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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这厢七公主还像个小陀螺似的追着云攸手里的彩色糖果跑呢,后头的六皇子就嘲讽着勾起唇角:“四皇兄今日倒是好心情。平日里不是谁有半分不惹着你就要闹得天翻地覆吗?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被人撞了都一声不吭?莫不是皇兄你瞧上那小丫头了?要臣弟从父皇那儿讨人来送你吗?”
      六皇子云祎才十二岁,身量不高倒一股子杠劲儿。
      向来看不惯长他三岁的云攸,每次瞧他以皇子之身撒泼耍赖就觉得无比辣眼睛,看他哪哪儿不顺眼。
      寻常兄弟间的比武试炼一向被云祎视作砍死这做作玩意儿的绝佳机会,奈何年岁差距摆在那里,他小胳膊小腿,还真离他这个理想差个十万八千里。
      他一时愤恨,武训不成,于是总喜欢逮着机会出言讽刺这便宜四哥。
      当然,“深宫悍妇”云攸素来也没什么气度,当即就翻了脸,把糖果剥进小七嘴里,一手指着老六鼻子一手叉腰道:“我瞧你是最近没被揍皮痒了吧,小小年纪满脑子什么废料,毛长齐了吗就敢说你兄长闲话?”
      云祎最烦他拿年纪说事儿,白眼一抬就打算还嘴,却被二皇子拦下。
      大皇子早些年殁了,现如今,宫中的孩子里就数二皇子云壑年纪最大,平时酷爱端着兄友弟、恭仁义礼孝的架子,眼看着这俩中二病要吵起来,又估摸着这边的声音已经能若有若无传至殿内被父皇听到,遂暗自清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走到二人中间,开始引经据典好一番说教,什么自古尊长爱幼是美德,皇室子弟更要德行出众才能为天下表率云云。
      老六“呵”了一声,虽没再同老四争起来,却也扭过头去不搭理二皇子,四皇子云攸更是玩味地朝老二撇了一抹笑,往后落了一步抱起小团子,又开始在身上搜刮东西喂她。
      几人不紧不慢,一会儿便行至清凉殿内殿外,肃了肃表情整了整衣襟,由太监通报后,一个个齐整地入殿。
      此时皇帝一壶小酒显然有些上头,圆墩白净的面庞上有几丝潮红,他瞧着底下列成一排的孩子们,皇子们一个个清新俊逸,公主们也一个比一个粉嫩可爱,一时间内心泛起一种诡异的自家白菜丰收的喜悦感。
      他想起方才和左右谈起的关于国师香火微薄的话题,心中更是快乐的无与伦比。
      底下的孩子们一一汇报起今日的学业小结,皇帝眯着眼囫囵听着,嘴上勾着浅浅笑意,直到三公主牵着小七的手、引导着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今日的流水账,他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点个卯。
      一二三四五。
      不对。
      倒着又点了一遍。
      五四三二一。
      还是不对……
      !
      老五没到。
      皇帝心中一惊,微薄的酒意瞬间清醒过来,脸色骤然一沉。
      “云释呢?”
      大俞这一代皇室的规矩森严,出生的孩子不论男女,断奶后都得离开母亲,统一抱到承嗣殿教养,每个公主皇子们都有自己固定的日程安排,轻易不许变动,且每日晚膳后都需一起向皇帝问安,就算是病了也不许落下,被奴才们扶着也要上殿来被皇帝考较日程。
      可今日五公主云释却不在。
      当今皇帝也算的上是位不论皇子公主都一碗水端平的好父亲,可不知为何,除去早逝的大皇子外,他对这位五公主可真是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日常多看她几眼就心情阴郁,可看不到她却又要大发雷霆。
      这般诡异的态度,心思深的人自然要查上一查。
      却什么都查不到。
      甚至连生母都不详。
      只知道五公主是皇帝十几年前下民间寻访几年后抱回来的襁褓。
      当年这孩子生母不清不楚,按理说计入宗谱都难,可那日在祠堂里,皇帝沉着脸割破小婴儿娇嫩的手臂,大臣们一片惊呼,却没能拦住皇帝直接以刀锋抵住自己手腕,放了整整大半碗血。
      孩子稚嫩却撕心裂肺的哭声里,血水交融。
      彼时电闪雷鸣,祠堂内的红烛飘摇,一众反对陌生血脉入皇室宗谱的臣子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帝任由随行的御医拿纱布死死地按住自己腕间的伤口,只是愣愣地盯着那碗融了自己和那婴儿的血,双目赤红,良久不言。
      臣子们自然被这血泪横流的魔怔场面吓坏了,当夜加急刻了个新玉牌,正正经经的将那小婴儿篆进皇室宗谱。
      帝下访,得一女,母不详,行五,赐名为释。

      不同于紫禁城里的风云骤变,而紫禁城下的淮湖却依旧如往日一般云淡风清。
      明镜儿似的湖面上颤巍巍托着几艘精致画舫,明灯红烛,把天上的星子都衬暗了几分。船上咿咿呀呀,好不热闹。
      有家里阔绰些的浪荡子竖着耳朵听了听,装模作样甩开扇子摇了摇,一幅风月场里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样子,沉吟着说这是红鸳阁头牌独一家的花腔。
      几个平头百姓立在湖畔伸长脖子往里头看,那怡红鸳阁是个销金窟,寻常富户想踏进去都得先勒勒裤腰带,船上那位爷是什么样的泼天富贵,竟请得到那寻常不轻易见人的头牌柳莺莺出坊来。
      像是为了满足大家的求知欲,画舫里光影晃了晃,走出来个眉眼秀致水墨似的小少年,这孩子瞧这不过十四五岁,脸上泛着些红晕,一身月牙白的苏锦袍子,上头疏落绣着竹影,小身板挺得笔直,临着风拎着酒,十分意气风发的模样。
      众人乐了,嘿,谁家爷进趟温柔乡还捎上儿子的?
      不待他们瞧明白,屏风后头又走出来一个娇娇媚媚的小娘子,绛唇微点粉面稍黛,眼波流转间意韵十足,不是那头牌柳姑娘又是哪个?
      小娘子比少年还高些,款步走到小公子身边,动作难度颇大地斜斜歪在他怀里,看到少年袖口繁复细致的银丝纹路,水眸里秋波更甚,娇柔柔开口:“林小公子怎么不听了?是奴唱得不好吗?”
      柳姑娘自信从这个角度,水波携着烛光映到她脸上,再配上恰到好处的眼神,绝对是清冷高贵美艳非常,只要是个男人就绝对把不住,管他十四岁还是四十岁,妥妥的上钩好吗!
      然而眼前这个小公子不是这样想的。
      他专注地看着湖面上倒映着的自己。
      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什么劳什子头牌,还没我好看!
      他被这想法取悦到,于是很大方的取下腰间挂着的锦囊,从里面随便捏了支步摇簪进头牌姑娘的青丝里。
      柳姑娘端着清冷的架子,心中却十分好奇这小公子拿出的步摇是什么货色。
      但,作为一个受过长期训练的专业从业人员,即便心中如火烧蚂蚁,却也依旧能够一颦一笑百般高洁素雅。
      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水面,只一眼,识货的头牌姑娘便震惊了。
      啧啧,瞧那振翅欲飞的金翼蝴蝶!瞧那蝶翼上缀着的五色大小相同的圆润宝石!瞧那步摇下坠着的镂空内雕的东海明珠!
      这位小公子之前拿出来证明身份的玉牌果真不是假的!
      这般年纪,他果真就是四皇子!
      (远方的四皇子哭晕在清凉殿的净房_(:з」∠)_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柳姑娘咬着牙端着笑,心中默默背起怡红院老鸨宋十娘的成名巨著《论头牌的自我修养》。
      她刚刚不小心看了一眼这贵客的锦囊,里头似乎没什么金银细软,竟全是类似这样精致绝伦的姑娘家的首饰!
      头牌姑娘暗暗捏拳,今儿个一定要多薅几根羊毛下来!
      可不等她大展拳脚,远方岸上竟有个怡红院的管事朝船夫遥遥地招手招手,示意他们靠岸。
      柳莺莺带着一丝遗憾不满,心中有些疑惑。
      往常都是出湖都是由小厮叫回的,今儿个为什么换成了管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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