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鬼使神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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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地府大牢的另一头，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有个鬼坐靠在牢房的最角落，长长的兜帽将他整个身体都笼罩住，只能在狱卒偶尔走动间，透过他们一晃而过的火把亮光看到他瘦到脱相的下颚以及快裂到耳根处的嘴角，在外面的狱卒来来回回走动时他却一直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其他狱卒巡查一圈未见什么异常，晃晃悠悠离开后，过了一会儿，从长长的甬道外由远及近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只见一个掂着火把的矮小狱卒疾步走过来，他快速扑到这间牢房外，警惕地四处望了望，才压低声音说：“快点，没多长时间了，再有几分钟另一轮狱卒就过来了。”
边说边将一把奇特的钥匙插进锁芯里，牢门上厚重的锁应声而落，这个矮小狱卒又赶紧进去跪在他面前，将他手上的压制鬼力的锁解开。
双手得到自由的鬼终于有了动作，他转了转酸涩的手腕，阴森的笑声从大兜帽下响起，声线沙哑的难听：“你今天来迟了。”
“刚刚赵官差在牢门口提人，一时走不开，我已经尽快了。”矮小狱卒皱眉解释。
“赵商民？呵呵。”兜帽鬼这时仰头转动脖子，传来“咔咔”两声脆响，下一秒他的整个兜帽干瘪了下去，紧接着狱卒嘴角溢出一声闷哼，再两秒那个兜帽里又重新鼓了起来，此时“狱卒”桀桀笑了两声，说出口的声线却是原先那个兜帽鬼的音色。
他看着窝在墙边的大兜帽下的鬼说：“这回鬼币按之前的三倍付给你。”
他拾起火把正要走，手腕却一下被那个墙角的兜帽鬼拉住了：“丘牙！你会……会和之前一样回来吧？”
丘牙低头看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爪子，“啧”了一声，将那爪子从自己的手腕上拂去：“我前几次有哪次食言了？只不过出去转一圈而已——你把你的样子掩住了，别让别人察觉了。”说罢转过身在后面的鬼看不见的角度下冷冷一笑。
兜帽下的鬼看着牢门的锁重新锁紧，只能半是忧虑半是喜意地重新蹲在墙角伪装之前的兜帽鬼。
丘牙干枯黑瘦的爪子在自己面上一拂，一阵黑气过后，他的面容赫然就是之前狱卒的面孔，只不过那双眼睛格外阴鸷，瞳孔泛着毒辣的光芒，没走几步，就遇见了下一班来巡查的狱卒们，他垂下眼皮，遮住自己的眼神，侧身让开甬道，等其他人恍然未知的走过去，他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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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夜晚八九点那会，沈问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他口袋里的铃声猝然响起，惊了他一下，等拿出来一看，“迟归”两个大字在这黑乎乎的巷口莹莹发光。
沈问疑惑了一下，接通了，没想到竟是顾婉柔在那头说话。
“沈、沈弟弟，你快来看看迟队这是怎么了，喝酒也太凶了，我们劝都劝不住。”能从电话这头听见顾婉柔压低的嗓音和那边此起彼伏的杂音。
“……”这也是我的知识盲区。
沈问无奈地捏了捏鼻梁，搞不懂迟归喝酒凶为什么叫他过去，不过还是应了声：“好的，地址在哪，我马上过去。”
待他到了顾婉柔给他友情提供的地址后，他才知道她口中的喝酒凶是什么意思，只见几个人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子，甚至在地上也放了零零散散、东倒西歪的一些酒瓶，而其他人喝的面色酡红，吕率西已经醉倒在包厢的沙发上了，方敛行端坐在凳子上，只是眼神有些迷离，顾婉柔脸色微红，倒像是没有喝太多酒的样子，其他人边喝边勾肩搭背，整个人都醉醺醺的。
“……”站在包厢门口的沈问面无表情地跨过众多酒瓶，顾婉柔神色尴尬地从沙发那头过来，就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瞟了一眼还兀自在那喝酒的迟归，低声跟沈问解释：“我也不知道迟队怎么了，好像是心情有些不好，也不跟我们一起，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喝，我让其他人劝劝，结果呢，这群男人把自己劝进去了！你先去看看迟队怎么了，不行了就把他弄回家，我还得想想办法把敛行他们弄走。”
“嗯，好的。”沈问扫视了一圈，直直走向坐在角落里的迟归，走进了才发现，迟归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酒气味，他正敛眉拿着酒瓶一杯一杯给自己倒酒，倒完了就一饮而尽，莫名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种寂寥感。
沈问站在他身侧，皱眉看了几秒，就在他又要把酒杯往自己口中送时，他猛地将他手中的酒杯抽走：“别再喝了。”
“……嗯？”迟归的酒杯被抽走，手还保持着半举着的姿势，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侧头眯眼像是在细细辨认来人是谁一样，“……沈问？”
迟归喝酒并不上脸，只是眼神飘忽了一些，身子还是定定地坐在那里，要不是他这迟钝的反应，沈问险些以为他这一杯杯喝的是水，他的眼眸仔细地在迟归脸上滚了一圈，看着他的眼神散出一丝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一样。
从没有在迟归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沈问忽然心里塌陷了一块，还未说什么，迟归身子一探就想拿回被沈问抢走的酒杯，沈问一手按住他，将酒杯里的酒向后一泼，随意放在了对面，面对迟归沉下的脸色，沈问丝毫不惧，甚至有一丝报复心理：“想喝？没门。”
想起上回他把自己按在医院，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的，总算这回能拿主动权了。
他以为迟归会和他翻脸，毕竟醉酒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迟归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就闭上眼往后一靠，眉头锁紧，拇指和食指不断揉捏着鼻根和太阳穴，像是有些头痛。
过了一会微微费劲地睁开眼，从那几个重影里面认出了沈问，迟归哑着嗓子喊：“沈问？”
合着刚刚那声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叫的吧，沈问翻了个白眼，手下却不停地拿过一旁的茶水倒了一杯放在迟归跟前：“现在嗓子可以劈叉的人不是我了，迟警官，喏，把这茶水喝了，醒醒酒。”
迟归没说话，却伸手把他刚要抽回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扯，直接把沈问扯到自己身侧坐下。
沈问：“你……”
“陪我坐会，”迟归带着鼻音轻声说了句，“头疼。”
沈问差点脱口就是一句：头疼还喝这么多？不过他看着迟归紧闭双眼，眼眶下有着明显的青黑色，显然是这几天太过于疲惫，他就没办法说出口了。
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他借酒消愁呢？公务……显然不可能。
包厢里简直是冰火两重天，这边沈问皱着眉在思索事情，迟归闭着眼缓着酒劲，两人如雕塑一般坐着不言不语，那边顾婉柔看着几个喝上头的男人们急得跳脚。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灯“兹拉兹拉”响了两声，随即包厢里突然一黑。
“怎么……回事？这破饭店停电了啊？”顾婉柔正上火着，眼前的一黑让她气得倒仰过去，她赶紧推开门去找饭堂经理，“太不像话了吧，这吃着吃着都能停电？”
周围霎时黑暗下来，沈问条件反射性浑身一抖，他在黑暗中拼命睁大眼睛，手抚上自己胸口，想起自己出门带符纸了，心口一松，但是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轻微抖了起来，沈问颇有些难堪地将手紧握成拳压在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深吸一口气，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打开照明灯，结果一个不小心，手机从手里甩脱出去，“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沈问一慌，弯腰就想要去捡，这时腰腹处突然横过来一只胳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有些微烫的身躯靠了过来，将他整个人都压入了自己的怀里，一股清冽的气息中夹带着浓浓的酒气直扑沈问的鼻尖。
“……别害怕。”低哑的嗓子顺着沈问的耳根直钻入他的脑中，放在脊背上的手一下一下从他的后脑勺顺到背部，“这里没有别的东西。”
沈问愕然，下意识将他要推开，没想到迟归的劲出奇的大，根本推不开，迟归将他锢得死死的，像是生怕他有什么不对劲似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来来回回像顺毛似的安抚着他。
这是醉了的人的本能还是什么？
沈问的注意力一下就散了，确实有些效果，鼻腔间满满都是迟归混杂着酒气的味道，竟让他莫名安心，原先可怖的黑暗此时对他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沈问深吸一口气，艰涩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也许是声音太小，包厢里其他人太吵，亦或者是迟归不知该怎么回答，沈问问完了上句就没下句了。他渐渐放松了僵直的身体，双手发颤犹豫地搭在了迟归的后背上，迟归正抚着沈问的手微微一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之前的动作。
“砰砰”的心跳声狠狠撞击着沈问的胸腔，旁边那些他的同事们的鬼吼鬼叫此时也听不见了，他从迟归的肩膀上侧过头，因为距离近，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看见他锋利的下颌线，再往上是紧抿的嘴唇，沈问视线死死地定格在那里，额头上慢慢冒出细汗。
脑子里却是迟归每一次巧合般地在他最不堪的时候来将他拉出来，偏偏不对他刨根问底，譬如在陈利家里，譬如上回在底舱里……
无数思绪在沈问脑子里来了一次小型撞击，摩擦出的火花终于促使他鬼使神差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慢慢仰起脖子，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贴近了那张嘴唇，十厘米，八厘米……二厘米，一厘米——只要迟归轻轻一低头，那么就能贴上他的嘴唇。
“啪——”包厢灯骤然亮起。
沈问瞳孔猛地一缩，连忙有些心虚地偏开头，这一转眼就看见了顾婉柔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你们……”
沈问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迟归扯下来，没想到怎么也扯不开，刚扒拉下迟大爷的右胳膊，转头去拽左胳膊时，他的右胳膊又搭了上来，沈问登时气得要吐血：“你，你别耍酒疯啊！”
迟归哼唧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是不放手，反而更紧地把沈问压在怀里，头埋在他颈窝里，还撒娇似的蹭了蹭。
沈问一僵：“……”到底是不是喝醉了。他抽着嘴角，不知道现在翻脸不认人还可不可以？
这人倒是忘了，自己刚刚还暗搓搓想要偷亲迟某这回事了。
他觉得有些窒息，脸色白了红红了白，挣扎无果后自暴自弃了，看着顾婉柔勉强地笑笑：“这，他耍酒疯，耍酒疯。”
“哦……这样啊……”顾婉柔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也醉了，怎么刚刚迟队就不耍酒疯，只拼命在那灌酒呢，沈弟弟倒是很受疼爱啊，从没见迟队这个样子过。
沈问看着她的神色一个头两个大，他揪着某人的衣领子，磨了磨牙，恨恨得想，刚刚一定是自己中邪了，一定是！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鬼使神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