是亲哥哥，一面是胜似亲姐姐的好姐妹，杨戬早就料到她必会有此一问，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把袖中的拳握的更紧了。朝堂之上，二郎真君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三界皆知，可不知怎的，每每面对自己至爱至亲之人，却好似哑巴了一般舌不能发一音，口不能言一语。
　　“二哥，你知道嫂子有多伤心吗？她如今闭起关来，谁也不见……外面都传你是为了给山鬼姐姐报仇，二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知道你抹不下脸儿来，有什么话，我替你去说……”
　　杨戬只觉心底的痛灼烧起来，犹如火煎，听到妹妹说愿意为他去说和，加之之前的“三十六趟”，又有些感动，一瞬间竟湿润了眼眶。
　　“婵儿啊，你自然不会明白，二哥也不希望你能明白。”
　　后面的话，他没听清，脚下的黑曜石地砖仿佛映出那日在瑶池的情景。

　　“杨戬！你差事做的是越发好了，这种事情还要本宫提点？”王母端坐御座之上斥道，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身边侍奉的职官更是屏气凝神，生怕此时一个闪失，惹来罪过上身。
　　神色愈加恭敬，礼节愈加周到，“小神失职，望娘娘恕罪。”除了潺潺的流水和遥远的鹤鸣，就只有显圣真君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瑶池中回响。
　　“罢了，”一抬右手，边上的职官眼皮儿一抬，极机灵地忙躬身上前来扶起，“你说，如今该做何计较？”
　　“愿听娘娘教诲。”
　　王母一笑，走到杨戬身后，微微仰起头，极尽雍容华贵凤仪万千之态，带了几分笑意道：“这话说的不老实，你不说，我就不晓得你的主意了？”
　　“小神不敢，小神只是觉得那北冥逆贼如今已入了佛门，受了教化，再无作恶的可能，至于鯃渊，如同庶人……”
　　“糊涂，”不待杨戬说完，便打断了他，“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何况北冥究竟有多少余孽，至今尚难以彻底查个清楚明白，”转过身来，瞄着他背后的龙纹黑氅，“也不是不查，若是真查，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人人自危，朝堂动荡，就不好了。”
　　“娘娘圣明。”
　　“留他这么久，已经是天恩了，若不斩草除根，终是祸患，只是这事儿，关乎天庭颜面，别人去做，本宫不放心，”说着，上前两步，与他并肩，笑吟吟地斜眼看过来，凤目如刀，低声道，“既是密旨，自然不足为外人知晓，‘内人’亦是同理。”

　　“二哥，”杨婵自己这边说了一大通，见那边杨戬纹丝不动，急的一跺脚，“哎呀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杨戬恍然回神，想起妹妹方才说“为了给山鬼报仇云云”不禁无声地一笑，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胡编乱造出来的谣言，听上去倒确实合几分情理，是个不错的由头，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种境地，不如将错就错下去……蓦然回身，俨然一副冰冰冷无所谓的神情，“人确是我杀的，至于原因，她也没有误解我。”

　　这边庭中树枝上，小栀见那女子进门去许久也不见出来，满腹狐疑织作一张大网。
　　“哒哒，哒哒”脚步声匆匆，正是那女子出门来，面上怫然不悦。
　　再看身后一个黑衣汉子追出来，结结巴巴地道：“三圣母……三圣母，我主人，他，他不是那个意思，您可千万别生气……”
　　“哮天犬，你不必再说了……”回头悲愤地看了一眼黑洞洞正殿，一扬衣袖化风而去，只落了一地桃花。
　　“这不是小黑哥哥么？他说什么？三圣母？”小栀拨着蛛丝算起来，“难倒是华山的三圣母？他的儿子叫沉香，因为是和凡人所生，犯了天条……后来‘沉香救母’的佳话在三界广为流传，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哥哥应该是当今的司法天神吧……哮天犬？司法天神？杨戬？！”这两个字在脑海中炸开，小蜘蛛只觉眼前一黑，脚下忽的踩空，一下子垂下花枝，幸有蛛丝牵住。来不及细想，顺着蛛丝爬上去把网一收，乘风飘出了庭院。

　　回了屋里，蜘蛛精仍是惊魂未定，“杨府”，“身份显赫的贵人”，全对上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是福是祸，一时竟难以言明，自己只当那天得救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想到身后策马的美男子竟是那样一尊人人惧之敬之的大神，这次竟然还不知死活的爬进了守卫森严的殿前庭院，不禁双膝酸软冷汗涔涔。
　　司法天神么？有人说他是奸雄，为了权力，可以六亲不认不择手段；也有人说他是英雄，心高不认天家眷，传闻是他修改了天条，救了织女等一众女仙……相对来说，小蜘蛛更愿意相信这位天神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怖，那么不可直视，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只是他的神殿难倒不是在天上？又怎么会在人间被自己碰上呢？又转念一想，大神的心思岂是自己小小妖精能琢磨的？天上呆够了，下来转转也是有的。不过还有，他到底是没发现自己还是故意留了自己一条小命，如果是后者，又意欲何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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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BB叨：
　　封建社会说到底还是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