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十七章：聂之远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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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之远一惊而醒，梦境飞快地从脑海里滑了出去，只剩下残留的惊恐支配着他的心跳。
真是个噩梦。
“日安，睡美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尾音稍稍上扬，语调里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熟悉。
这个声音，好像是……
聂之远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他旁边近在咫尺的地方侧躺着一个人，那人用一条胳膊撑起半个身子，正眼含笑意地打量着他：“睡得怎么样？”
聂之远眼睛倏地瞪大，脑子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蹭的一下从床上翻了下去，接连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到了衣柜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这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床上那人还是保持着侧卧，神情似笑非笑，修长的指尖在聂之远的枕头一点一点，不紧不慢地问：“惊喜吗？”
他穿着一身板正的深色西装，却硬是躺出了十分慵懒的造型，暗绿色的瞳仁嵌在狭长的凤目里，闪动着含义不明的光，表情悠闲得仿佛只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但九天神魔作证，聂之远可没有这种魔鬼作老朋友。
聂之远一颗心狂跳了半天才勉强稳住，好歹没心脏病突发，总算说服自己，该来的总要来的。
哪怕来的姿势很恶心人。
“老东西，你来了。”尽管不想理他，聂之远还是忍着鸡皮疙瘩跟那人打了招呼。
“看来不怎么惊喜，”被叫做“老东西”的人笑了笑，从床上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踱到聂之远跟前，看着他的眼睛，“好在今天的惊喜不止一个，总有一个你会喜欢的。”
他正是在四九城醋栗坡上带走聂之远的魔鬼。
聂之远的一颗心提了起来，这老鬼是终于肯告诉他这次的任务了吗？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但却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
魔鬼动作矜持地理了理衣襟，然后说：“我给自己想了个新名字，叫大魔王，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可以，聂之远真希望能把这东西一脚踢出窗户去，他皱起眉：“不怎么样。”
他觉得叫老狗更合适一点。
魔鬼挑了挑眉：“是吗？那我猜，接下来一个惊喜你大概也不会喜欢。”
“我是来告诉你这次的任务的。”
魔鬼说着伸出了手，掌心躺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聂之远一看玻璃瓶就没什么好气，忍不住冷笑：“又来了，这次想让我装什么？地球？”
魔鬼在嘴唇上竖起一根食指，轻声说：“你放心，这次玻璃瓶正合适，我要你——把你家里这只小妖的妖丹装给我。”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聂之远再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别人嘴里发出来的，听起来遥远而陌生：“你说什么？”
“唉，说实话，我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的。”
魔鬼摇了摇头，绿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恶毒似的笑意：“毕竟你已经很久没见过你的小情人了，我也想让你们再过几天小日子。”
“但我发现，你最近似乎有些不大冷静。”他动作优雅地摇了摇手指，“我一看你那副要跟她摊牌的表情，就忍不住想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好让你在张嘴之前再好好考虑一下。”
“所以，昨晚镜子里那个也是你了？”聂之远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魔鬼扬了扬眉毛：“哦，当然，你觉得怎么样？”
聂之远咬着牙：“我觉得你用女人的声音说话很恶心。”
“是吗？”魔鬼丝毫不以为意，“不过对你倒是意料之外的有用呢。”
“别废话，”聂之远一字一顿，“换一个任务，否则免谈。”
“哦，”魔鬼抬起眼睛，假装思考了一下，“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没有选择权。”
聂之远的眼底闪过一丝红光，一个火焰图腾在他额间显露出来——这是他从上一个世界出来后就一直扣在自己手里的业火火种。
他攥起拳头：“换一个任务，我不是在求你。”
魔鬼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你是在干什么？威胁我？”
他又凑上前一步，墨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聂之远：“你打算怎么威胁我？拿业火烧死我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这么干过了，还记得结果是什么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对的，用业火烧一个生于业火的怪物，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聂之远死死的咬着牙，额间的图腾隐没了回去，但目光仍旧锋利：“这个任务我做不了，你要么换任务，要么换人。”
“怎么会做不了呢？”魔鬼摊了摊手，像是丝毫没有看到聂之远脸上痛苦和愤怒，“别怕，我可以教你。”
他不紧不慢地说：“说实话，大妖修炼至少需要上千年才能结出妖丹来，像你们家这只小妖，用功勤恳一点估计能在万年内结丹。”
“不过她运气不错，有我在镜子里帮她。”魔鬼反手指了指屋角只剩了个镜框的镜子，“那可是个好东西，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快就化形，更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长齐妖骨。”
“啧啧，”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惜被砸了个稀巴烂，这下她炼妖血、结妖丹可能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我说话你听不懂吗？”聂之远打断他，“我不会取她的妖丹给你，你做梦。”
魔鬼扬起眉毛：“是吗？你的意思是你选择放弃任务？”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聂之远，轻声说道：“那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按照他和聂之远的约定，一旦聂之远放弃任务或任务失败，他就必须无条件地成为他的奴隶，永远的臣服。
“虽然我很欣赏身上带刺的短期合作伙伴，但你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说实话，我简直不想放你走了。”
魔鬼脸上的神情难得显得真诚，尽管那真诚里也透着一丝残忍：“我等了足足几百年，才找到能够为我取回业火火种的人。你无法想象，在你之前有多少愚蠢的废物在浪费我的时间。”
聂之远捏紧了拳头。
魔鬼欣赏着聂之远脸上的表情，终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别紧张，我会给你一些时间好好考虑的。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便显露出一个光圈，那是一道传送门，光圈里是和房间完全不同的景象。
“如果你想要放弃，随时可以跟我离开。”
“咚、咚、咚。”
“顾岑舟，醒了没？”乔默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吃饭了！”
“啊，”魔鬼轻轻地感叹了一声，“你的公主在敲门了。我不打扰你们，下次再见。”
他彬彬有礼地朝聂之远弯了弯身子，随即向后退进了光圈。
“顾岑舟，起床啦！”
光圈合了起来，消失了。
聂之远的肩膀一垮，他伸手在脸上猛搓了几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才扬声回答道：“来了。”
门一打开，乔默就被聂之远的脸色吓了一跳：“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低血糖？头晕吗？”
她指了指他的额头：“你脑门上全是冷汗。”
“没有，”聂之远胡乱擦了把脸，“我白天一睡觉就是这样。”
他拨开乔默，把自己丢进了洗手间。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那阵心慌才终于被压服下去一点，聂之远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正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眼神冰冷，仿佛是在说：
“看吧，这就是和魔鬼做交易的代价，你难道一开始没有想到吗？”
他想到了，但却还是答应了。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哪怕跪着也得走完。
没有回头路。
一推开门，聂之远差点撞乔默身上。
她看起来担心得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聂之远：“你确定没事吗？是不是之前那面镜子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了？”
聂之远摇摇头：“不是，做噩梦来着。”说着朝客厅走过去。
乔默“哦”了一声，跟上聂之远：“什么噩梦？”
聂之远言简意赅：“看见鬼了。”
啧，这还真是句大实话。
乔默这次果然没有吹牛皮，桌子上有荤有素有汤有甜品，味道怎么样不好说，诚意倒是足得很。
聂之远在桌边坐下，却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半天没有动作。
“喂，”乔默加了一块柠檬鸡扔到他碗里，“就算不好吃，起码也捧个场嘛，我可是看着厨艺讲解琢磨了老半天呢。”
聂之远就从碗里夹起鸡块送到自己嘴里，嚼了两下：“嗯，好吃。”
其实柠檬放早了，酸过头了。
不过聂之远什么都没有尝出来，他看着饭桌对面正以优雅姿势风卷残云的乔默，心想：这个任务，我该怎么完成？
换任务是不可能的了，别说他和魔鬼的约定里从来没有更换任务这么一说，即便有，以他多次惹怒魔鬼的班班劣迹，那老魔头也不会轻易给他好果子吃。
难道真的要去骗，甚至是去抢乔默的妖丹吗？
“那个，”味同嚼蜡地吃了半碗饭后，聂之远终于还是问，“我之前就很好奇，你……你们妖，都不需要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吗？”
乔默一愣，她对到底怎么修炼还真没什么了解，但既然白蛇传里是这么讲的，那应该问题不大吧？
于是点了点头：“需要的，但是我，咳咳，我对修为这种东西不怎么在意，所以也无所谓修炼了。”
聂之远又问：“我看你不修炼也能从这么点大……”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长到这么大，那你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变化吗？”
乔默眨了眨眼，有些奇怪聂之远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就对妖的成长过程这么感兴趣了，但还是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化形、长妖骨、炼妖血、结妖丹这么几步吧，越往后越厉害，你别怕哈哈，我还是个菜鸟，哦不，菜猫呢。”
聂之远笑了笑：“所以你之前那几天是在长妖骨了，可够吓人的。”
乔默干笑了一声，无言以对。
聂之远又问：“那炼妖血又是怎么一说？”
乔默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脸却一下子涨红了。
都怪这该死的妖族传承，没有一次性讲解到位过，她也是在妖骨刚长齐的时候，才忽然知道了炼妖血是怎么个炼法。
顾名思义，炼妖血就是炼化自己身上的血，具体怎么修炼她尚是懵懵懂懂，但炼化的过程据说十分痛苦，浑身血管里的血沸腾起来，严重的时候，主动脉一旦爆掉，妖也就该死翘翘了。
所以说才需要千八百年的好好修炼。
不过据说——虽然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据说，有一种可以明显缓解妖血沸腾的方法。
交欢。
妖族蒙昧，所言所行往往皆出于本能，在交欢这种事上更毫无忌讳，于是乔默接收到的这方面传承也是声情并茂，内容丰富。
相当于大脑硬盘里硬生生多出来30G的A片，她能不脸红吗？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第十七章：聂之远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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