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要命的钻石花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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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之远笑了笑：“有我陪你一起，疯了又怎样？”
“是啊，疯了又怎样？”乔默下意识地低声重复，她看着聂之远的眼睛，忽然浑身一僵。
聂之远的眼睛里，各有一个她的小小的影子。
准确地说，是叶倩的影子。
乔默的脑子清醒了一瞬——她顶着叶倩的脸，聂之远是怎么认得她的？
第一个问题冒出来后，像是封死的木桶上开了一个洞，其他的问题也跟着喷涌而出：她为什么会在市立医院的顶楼？她刚才不是还在聂之远的宿舍里吗？
不，不对，她原本是在一条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的走廊里……
还有，聂之远刚接到翟二胖的电话，明明还在难受，为什么转眼就能看到她？而且乍见到她，不该惊奇她居然没有死吗？他为什么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但乔默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问题，左手上就倏地一紧，被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耳边一个声音冲她大吼道：“你醒一醒，看看自己在哪儿！不要命啦？”
竟然是秦歌的声音。
左手上被拉扯的痛感让乔默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她正要回头，另一只手已经抢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乔默原本拉着聂之远的右手一空，心也跟着一颤——聂之远不见了，她一闭眼，他就消失了。
乔默下意识就想挣开，好在秦歌暴躁的声音把她的心神拉了回来：“你嗑药磕嗨了吧你，踩悬崖跳板上了还想乱蹦跶，你倒是蹦一个试试。”
这个人，说话挺狠，仿佛巴不得看她当场表演一个转体跳水，手上倒是拽得死紧，说完还不放心似的一收胳膊搂住了乔默的腰，牢牢地把她卡死在了原地。
“我数一二三就放手，你看清楚自己站在哪儿儿，但有一点啊，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动，也不要回头，听到没有？”
秦歌的声音随着说话人嘴里的气息送进乔默的耳朵，她鼻端原本一直能闻到的潮湿凉爽的夜风的味道也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苦的腥味。
“一。”
“二……你不要乱想，也不要紧张，有我在呢。”
“三。”
捂住乔默眼睛的手放了下去，乔默睁开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前的聂之远不见了，楼顶和星空不见了，甚至连那条两侧全是门的走廊也都不见了。
她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漆黑一片的地方，或者说，她一直在那个地方，从没能离开。
“你看看你脚下。”秦歌——也就是正牌的聂之远本人，正站在乔默被后，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指了指下面。
乔默顺着他的手指看下去，双腿忍不住一僵，她终于明白刚才聂之远为什么要说她站在悬崖跳板上了——她脚下是一片交错的森森白骨，搭成一个跳板的样子，周围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而她几乎是站在“跳板”最前端，无论是向前，向左，还是向右，都会一脚踏进暗不见底的深渊中。
也就是说，刚才“聂之远”让她做的那道选择题，无论她选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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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乔默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勉强从刚才的情绪里抽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聂之远“哼”了一声：“我也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你进来的时候没听到只能往前走的提示吗？走个直线就这么难？非要拐个弯上跳板才舒服？”
乔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刚才笑得应该比哭还难看。
还好没人看得到。
不过，背后聂之远圈着她的胳膊好像一直在发抖，乔默想了想，还是问：“喂，你怎么了？抖什么抖？”
聂之远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但还是透出了一丝颤抖：“我恐高，不行吗？”
“哦，当然可以。”乔默干咳一声，觉得有些抱歉，于是试图帮他转移注意力，“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什么好气，但聂之远还是给乔默解释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这地方的空气里有一种生物，叫钻石花粉。”
他说着抬手在乔默耳边打了个响指，指尖倏地跳出一束光芒，照亮了四周的空气。
乔默眯起眼睛，果然看到空气里浮动着一些很小的颗粒，在光芒中一闪一闪，确实很像是极为细小的钻石，她连忙屏住呼吸：“这些小东西是做什么的？”
“不做什么，钻石花粉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性伤害，只能制造一些不痛不痒幻觉。这些花粉真正的危险之处在于，它以吸食寄主的黑暗面为生，制造的幻觉也是黑暗面的一种映射。”
“换句话说，寄主的黑暗面越强大，看到的幻境也就越危险。而且在幻境里，人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认知障碍——就是变傻，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哪怕你睁着眼睛看到了深渊，也不见得……”
聂之远说着忽然觉得掌心里乔默的手轻轻一颤，猜到她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幻境，于是刹住了话头，改口胡说道：“像你这样的老吸血鬼，估计就得和混种人大战个八百回合，然后再乐极生悲，一脚踩空栽下去，还好有我来救你。”
乔默干笑了一声：“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聂之远没笑，他笑不出来。
他是真的恐高，某个人在场的时候症状更加严重，也只有说个不停才能稍稍消减那种紧张不安。
这会儿闭上了嘴，方才刚刚偃旗息鼓的后怕劲儿便见缝插针似的又有了抬头之势。
他垂眼看着乔默的头顶，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手心里是她的手，臂弯里是她的人，不是幻觉。这才觉得错乱的心跳稍稍平复了一些，忍不住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次还好有我来救你。
之前在监控室，聂之远看到乔默变透明消失，就猜到她大概是到了这个地方——异维空间的入口处。
一想到贝拉德·毕肖普对这里的介绍，还有钻石花粉可能对她造成的影响，他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插着翅膀飞过来。
一般人碰上自己黑暗面化成的幻境，多多少少还能挣扎一会儿。但乔默可是个有轻生倾向、自杀前科的人，这辈子做过最黑暗的事情大概就是从市立医院的楼顶一跃而下。
这回有了钻石花粉在一旁助攻，她还不得跟黑暗面一拍即合，撒着欢的往悬崖下边跳？
更好死不死的是，聂之远和这个地方羁绊颇深，钻石花粉极有可能以他本人的情感记忆、甚至是他的黑暗面为原材料营造幻境。
他和乔默两个人的过去纠结交缠的地方太多，造出来的幻境也势必更让人难以判断。
如果他的判断没错的话，把乔默推向深渊的手，他也得算一份。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聂之远也还觉得后怕，如果不是乔默此刻的吸血鬼体质多多少少削弱了钻石花粉对她的作用，只怕她早就陷进幻境里出不来了。
那也许就真的赶不上拉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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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乔默见聂之远半天不出声，忍不住说，“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站着？”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听到了，这里不能回头。”聂之远的声音闷闷的，“而且这条路不是你之前向前走的正路，所以咱们需要一步一步退回到正路上，然后才能接着往前走。”
“那还等什么？走呗。”
于是两人开始就着刚才那个别扭的姿势一步一步往后挪，一方面是聂之远不想松手，另一方面是想松也松不开。
就像之前在异维空间一样，两个人的手一拉上就跟万能胶粘住了似的，怎么也分不开了。
乔默也发现聂之远大概是真的恐高，往后退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不打算解释解释？”乔默于是又挑起一个话头，引着他转移注意力，“你的这些超能力准备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聂之远耸耸肩：“我这不算瞒，只是有限度的信息分享而已，我的血是你们的克星这你是知道的，至于那些符咒……我做梦梦到的，不行吗？”
乔默也没打算从他这儿听到多少真心话，闻言笑了笑：“那你梦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咱们最开始呆着的那间病房是正常世界，而之前在停电的时候进入的实验室，是一个扭曲的时空，我听你们管它叫异维空间，其实也不能算错，就姑且这么叫吧。”
“至于现在这个地方，就是连接正常世界和异维空间的一条通道，或者叫它‘门’，是进入异维空间的必经之路。至于我，就像你之前说的，我就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乔默问：“那之前咱们到异维空间为什么没有经过这个通道？我这次又为什么会突然掉到这里？”
聂之远口吻戏谑地反问：“你认真审题了吗同学？我是钥匙，你上一次拿着钥匙，进入异维空间自然很顺利，这次你自己掉进来，没有本钥匙，”
他说着一边反手指了指自己：“可不就撞‘门’上了吗？”
乔默也忍不住笑了一声，顺便给了聂之远一肘子。
玩笑开过，聂之远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不过我也不确定你为什么会掉到这儿来，我只有一个大概的猜想，从阿希礼那个实验室的数据监控来看，进出异维空间会产生瞬间的高能量损耗。我们进入异维空间的时候耗光了实验室的电能，但是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足够的能量，所以那个咒术其实一直在消耗施咒人，也就是我的能量。”
乔默恍然大悟，插口道：“所以你才会忽然昏迷，各项生命数据狂掉？”
聂之远点头：“嗯，说明我不光是把钥匙，还是个可耗竭的钥匙，要不是你在实验室替我抵消了一部分能量消耗，我这会儿估计已经光荣了。”
“我？替你抵消？”乔默想了想，“你是说因为我拉了你的手，能量就被消耗光，所以我才会掉到这个鬼地方的？那这地方算什么，没有能量的废物收容所吗？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甩了甩两人连在一起的手：“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只要一到这种地方，咱俩的手就黏在一起？”
“不知道。”聂之远言简意赅，顺便一手按住乔默试图乱动的脑袋，“别扭头——想看本人的脸也等出去了再说，保证不多收费。”
“还有呢？”
“没了，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在异维空间那个小破实验室里做梦梦出来的，结果还没梦到完整解析人就醒了。你说我可有多倒霉，好不容易做梦成真，没梦到发财，反到梦见自己变成了把钥匙，真是亏大发了。”
好吧……其实这通解释倒也勉强说得通，乔默姑且信了这番说辞，她想了想，还是有一个问题耿耿于怀：“那……你之前让我们离开异维空间画的那个符咒，也是会产生幻境了？”
聂之远一僵，没立刻接话。
就好像他心里还是有一小部分，执拗又愚蠢地不愿意掩盖真相似的。
乔默却把他的反应当做了默认，想起最初在那面扭曲的镜子里看到的聂之远，和刚才在医院楼顶冲她微笑的聂之远，她忍不住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这些幻象都是利用人的弱点，就为了把他们留下来？”
“唔，”聂之远终于含糊地应了一句，“差不多吧。”
能让乔默将错就错地以为她之前看到的自己也是幻象，总比怀疑他的身份要好得多。
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八章：要命的钻石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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