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乐陶》袋装九

4、古书

　　阿陶正式向国师拜学。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踏入星阁。请学课堂在星阁一层。今日所学乃西南星宿，虽然星理晦涩难懂，但是阿陶还是完全掌握。眼下及笄礼制繁多，见无名无暇分身，阿陶知会一声，自行游逛起星阁来。

　　星阁足有七层，每一层书籍、陨石、星盘格物具有。

　　“嗯？”阿陶好奇地从低处抽出一本薄书。书本已经破烂不堪，但是被人有心用丝帛包起来。与其说是书籍，不如说像哪位老学究的手札。字句书写毫无格式，字迹浅淡。

　　阿陶小心翻动。

　　里面写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神，名唤燮。他能未卜先知，不老不灭，是永生的存在。他曾居于遥遥星河之上。对于世人有无尽的怜爱。常常下世为众人卜算灾祸，寻药救治。

　　一次他遇见一个被遗弃于山林的女婴。女婴一离开他便啼哭不止，没有办法，燮决定抚养她。

　　女婴长大后渐渐爱上了燮，她心动与他的日夜相伴，心动他无所不知的能力。但是对于神而言，十年二十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燮对于她只是单纯的怜爱，十几年陪伴让他更加疼惜她，一想到不过百年她就会死去，便觉得心痛惋惜，因此对她更加宠溺。

　　女子知道燮不是人，因为他从没老过，也从不会受伤。看着自己一年一年的衰老，村镇里少女的玩耍的嬉笑声刺痛她的心。她坚信燮会被年轻的容貌吸引。既然燮也爱她，为什么燮不能陪她老去。

　　她渐渐发现，燮的血可以让她减缓衰老。她先是半夜割伤他后贪婪地吮吸，再到后来欲望加大，她想要得到的不只是减缓衰老而是永生！她苦心研究针对燮的毒物，向燮下毒，不断削弱燮的能力。

　　女子不断吸食燮的血。虚弱的燮看起来命不久矣，女子意识到只吸食燮是不够的，她要一个孩子，和燮的孩子，有了他的血脉，充足供给血液才能真正的长生不老。

　　燮毕竟是神，当女子沉浸在怀孕的喜悦中，他偷偷养足力量，离开了女子。女孩贪婪丑恶伤透他的心。燮决定永远不会下世。

　　而女子已经不在乎燮，她一心只要永生。不幸的是，从没人与神交合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当人们发现女子的时候，她已经失血而亡，孩子也不见了……

　　等阿陶回神，天色已晚。阿陶将古书放回原处。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未见过星阁至高层，阿陶好奇地往上跑。

　　直到第七层，发现楼中没有屋檐，辽阔的星空，冰凉的晚风吹拂发丝。

　　阿陶慢慢走到观星台中央，星光密密洒下，装满她的眼睛。

　　“好看吗？”无名无声无息出现在身旁。

　　阿陶莞尔一笑，“好看。”伸出手想要触摸星空，“星辰真是遥不可及呀……”

　　阿陶想到燮。神不就在这遥遥星河之后，也如同星辰一样不可及。回神发现自己已然呢喃出口。

　　无名凝视阿陶的眸子，“如果公主也成为神，那么便不会发觉神有何特别。”

　　“人，也可成为神吗？”阿陶疑惑歪着脑袋。

　　“凡事只怕无心人。”无名说，“公主想成神吗？”

　　想吗？拥有凡人不可及的神力和寿命。

　　阿陶思索，摇摇头说：“不愿。”神不老不死但年岁漫长，会失去很多乐趣吧。

　　“阿陶是常人，有许多未见的风景，所以阿陶的喜怒哀乐也多……啊！今日风暖，庭中梨花开的越发重了。”阿陶说着，眼前似乎又见那雪白花簇，过些日子惠娘就会采花制香，到时的荔澜殿满是好闻的花香。

　　如果是神明，万千世界大观早已游览而过，漫长年华只剩下一人孤寂吧。

　　无名依旧深深看着她问，“公主现在快乐吗？”

　　阿陶点头。

　　“那便要一直快乐……”无名说道。

　　阿陶看他仰头看天，晚风鼓起他华服广袖，三千乌丝几缕掠过阿陶的耳畔，让她不禁畏痒，无名静立广袤星野之下，道不尽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