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乐陶》袋装九

3、不解

　　惠娘嘴里哼着歌，双手轻巧地为阿陶挽发。

　　“惠娘，这是什么歌？”阿陶好奇跟着轻哼。

　　惠娘插上一只玉簪，“是奴家乡的小曲，给出嫁女娃娃祝福的曲子。”惠娘满意看着镜中靡颜腻理的美人。
　　“公主的及笄礼越发近了，过时，王公贵子定会求亲。”

　　再过几月便是她的及笄日了。阿陶鼓着脸颊，“又那会恁快出嫁。”她还想去游历大川山河，还想再陪着父亲。

　　惠娘叹气，“女子在最好的年华里选一个所爱之人嫁了，何其不是福气。”阿陶发现，今年始初乳母的叹息比往常多了许多。

　　“可我不愿只做厅厨娘。”阿陶迎上镜中惠娘的目光。

　　“虽说大成并无规定皇室女不得议政，可是朝前那些个臣子哪个不是心怀鬼胎，恨不得鲸吞蚕食掉你这个小丫头。”惠娘忧愁地扶扶阿陶的鬓角。“又如何说不嫁就不嫁，奴只希望公主能挑选到称心的郎君，快乐过完这一世。”回视镜中，目光慈爱。

　　“不成我便女扮男装考取个皇榜第一，婚事不就也可耽搁下来，在待在这荔澜殿中。”阿陶玩笑似安慰惠娘，“惠娘不用担心，阿陶会与你、与阿九一生一世快乐。”

　　“什么女扮男装，你呀，准又是哪个胆大的小奴给你带了坊间的话本。”惠娘无奈说道。

　　“世人皆道公主聪慧，老奴宁可公主愚笨些。”

　　阿陶有些懵懂，她自出生起，学习过目不忘，太傅先生对她无不是称赞。她自诩才情非一般人可比。但不知心智确实浪漫小子。

　　惠娘为什么觉得愚笨是好事呢？

　　“惠娘不提了，小公主的脑袋里准又是一堆问题了。”惠娘好笑地看着阿陶费力思考的样子说道。

　　阿陶思前想后觉得是自己的学识不够，倘若她在聪明一点，对于朝政，对于民生，她更懂得更多……

　　正合殿内，当今大成的君主——赵焱正批阅朝政，俨然是勤勉贤君的模样。面貌俊朗，与阿陶有几分相似。

　　“父亲，请学……”阿陶轻声试探。

　　赵焱面色倏地一冷，不发一语。

　　一向随和的父亲少有的冷酷。阿陶奇怪，诗会上捣乱父亲充耳不闻，请学这件事为什么父亲却反应如此异常。

　　“国师……”阿陶轻言道。一瞬间赵焱眼色更加冰冷。

　　“陛下，国师求见。”宫人伏跪在殿中。赵焱难得抬头，面容半昏半明，嘴角虽然向上扬起，但是眼中毫无笑意。“宣他进来。”赵焱笑着说。

　　阿陶盯着他的笑容却只觉得不安，父亲总是在笑，可是她觉得那种笑意是虚伪而容易被迷惑的。阿陶想看到父亲真正笑起来的样子。

　　无名缓步进入殿内，见到阿陶嘴角微弯，正对赵焱，拱手说道：“陛下，公主及笄之日将至，需要公主助臣卜算礼制事宜。”

　　“说起来真是巧了，没想到在殿内遇到国师。”阿陶说，“我正与父亲说起请学之事……”

　　“不过，阿音秉性顽劣，国师事物繁多，求学追知还是交由太傅先生。”未等阿陶话音落下，赵焱说道，言语之中暗示已然清晰。

　　请学怕是不可能了。阿陶有些失落地想。

　　无名眼神锐利看向赵焱，“公主能不能向吾请学，怕是不能由陛下做主。”他从袖中拿出一颗其貌不扬的石头，放在手心，“吾门有训，凡是通过星石检验的人定做吾门弟子。”

　　阿陶眨巴眼睛，看父亲虽然有话要说但是还是一语不发也没有阻意。她大胆摸了一下，石头隐隐发散紫色光芒。看样子通过了。

　　赵焱单手紧握成拳，笑颜僵硬。

　　“陛下应不会逆吾门旨意？”

　　“哈哈哈自然不会，阿音有才识能获得国师赐教，是大赵子嗣的福荫。”赵焱开怀笑着说。阿陶注意到他握拳的手未曾放松。

　　父亲似乎有些忌惮国师。国师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呢？阿陶探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