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病娇大佬他又吃错药了》AndreaZ

3、第 3 章

　　周重雪很快就到达了现场，他一下车，感觉秋风带着雨点冰碴子似的往他脸上打，连带着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白天看那姑娘没有影子，心里就知道，那姑娘是和凶兽白暿做了交易。
　　但白暿只食人魂，从不食人肉，怎么可能会在吸走魂魄之后，又将人开膛破肚的扒皮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被忽略了。
　　当初混沌初开，盘古化为神州大地，女娲独自身处茫茫天地之间，她以泥造人，而造人的同时，也造出了螣蛇和白暿两种和她一样半人半蛇的动物，螣蛇为雄，白暿为雌，后女娲以身补天，传说白暿螣蛇追随她一并身殉于天地，实则不然，螣蛇的确和女娲一同逝去，但白暿因为好食人魂，为上天所不容，被打回了地面。
　　女娲和螣蛇死后，没有人能够再听懂白暿的语言，白暿在忍受了上千年的孤独之后，化为无数凶兽，放逐于天地之间。
　　上灵古籍中有记载，东海有山，曰末凌，山有凶兽，曰白暿，其状如蛇而双身，好食人魂，肉奇，食之可长生。
　　周重雪背书一样的跟刘追江说了一遍：“我说明白了吗？”
　　刘大主任腆着他硕大的啤酒肚摇摇头。
　　“意思大概就是，人们后来管白暿分化的凶兽统一叫白暿，这白暿形状像蛇，却有两个身子一个头，喜欢吃人的魂魄，而人吃了它的肉可以长生不老。”
　　“原来是这样，但真的能长生吗？”刘追江追问。
　　“长生不可能，但白暿的肉能使人容颜永驻，一辈子连皱纹都不长，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它们为了食人魂，常常以自身的肉作为交换条件，和人类达成契约，以肉换灵。”
　　“原来如此。”
　　刘追江听完后仍然淡定，周重雪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但刘追江像是早已习惯一般，自顾自解释道：“周队不用担心，我的确是刚入你们这行，但以前是刑警队的，虽然没碰过鬼神，但恶心事儿见多了，你说的那些在我这也就算得上新奇，绝对吓不着我。”
　　听完，周重雪不由得问了一句：“刘主任从前在哪高就？”
　　刘追江：“什么高就，说了你也不认识，在国边境线的一个小城里。”
　　周重雪想了想：“白牙市？那还真是挺乱的。”
　　刘追江听他说完明显愣了一下：“你去过？”
　　“以前出任务去过一次。”说着，他和刘追江一并走进了那姑娘的房间里。
　　一进门，绕是周重雪身经百战，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右手边的墙上尽是血迹，像是被人拿喷枪扫上去的一般，此时还在往下一缕缕的掉血珠子。
　　地上的尸体已经完全被人剥了皮，趴在地上，看不出男女，有点像水里爬出来的癞蛤蟆，死相之惨烈，闻所未闻。
　　周重雪想起这个姑娘白天打着面试的幌子来求救的样子，心下沉了一沉。
　　房间天花板很低，周重雪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天花板上竟然也有血迹，阳台上湿漉漉的，但没开窗户。可能是为了保护现场，刘追江让人关的。
　　这时刘追江补充道：“我们的人本来在外面看着，但突然听到这姑娘在屋里大叫，一个人在屋子里上下乱窜，就赶紧往屋子里冲，结果还没进来，屋外那个监视的特勤就说姑娘已经死了。”
　　周重雪看了一眼地上被整整齐齐的割下来的人皮，心想也是，能把人皮这么整齐的割下来，想想也不是人干的，当然，如果是凶兽的话，那就很能说的通了。
　　想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点燃递给刘追江。
　　屋里里立刻陷入到一片灰白之中。
　　屋内的成员突然喧哗起来，刘追江的脸这才有些恐惧之色。
　　周重雪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老刘你看过幻想类的小说吗？就把这看成小说里讲的结界就行，喏，你手里那张符，就是连接结界和现实世界的钥匙，现实世界里看不到的东西，在结界里都能看到。”
　　周重雪说话不急不慢，人很年轻却难得的沉稳，可即便他听他详细的解释了一番，刘追江那颗久经沙场的大心还是没能淡定下来。
　　旁边一个拿望远镜的小子有些颤抖：“那……那我们能看到什么……”
　　周重雪借着火点了根烟，顿时觉得身上暖和多了，他指着天花板：“看见那两条黑色的线没有，白暿有两身一头，身上有黑色的磷粉，所到之处皆会留下黑色的痕迹，不过平时咱们看不见，要进入到结界中才行。”
　　说着，门外一个全身武装的男人传话，说一队的严格和高嘉溪来了。
　　屋里的人能看到他，他却只能看到屋里的人都跟静止了一样僵直在了房间里。
　　严格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猫眼宝石，往屋里一丢，走了进去。
　　周重雪见他进来，抬头道：“告诉高嘉溪，屋里有血，让他别进，在门口守着。”
　　严格哦了一声退出去，复又进来，盯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周队，我饿了。”
　　周重雪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把他队里这几个神经病掐死，嘴里叼着烟，没好气儿道：“饿了怎么着，你看我好吃吗？”
　　严格：“你是这屋里最好吃的。”
　　周重雪：“……”
　　屋里的人听完严格这话，突然开始庆幸自己不是那么好吃。
　　可马上他们又陷入了恐惧。
　　严格：“但是其他人我也能将就。”
　　周重雪没多说，他知道严格作为食人族，这毛病一两天改不过来，干脆直接招呼：“别废话了，赶紧过来看看，这又是你家哪位养的小宠物出来干坏事了。”
　　严格走过去看了一眼：“我们家宠物和你们人类的猎狗差不多，不会这样随意处置猎物，而是……”
　　周重雪：“而是叼回家给你们煮熟了吃，我知道这个，但刘主任说这姑娘突然大叫，负责跟踪的人再冲进来时，她的皮已经被扒了，我们的行动非常迅速，有没有可能是你家养的那些东西受到惊吓，没来得及把猎物叼走？”
　　严格蹲在地上默默地注视着那具尸体，不再说话。
　　周重雪：“想出什么来了？”
　　严格喉结动了动：“周队，我真的好饿。”
　　周重雪艰难的一扶额，看了一眼刘追江手里快要燃尽的符纸，朝对方道：“刘主任，收队吧，大家先回去休息。”说完，他打了个响指，屋子里一瞬间又变回了原样，好像那诡异的黑白空间只是一场幻觉。
　　而此时严格面对着满地鲜红，缓缓的伸出了手。
　　周重雪一把拎起他的衬衣领子往外走：“你再敢乱动，我就让你和高嘉溪一个宿舍。”
　　严格闻言，脸上神色犹如往一潭静水中丢了一块石头，倏地紧张起来：“好。”
　　周重雪拎着严格走出门，迎面碰上了坐在门外的高嘉溪。
　　高嘉溪这人长得浓眉大眼，是家里老人看见，会主动给家里孩子相亲的类型，一身正气，为人忠厚，如果不是和周重雪一样出身“碎灵”一族，恐怕早就成为小公园阿姨阿婆争相拉拢的对象，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去了。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男人，高嘉溪有个和他的外貌极为不符的毛病——他晕血。
　　所以平时周重雪不怎么带他出任务，他在队里最大的用处，就是监视严格这个不稳定的食人族。
　　这当然算是大材小用，但总好过一点用都没有。
　　清理完现场回到家，雨停了，风也停了。
　　屋里黑着灯，周重雪轻手轻脚的推门走进去，猜想纪洵朗应该已经睡了。
　　可室内的灯还没打开，突然感觉有人钻进了他的怀里，带着一股暖意，惊他整个人一僵，钉子似的戳在了门口。
　　“你干什么去了。”纪洵朗的声音传来。
　　冷冰冰的像质问一样，很不近人情。
　　周重雪：“小余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周重雪想解释，说你刚睡着了我才没……但他知道，这种时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多半没什么用，于是抬手犹疑了一会儿，拍了拍纪洵朗的肩膀：“下次不会了，回去睡觉吧。”
　　纪洵朗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人没动。
　　周重雪有点别扭，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让人平白无故挂心的确是自己的错，家里人闹脾气还是真生气都没关系，但抱着人不撒手这算怎么回事儿？
　　太尴尬了。
　　他回手拉上门，想把纪洵朗从怀里推出去，拽了一下对方的衣服，发现没拉动。
　　“我不想你死。”纪洵朗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喃喃：“舅舅，我想要你平安。”
　　他音色干净，语气和缓，让人意外的感觉诚恳。
　　周重雪没料到深更半夜的，纪洵朗会突然说这些，一时之间犹如被人当头棒喝，理智短暂跑偏，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是这么短暂的一会儿，他突然觉得纪洵朗整个人在他的印象里丰满了起来，刨除没有血缘的亲戚关系，不冷不热的上下级之分，他险些忘了，纪洵朗只是个刚从大学出来的普通人，涉世不深，偌大的世界上，就自己一个亲人。
　　只一瞬间，周重雪好像看到眼前这个冷冰冰的躯壳里钻出来一个温暖的孩子，精神一阵恍惚，他也抬手抱住了纪洵朗。
　　很久很久，周重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拥抱过别人了。
　　上一次给人以拥抱还是十七年前的事，周重雪抱着他姐姐的尸体，用一夜的时间，从一个孩子哭成一个男子汉。
　　但周重雪很快回过神来，知道这种感人肺腑的感情于自己太过奢侈，遂后退一步和纪洵朗拉开了距离，有些没心没肺的笑道：“什么死不死的，大晚上这些多晦气，赶紧睡觉去吧，明早还上班呢。”说完，他佯装劳累的伸了个懒腰：“哎呀，累死我了，我去睡了。”
　　随后走进房里，“咣当”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