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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洛丹】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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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有人踢轿子,洛丹紧张地揪住了衣裳,另一只手无意识摩挲着嫁衣上的珍珠。下一瞬她便见眼下有一只大手,“恭候娘子多时。”说罢,还轻笑出声。
洛丹更紧张了,玉手慢吞吞搭上大掌,男人并不心急,也愿意等着,直到葱白的手搭上来,他才反手握住,轻轻拥她出轿。
“恭喜戴少爷娶得美人妻。”几个年岁不大的娃娃在一旁奶声奶气,引得众人一阵笑。
戴守业使了眼色,一旁等着的张永立刻给娃娃们发了金裸子,模样小巧。
这一路,不知过了几个弯,戴守业的手就没放开过,洛丹只觉得双手交接处有了汗意,想抽回手来,那人却握得更紧了。
“娘子可是累了,等等就能回去歇了。”他凑着洛丹的耳边道,若是没有烦人的红盖头就好了。
戴家阴盛阳衰,只有二老爷与戴守业两个男子,其余全是女眷。
坐于高堂的是戴老夫人与戴夫人,盼了多年终于盼到人愿意成亲,不管娶谁,只要是个女的,她们都高兴。
虽与马家定了娃娃亲,可因守业不愿成亲,戴家便没提,马家也不动声色,不曾想去了趟林州,戴守业就迫不及待要成亲了。
只是成亲的对象却不是马家小姐。
拜过天地高堂,洛丹起身时差点摔跤,若非戴守业及时抱住,想必是要出丑了。
“娘子小心,”戴守业稳住怀中人,低声道,“天还未黑。”
洛丹又羞又臊,幸亏有着盖头,他人看不到脸,否则真是太过丢人。
“堂嫂定是天仙貌,才收服了堂兄。”戴天娇打趣道。
戴守业又牵起洛丹的手,回道:“堂兄已经成婚了,下一个就是娇娇了,可得擦亮眼睛好好挑,找个跟堂兄一样的好男子。”
“堂兄!”戴天娇背过脸去,一张小脸通红。
“别打趣你妹了,还不将你媳妇带回新房去?外头可有好多客人得招呼,难不成你晚上不想洞房了?”二夫人推着二人往外走。
到了新房后,戴守业捏了捏洛丹的手,细声道:“饿了就吃,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
洛丹点点头,又怕他喝醉,低声回道:“你喝少点,会头疼。”
“娘子是在关心我?”
洛丹不说话了,这人惯会上脸。
“谨遵娘子吩咐,我定不多喝。”这可是他的新婚夜,他怎么愿意喝醉呢?
芽衣见戴守业走了,才跑进房里,掀开洛丹的盖头,为她按摩肩颈:“姑娘是不是很累?”
“有点。”
芽衣努努嘴,稍微加了力气:“我看了都觉累呢。”
戴守业被人送进房时,面色通红,却还记得给她掀盖头,芽衣在外伺候,一动不动听着里头的动静。
却被张永拉远了:“少爷和少夫人的洞房花烛夜,你偷听什么?”
“我家小姐被欺负了怎么办?”芽衣鼓起脸,看着面前的人,这一仔细看,却觉得眼熟。
“啊!你就是在林州骗我们,唔……”
芽衣被张永堵住了嘴,带了出去,芽衣惊恐地挣扎,却反抗不了,仍是被拉了下去。
新房内,戴守业躺了一会儿才起来,致歉道:“那帮人使劲灌我酒,对不住娘子。”
戴守业见她紧张,遂去拿了交杯酒:“娘子,请。”
喝完之后,戴守业也有些紧张,似是嗓子不舒服,咳了几声:“就……就寝吗?”
洛丹还没见过他结巴的模样,心下诧异,抬眸看他,只见他颇为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见此,她忍不住笑了。
戴守业见她笑,虽不知她笑什么,也跟着笑了。
“我……我困了。”洛丹不敢多看他,紧抓着被褥。
戴守业立刻去灭了烛火,一下子房内漆黑一片,洛丹只察觉有人凑近了她的耳朵,痒痒的,她只想躲闪。
下一刻,手腕上就被扣了金链。
“是为夫亲手做的见面礼,送与丹儿。”
……
她一觉醒来,只见芽衣在旁哭。
“受委屈了?”
芽衣一股脑地说出了戴家是多么的坏。
“那个骗子就是戴府的人,他们一直在骗我们。”
那小厮不是张永,却是张永的亲弟,张元。二人十分相像,是以芽衣才会发觉。
“而且,戴守业这家伙还欺负姑娘,”芽衣看向洛丹身上的青紫痕迹,气不打一出来,“才第一天就把姑娘折磨成这样了。”
周婆在外听着芽衣的话,一时无语,轻咳一声便问:“少夫人可醒了?老奴送衣裳来了。”
芽衣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周婆见她那双肿成核桃的眼睛,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放下衣裳之后,想起什么,又道:“芽衣姑娘不如随老奴去库房,看看少夫人需要添置什么?”
芽衣转头看了眼洛丹,见她点头,便跟着去了。
回来时脸红得不成样子,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臊得不行。
“姑娘怎么不同我解释,我还以为姑爷打了你呢。”
“周婆同你说什么了?”洛丹问。
芽衣笑道:“周婆说姑爷是喜欢极了姑娘才会这样,还让我不要计较,张元那厮骗我们也是姑爷授意,反正都是因为喜欢姑娘呢。”
收拾好后,戴守业也回来了,他身着大红,一脸喜气,带着洛丹见了家里人,使得洛丹抱回了好多宝贝。
“给我做甚?”回屋之后,洛丹推给了戴守业,戴守业推了回去,“长者赐,不敢辞。我可不与你抢。”
“我……”
“还疼吗?”戴守业昨夜的确孟浪了些,他见洛丹红了脸,自己的耳朵也不自觉红了起来。
洛丹见此,倒是好奇:“你五岁就上花楼了,还会羞?”
戴守业急急解释,生怕她误会:“那……那时我爹被一妓子勾了心魄,宁可与家里决裂,也要与妓子待在一起,二叔带我去为的是唤回他,再说,我才五岁,我懂什么”
“那七岁气死父亲?”
“他离了家便穷困潦倒,后面就病了,我只是见他最后一面,了却父子情义,顺便告诉他那个妓子已经攀了高枝,不要他了,他听后气急攻心便死了,认真说起来,是被妓子气死的,不是我。”
“那九岁……”
“我表兄不成器,在外赌钱输了,来戴府要钱,我娘不给他就赖在门口撒泼,结果被赌坊的人瞧见,打折了腿,我只是恰好回府,偏生撞见。”
戴守业不等她说,又道:“丹儿,传闻不是真的,我虽二十有二,比你大了七岁,可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我会对你好的。”他又加了一句。
洛丹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安心又开心,压抑不住好心情,便凑近戴守业在他嘴边亲吻。
“你还没好,不要撩拨我。”戴守业猛灌茶水,只觉得这几日的火气有点大。
说罢就牵着她去了院子里,入目便是大秋千,上面还缠着绿色的藤蔓,装饰着小花。
“我那日在马府看到你,就立刻传信在家里装了,它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听马老爷说你爹是画师,你也善画,”戴守业又带她去了书房,指着一处道,“日后那儿就是你作画的地方。”
“以后在书房我算账,你画画,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
洛丹望着他的俊脸,不由得滴落了眼泪。
“怎么就哭了?”戴守业急问。
洛丹抹着泪又笑:“我只是,没想到除了芽衣,会有人对我这么好。”
“日后我会比芽衣对你更好。”戴守业轻轻吻上她的唇。
小夫妻如胶似漆,马雅君却气的不行,她的未婚夫怎么就偏生便宜了姜洛丹。
“你闹,你再闹!”马金憋着气打了她一巴掌,“你以为戴守业是你是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现在是人家看不上你!”
“那你干嘛把我的嫁妆给她,我才是你女儿!”马雅君大声哭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听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
马雅君瞒着父亲来了秦州,在戴府外等了三日才等到戴守业出门。
一见到他,悔恨万分,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竟错过了这样一个如意郎君。
“戴公子。”她上前道。
“姑娘是……”戴守业怕人误会,离她三尺远。
“我是马雅君。”
戴守业这才笑了:“原是马家小姐,有礼。”
“公子有礼。”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有个人跑来,她看了眼,是芽衣。
“姑娘说今日会下雨,让我给姑爷送伞,”芽衣跑得急了,喘着气儿,“今晚姑娘会下厨做糖醋鱼。”
”好。”戴守业接过伞,眼里尽是笑意。
马雅君在此刻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输得彻底,她背过身去,何时走的都不知。芽衣根本没在意旁边的人,一心想着厨房刚出炉的热包子,定不能让张永抢先吃掉!
又过了三月,戴府传出喜事,全府上下各个得了赏钱,一时间喜悦非常。
“我真的要当爹了?”
芽衣看着傻里傻气的姑爷,真是想不通明明做生意这么精明,怎么到了这事就跟傻子一样,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问了两天了啊!
“丹儿,辛苦你了。”戴守业亲了亲她的小肚子。
又抬头道:“我在皇城盘了个铺子。”
“皇城?”
“戴府为皇商,年岁时我们要去皇城复命,我准备把一些生意移到那儿去,日后也方便。”
洛丹点点头:“是该如此。”
“我在皇城为你开了间铺子,以你的名字命名,就叫洛丹阁。”
“洛丹阁?”
戴守业环抱住她:“若子孙争气,你我百岁之后,洛丹永存,我会在那儿等你的。”
今生不够,来世再续,莫忘洛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