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审神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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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是个窝囊废也好，是个渣滓也好，我确实被天打怕了。
站在天的讨伐之下看着滚滚黄云，从内心就泛起了「不可为敌」的想法，在威压之下瑟瑟发抖甚至握不住刀，连站起来都格外困难，只能匍匐在天之下的日子……
实在是不太美好。
——那是我最狼狈的一刻，浑身都叫嚣着臣服，就算再恨再怨也跪在了天的下面。
随后……
所有的尊严都被碾碎，屈辱地向天臣服。
滑瓢啧了一声，仗着比我高直接拎起我的领子提溜到雪女身边一塞，他嫌弃地拍了拍手，“行了，神野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几百年都过去了，没事。”
雪丽微微蹙眉，握住了我的一只手，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别过头去，“行了，我带你去休息。”然后更加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别想那么多，你不是说你明天还有事吗。”
她圈住我的肩膀，向樱姬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小跑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御酱，我带你去休息。”
“晚安，御酱，要做个好梦。”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夜斗扯离了被窝，扶着宿醉后昏昏沉沉的大脑和滑头鬼告别。
樱姬以袖掩口，站在那里静美如画，她声线低柔悦耳，“御酱下次来……又是什么时候了呢？”曾经名动京都的美人，一颦一笑都带着贵族的优雅。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御酱呢？」
我这么一走，就是四百年不曾再来。
我顿了顿，原本要脱口的俏皮话被我咽下，只是过去揉了揉樱姬的发，“得了空就来看你，到时候可不许嫌我烦。”
还没等泪眼汪汪的樱姬回答，哈欠连天早就不耐烦的奴良滑瓢开始推我，“行了行了，赶紧走啊。”
雪丽抱着一个包，冷着脸塞到我怀里转身就走，也不告诉我里面装了什么。我掂量了一下，还挺沉。
“那我走了哦～”
“一路顺风哦御酱！”
“赶紧走啊！磨蹭什么！”
——*
我在一边抱着雪女给的包，小心翼翼地拉开就被金钱晃瞎了狗眼。
一捆捆的大钞摆在包里，小袋子里还塞了几十个五円硬币。
我惊了，当场傻掉。
夜斗手里拿着传单，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小狐狸，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啊呀啊呀，咱是狐之助，这位就是审神者大人吗？”
它抖着胡子眯起眼睛笑，刚要开口就被夜斗抢先，他把我拉到狐狸的面前，“先说好啊，你们有没有五险一金还有工资怎么样，我这个朋可是难得一见的灵力者要是待遇不好可不行，不要拿那些玉钢什么的忽悠这个傻子，我们要的是钞票，懂？”
我拉上拉链，把包背在背上，然后我就有幸看到了夜斗和狐狸吵架的场景。
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我叹了口气。
身量纤细的青年争得脸红脖子粗，他撸起袖子看起来就要和面前的小狐狸掰扯清楚。我倒是不太在意五险一金，我只是想要有个安稳的工作，能吃饱饭就行。
“……行了小御，工资待遇给你讨论好了，下面还用我陪你嘛？”蓝色眼眸的青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不等我回答就自然的接了下去，“还是我陪你处理完好了，你这么好说话肯定会被骗啊。”
我想提醒这个憨批，我比他大。
而且我特别能打，只是平常真的懒得动手。好歹也是个武神，不至于被骗。
“好哦。”我顺着他的意回答道，“那小狐狸，我们走吧。”
“审神者大人，还有这位先生，请跟上咱家。”它很人性化的嫌弃的瞥了一眼夜斗，然后又转向我，在我的脚边打转，“然后您只需要与时之政.府签订协议就好，协议分为两种——一种是新任，一种是继任。”
“您可以选择接手无主的本丸，也可以选择慢慢开拓……或者是接手净化的任务。”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净化的任务工资更高……有点心动。
“小御！”夜斗拍我的肩膀，开始疯狂摇晃，“不要为了这点钱屈服啊！！！不会吧不会吧！！！”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嗷的一声哭出来。
我没感觉哪不对，但既然夜斗觉得这事不行那就算了吧，我嫌弃地拎起他的小拇指，从肩膀移开，“噫——手汗好重哦。”
“小御！！！”夜斗看起来被我打击的都要哭了。
狐之助叼过来一份文件，我拿起来随手递给夜斗，毕竟他在这个方面比我懂得多。他接过去一条条的看，随口抱怨我真是个麻烦。
刚才唇边没了轻佻笑意的模样才让我有种这个人果然是个神明的感觉。
祸津神。
这三个字被绕在舌尖细细品味。
我对于祸津神并没有什么了解，却也知道祸津神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存在，但夜斗实在是个意外。
他现在的样子，和从前差的太多了。
我看着那边因为一条条例不太清楚而反复询问的夜斗，他脸上的表情夸张，看起来要是狐之助的解释不满意他就要骂街。
“咱家就是个式神啊！先生您不要为难咱家了好不好！？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向上面询问，咱家求求您别为难咱家了。”
“哈？我就问个问题你给我各种逃避？”夜斗一拍文件，脚踩在凳子上吵吵起来，“你知道我家小御是什么人吗？我家小御灵力这么强保护你们的历史轻轻松松的，你连个问题都回答不上，黑心企业吧？”
“我们有营业执照的！你不要凭空污蔑啊！！！”连敬称都没了。
“营业执照能办假的你不知道吗？告诉你这玩意我就能办，赶紧拿来让我看看！”
我坐在一边，拉了拉领口把自己下半张脸遮起来。
与我无瓜，莫挨老子。
等到夜斗把每一条都和狐之助掰扯明白，已经是下午了。我手机都充了两次电了，现在已经没啥想说的了，我戳着手机上的连连看，随手把已经回温的柠檬茶递过去。
光和狐之助吵架，给他递水也不接，凉的都变热乎了。
“啧，这小狐狸还挺会糊弄人的。”他接过去狠狠吸了一大口，看起来确实是累惨了，他扯了扯领口，露出线条优美柔韧的锁骨和一大片光洁的肌肤抱怨道，“小御，我跟你说啊，他们的那个条款可坑了blabla……”
我听着夜斗一条条的分析，发现夜斗说的对啊，审神者这份工作真的不难，但是很坑。
畸形的关系。
身为刀剑付丧神，却要侍奉人类。用我自身来换算一下，就是低声下气地讨好本应侍奉我的人类。
人类面对神明却并不恭谨，反而成了他们的主人——当然，付丧神到底是不是神我保留意见，但好歹在我的时代，审神者确实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能叫安上了神明名称的「神」奉她们为主。
“真是令人不快，身为神明居然要奉人类为主。”我抽出扇子掩唇低声道，“虽然我对这个没什么想法，但是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之间的这个关系真是奇怪。审神者这个身份虽然比巫女高贵，但是在之前神道没落的时候，也没有轮到他们审判神明的份……呵……”
真是活久见了。
聆听神明神谕的审神者，辨别神的真伪和种类、能听到神的启示的人，如今却被歪曲成可以审判神明的存在……真是笑死我了。
当然，妖鬼精怪乃至于恶灵都能被称作神明，我已经看开了，我绝对没有辱骂菅原道真和嬴蚌那个傻逼的意思。
绝对没有。
夜斗把空了的饮料盒抛进垃圾桶，眼尾微垂盯着脚下，“他们早就不再信仰神明了，小御。”他的声音压低，低磁微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现在你是审判的人了，没必要跟他们生气。”
“啊，我知道。”我们的声音放得都很低，确保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只是觉得……人类如今太过狂妄了。”
曾经的神明高居霜天，骄纵傲慢，脾气上来了挥挥手降个天罚都算好的。高龙神一旦脾气上来就各种扔雷，破坏人间草木，让供奉祂的贺茂家吃了不少苦头。风神就吹倒人类的房屋，水泽的神明掀起风暴……
人类只有祈求宽恕的资格。
我也是属于脾气不好的那一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审神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