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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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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雪这人烟瘾极大,不过为人十分规矩,尤其是碰上女人和孩子,打火机都没往外拿过,实在忍不住,他就找张纸卷成长条,或者干脆找根笔放嘴里叼着。
年纪不大,却是个老烟枪。
他伸个懒腰:“其实也不小,已经二十七了,再过几年就该......”
小余好奇:“就该什么?”
周重雪神色微变:“没什么,面试到第几个了?”
小余:“第十二个了,门外还有一个人。”
周重雪:“让他进来吧。”
小余应了一声,去门外叫号了。
沙发上看杂志的男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再过几年就该干什么了?”
他说话冷冰冰的,让人也想冷冰冰的回答他,不过周重雪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他这人高冷,把手靠在脑后,倚在椅子靠背上:“该干什么,你还不知道。”
“我是你领导,又不是你秘书,我应该知道吗?”
周重雪没接着说,因为下一个面试者已经进来了。
来的是个姑娘,一头栗色的长发,眼睛大大的,看着很温和,是讨人喜欢的类型。
只不过周重雪不懂怜香惜玉。
“你好,队长,我叫冰棠。”
周重雪:“你好,同志,我叫葫芦。”
冰棠:“......”
周重雪翻着她的简历,微微蹙眉:“队长叫的有点早,我们这招文书,不过有时候忙起来得一起出外勤,你既然来,一定了解我们的工作性质,对女孩子来说不太友好,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谢谢您的关心,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我会努力工作的。”
周重雪干笑:“那你品味挺独特,行了,别的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你回去等消息吧。”
那个叫冰棠的女孩子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温和的脸上倏地划过一丝恐惧,眼神有些异样。
她转身要走,却还是没忍住转过头来问了一句:“真的不问别的了吗?”
周重雪:“回去吧,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站在一旁的小余也有些吃惊,那个叫冰棠的姑娘一出办公室,她就疑惑的问道:“怎么这就不问了,我觉得她挺好的啊,没说错话,长得也很漂亮,换成我肯定录……”
“她没有影子。
小余大惊:“什么?!”
周重雪把那个叫冰棠的姑娘拿来的简历递给小余,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没有影子,你把这东西给侦查的刘主任送去,让他派几个人跟着那个姑娘,看看午夜之后怎么样……我觉得她不太可能看到明早的太阳。”
小余:“可是她还那么年轻漂亮……有办法救她吗?”
算了,小余也不是第一天做这种工作,遇上什么事儿心里多少都有数,知道就算一个人断胳膊断腿,让人切走一个肾,死的可能性都不可能比没了影子更大了。
她没再说话,趁着那姑娘没走远,拿着材料往侦查部跑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放下杂志,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来:“走吧,下班了。”
周重雪还沉浸在冰棠姑娘没有影子的事情里,听见人说话突然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要下班了,准备去衣架上拿外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裤管很宽松,长度刚过脚踝,得体的落在白色的鞋面上,气质和打扮差不太多,给人一种随遇而安的闲适感。
周重雪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雨下了一天一夜,还没停,于是穿上外套朝那人道:“你在大厅门口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嗯。”
等两个人都上了车,周重雪才扶着方向盘慢悠悠的问:“今晚吃什么?”
“舅舅想吃什么?”
周重雪:“……”
我说吃什么管用吗,哪回做的不顺你的心你不是直接撂筷子?
但也只是想想,他没敢说,因为这小子在家是他外甥,在单位却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事儿还要从周重雪重生前说起。
三个月前,周重雪还是非人类调查总局指挥部的一名成员,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迎面枪杀,本来死透了也能落个清净,但不知道托谁的福,在这个买会员包月的年代,他成功的经历了一次“包月”去世,重生之后被领导当面责问,质疑不打报告玩消失的原因。
周重雪本打算秉公交代,因为管理局内部就有负责“招魂”的部门,平时负责管理重要人物的生死大事,重生这种事理论和实践上都说的通。
但他最后,他还是选择瞒下来,因为当初给他一枪的那个人是他的外甥——纪洵朗。
也就是如今车副驾驶上的男人。
后来发生的一切理所当然,周重雪因为严重违反组织纪律被开除,但正好赶上白松市的分局成立,因为自身经验丰富,被拉到人员紧张的新局里当了壮丁。
算是将功补过吧,总算没把饭碗丢了。
只不过他和新局长相处起来有点尴尬。
他刚转过来不久,听人说科长是个刚毕业的普通大学生,本来还有点好奇是个怎样的人物,敢不要命的进他们这牛鬼蛇神都有的破单位,结果大家会议上一碰面,他心突然凉了半截。
这白松市的年轻科长,竟然是纪洵朗。
既是自己的外甥,又是自己的仇人。
两个人匆匆在会议上打了个照面,周重雪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纪洵朗就过来跟他卖了个好:“重雪,我刚入职,以后请你多多关照。”
周重雪:“……”你拿枪打我的那天叫的可没那么亲热。
周重雪当时本打算把这小子抓起来打一顿,再问清楚那天开枪的原因,可心里突然不由自主的怀疑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贸然动手,可能还显得自己像个疯子。
所以他没声势浩大的在大厅里和科长斗殴,他直接把科长给绑了。
回去亲自审了一宿,严刑逼供的裤腰带都要招呼上了。
幸亏纪洵朗记性好,想起周重雪死的那天自己在宠物店买猫,连夜去调了监控,这才免遭皮肉之苦。
查清了之后,周重雪也有些愧疚,毕竟吹胡子瞪眼的吓了人家孩子半宿,就想要做出些补偿,再者,他也怕领导给他穿小鞋。
结果这家伙蹬鼻子上脸,竟然提出要搬来和他一起住,还要求上下班接送。
得,反正顺路,住就住吧,就当培养一下舅甥感情了。
路过一家超市时,周重雪停了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覆在纪洵朗身上,后者已经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他冒着雨进超市买了两大袋的蔬菜和啤酒,又火速奔回车上,打开雨刷扫干净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看身旁的人睡熟了,尽量放慢车速,平稳的开回了家。
进了屋里,纪洵朗慢悠悠的躺在了沙发上,周重雪则提着两袋东西进厨房,洗干净菜,打算做个番茄炒蛋。
他刚拿起刀切了两片番茄,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将他切好的丢进了垃圾桶里,他一不留神,差点把那人的爪子剁下来,刚要开口质问,却不想对方理直气壮:“我不许西红柿带皮。”
周重雪自认为脾气不错,且十分有做长辈的自觉,但此情此景,心中还是免不了腹诽:小王八蛋管的真宽,什么叫不许西红柿带皮,你不穿衣服就出门多好。
纪洵朗看他神色有异:“你在想什么?”
周重雪笑的客气:“没什么,想怎么去皮。”
纪洵朗:“奥,有意见可以和我提。”
周重雪:“......”提个灯笼。
两个人忙活半天,终于把饭吃完,纪洵朗自觉的去厨房刷碗,周重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一会儿,纪洵朗走了出来,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抱着一个垫子倚着靠背又要睡着。
周重雪本来正在看新闻,眼睛余光却不小心扫到了他:“困了就洗洗,去屋里睡。”
纪洵朗没说话。
周重雪有点犯疑心病,按理说纪洵朗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时期,没道理每天都这么昏昏欲睡,再者说,纪洵朗平时在局里,虽然比较沉默,但工作效力比常人高很多,说明他也不是个懒散的人。
但周重雪和纪洵朗已经很多年没怎么交流了,一来纪洵朗是周重雪他姐收养的孩子,不算亲外甥,二来周重雪十岁那年就离开家乡进入了特别行动科的训练营地,十几年来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对他这个便宜侄子实在不算了解。
但两个月接触起来,虽然觉得这小子为人处世有些刻薄,但相处起来感觉不错。
周重雪想着,思绪渐渐偏离了正在播放的新闻,走上了一条容易被打的路。
“这小子不会身体虚吧。”他想着,就要把纪洵朗喊起来问问,一边走一边想:“我是他舅舅,问这种话是关爱小辈,没有半点揭他老短的意思。”
就在他拍纪洵朗的手要落下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小余。
“喂,怎么了?”周重雪接通。
“周队,李冰棠死了。”
周重雪沉默半晌:“我知道了,场面不太好看吧,让科里善后的人注意点,你还好吗?”
小余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听刘主任说,那女孩子的魂被吸干净了……而且,整张皮都被扒下来了……”
周重雪听完,扫了一眼正在沙发上睡觉的纪洵朗,进屋给他抱了一床被子搭在身上,拿起钥匙走出了门:“让老刘给我发个地理位置,我现在过去,奥,对,给严格和高嘉溪打个电话,让他们也过来。”
“嗯,周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