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洛丹】婚嫁 ...
-
戴守业本欲出门,却在拐角处拐了个方向,见无人,便匆匆走远。
洛丹正坐于秋千放空自己,一回神却见前面有个男子,她吓得往后仰去,差点摔下。
若不是这男子赶得及,将她揽在身前……
“你……你,登徒子!”洛丹的院子平时极少人来,她挣扎出来,站在一旁,只觉小腿肚都还软着,“你是何人?”
“叨扰姑娘了,在下秦州戴守业,此番特来拜访马老爷,却在府里迷了路。”
这一听便是个借口,哪有客人会往偏院里钻,洛丹却不觉奇怪,她微蹙眉,指着一方向道:”你该往那儿走。”
“多谢姑娘。”
戴守业笑意藏不住,心想,要在自家院子也要盖个秋千,他偷偷看了看洛丹,只见人家紧抓着衣衫,怕是紧张过头。
这秋千太小,他得在家里盖个大的,能容纳他们两人才可。
“姑娘你怎么脸这般红,可是热到了?”芽衣端着花茶出来,抬头看了天,“可现在还不热呀。”
“芽衣,莫说了。”洛丹垂着头,心里却想着那个登徒子,他……他长得很是好看,兴许真的是迷了路。
给了小仆银钱之后,主仆二人又要从头再来了。
“姑娘,夜深了,仔细眼睛,莫看坏了。”芽衣打了个大哈欠,揉了揉眼睛,见洛丹还在刺绣,不免出声。
洛丹笑道:“我还不困,你先睡吧,杨姑娘急着要这绣帕,我得尽早赶出来。”
听此,芽衣又埋怨起那个小仆,她们辛苦了这般久,却如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看那家伙就是自己弄坏了没钱赔,又怕主人家打骂,才故意撞上我,演的一出好戏呢!”芽衣的睡意已被气走了,“我不困,我陪着姑娘。”
本以为日子就这般过着,不曾想次日就有了大事。
芽衣被气得直哭,上气不接下气:“马家就是欺负人,明明是马戴两家的娃娃亲,凭什么要姑娘嫁,他们就是欺负人!”
洛丹想起马金今日找她时脸色为难,一时无话,也不知自己到底如何想,愿不愿意。
若她没有见过戴守业,应当会一口回绝。可昨日她见到了,他长得清俊,并不像传闻所言是个坏的。
“姑娘,”芽衣呜呜直哭,以为洛丹是被吓住了才不说话,“不如您逃吧?马雅君都不愿意救马家,您是外人,更没有救马家的必要了。”
是的,此次婚嫁主因在于马家生意已有疲败之相,若得不到戴家相助,定是危极。
“洛丹,你若不愿,哪怕马家基业毁我手中,我也不会强迫你嫁。”
洛丹静静想着马金的话,又想起戴守业那张脸,她突然发笑,原来自己竟是如此肤浅之人。
芽衣得知洛丹答应嫁给戴守业,一时失手,打碎了燕窝,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下就落了泪。
“不过是一碗燕窝,碎了就碎了,怎么哭成这样?”厨娘季氏收拾着碎片,安慰道,“洛丹姑娘不会同你计较的。”
“姑娘要嫁到戴家了,”芽衣泪如雨下,“我都白说了,怎么能嫁给那人去,连马小姐都不愿意嫁。”
“你别哭呀,”季氏给她擦泪,“洛丹姑娘定是深思过了的。”
“我要去看看姑娘。”
芽衣跑回院子,只见院落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上面绑着红绸,根本没有她落脚的地方了。
“有钱人我见多了,这么有钱的倒是头一回。”芽衣呆住了。
直到洛丹出来,看着红鼻子红眼眶的芽衣,她笑道:“哭什么呢傻丫头。”
“小……小姐,这是……”
洛丹:“戴府给的聘礼。”
“这么多……”芽衣仍是心里震惊。
洛丹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何止呀,马伯父说聘礼全让我自己收着。”
“这么好?”芽衣这才笑了,靠着洛丹,小声道,“马小姐岂不是要哭死,这么多东西本该是她的。”
洛丹心下添了几分酸涩,随后点头,未语。
芽衣拿着账本一箱箱登记在册,看洛丹看过来,她高兴地举起手里的纸笔,对着口型:这样别人就拿不走啦!
洛丹亦笑了,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她有银钱傍身,便是戴守业日后要与她和离,她也甘愿。
晚饭后,有人送来了嫁衣,上面缠着金丝线,镶嵌着一百零八颗浑圆的珍珠。
芽衣接过嫁衣时,又一次呆了。
“戴家真是大手笔啊!”芽衣赶紧催着洛丹穿起来看看,“且不说戴守业人怎么样,冲着这份体面,倒也算是个男人。”
岂止是芽衣,洛丹自己也喜欢这嫁衣,而且穿着正好。
“怎会如此贴身?”芽衣再一次呆了,“要不是我知道姑娘与他素未谋面,我还真以为他与姑娘早就相识了呢。”
芽衣再再一次呆楞就是看到洛丹穿着大红嫁衣,人比花娇的时候。
“真好看,”她又笑又哭,抹着泪,不停说道,“真美!”
洛丹摸摸她的头,柔声问道:“好看你还哭?”
“我这是喜极而泣!”芽衣反驳道,“我没有想过姑娘会穿这么好这么美的嫁衣。”
毕竟洛丹只是孤女,亲疏有别,马老爷自然是要让自己女儿先挑夫婿的。芽衣只希望洛丹能嫁给有上进心,又待她好的郎君就够了。
“神啊,希望戴守业能对姑娘好,千好万好,千万别惹姑娘生气,别惹姑娘伤心,求求你啦。”
洛丹放下绣帕,只见芽衣对着月拜,嘴里嘟嘟囔囔,听不真切。
“芽衣,”她叫了一声,可芽衣没有反应,于是加了音量,“芽衣!”
“怎,怎么了?”
“我有点渴了,”洛丹指着一旁的茶壶,“没水了。”
芽衣立刻跑过来,拿起茶壶:“我这就去烧水。”
出了门走了几步又返回去探出脑袋:“姑娘,你饿了没有?”
洛丹一滞,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遂点了头。
“那我给姑娘煮碗面吧。”
芽衣今日可兴奋了,想着满院子的聘礼就高兴,宁可三日三夜不睡。
洛丹吃完了面,打算洗漱睡觉了,还见芽衣坐在门口,她奇怪问道:“芽衣,你还不睡吗?”
“我不困,姑娘您睡吧,”她一本正经回复道,“我得看住了,要是有人来偷可怎么好?”
她们的院子偏,紧靠着后门,人也不多,最最容易进贼了。
洛丹将她拉起,推着她进门:“不会有贼的,好生睡吧。”
“我睡不着,”芽衣哭丧着脸,“我一想到这么多好东西堆在外面我就睡不着。”
结果说睡不着的芽衣一沾到床睡得比洛丹还快,真是个小丫头,洛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了里间。
她与芽衣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么多年里二人相扶相助,早就是异性姐妹了,洛丹便是出嫁也是要带着她的。
一转眼就到了婚嫁之日,从林州到秦州,少说也要走二十天。
“芽衣,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秦州吗?”洛丹在闺房任凭她人梳妆。
芽衣举着嫁衣,说道:“我怎么放心姑娘一个人到人生地不熟的秦州去?”
万一受欺怎么办,她定是要陪着姑娘的。
“只要姑娘不嫌我话多,我就一直缠着姑娘,”芽衣笑得看不见眼,“让姑娘甩都甩不掉。”
马金虽不是她亲父,也备了十来箱嫁妆,上花轿时,马金亦落了泪:“丹儿莫怕,戴家公子并非同传闻般恶劣,他会待你好的。”
“谢谢伯父。”不管如何,她仍是感激马家对她的养育之恩,若非马家收留,她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也有可能被卖入烟花之地。
“若他日后负了你,我亦会为你出头。”男人心易变,马金只愿这句话永无兑现之日。
足足二十五天,花轿才到了秦州。
芽衣都要坐吐了,更何况洛丹,到了别院休息时,洛丹已经苍白了脸,瞧着都瘦了几分。
“姑娘,我听说戴守业要来这里迎亲呢,黄道吉日在三日后,所以我们还能休息三日。”
洛丹半躺在床上,听了芽衣的话,不由得蹙眉:“芽衣,戴府是皇商,家大业大,规矩定多,在戴府可不要直呼他名了。”
芽衣在她面前较为懒散,马府也不多管她,可戴府不同,洛丹见她嘟嘴,又道:“我只怕你会被罚。”
“我明白的,姑娘,”芽衣在嘴前用手指打了个叉,“我定会谨言慎行。”
三日里,戴守业日日差人送来秦州的特产或有趣的玩意儿,芽衣对他都改观不少,短短几日就从大名转为了姑爷,改口之快令洛丹惊诧不已。
“不是姑娘说让我改口的吗?”芽衣摆弄着鲁班锁,反问道。
洛丹失笑:“你呀,真是个小丫头。”
“姑娘也就比我大两岁,姑娘也是小丫头。”芽衣笑着回道。
很快,就到了迎亲之日。
戴家是秦州首富,戴府独子戴守业成婚,百姓自是会来看,一大早路边就站满了人。
随着鞭炮声起,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别人成婚撒糖,戴守业成婚却是撒钱,百姓们抢得高兴,一口一个吉利话,惹得他更是喜悦,遂又加了钱。
“姑娘,姑爷真是败家,都绕城两圈了还在撒钱。”芽衣可心疼了,这撒的不是钱,是她家姑娘的血汗呀。
洛丹在花轿里看不见外面,只能听到欢呼雀跃之声,全靠芽衣的转述,这下才明白为何坐了这么久都还没到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