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间》茹颖

4、爱恨一念间

　　梅苑
　　扫视四周确定确定无人之后，左耳这才敢低声唤出一个名字：
　　“林叔，林叔。”
　　用草从掩饰自己的人，急忙起身，四处张望之后，才走到左儿的身边。
　　“大小姐。”
　　“查到了吗？”
　　“嗯。”林叔递出一张纸条。
　　也许是他们都太多专著，才会没有发现多在门洞后面的那抹身影……
　　蒙雨楼
　　听完城的报告，慕悠只是轻轻一笑，便自在地饮起香茗来，见他不着急，严城自然也不着急了，反正这都是他的事情，怎样对他对没坏处。这是他们的约定，决计不会为对方担心、难过。
　　“所以说她是来找袁琪的。”慕悠回过神来，淡淡地说。
　　“可以这么说，不过应该还不止如此……”
　　“什么叫做还不止如此？”
　　“我想有没有可能左儿拿你当作杀父仇人了。”
　　“她的父亲很可能没有死！什么叫做杀父仇人？你不要说胡话了。”慕悠的发怒完全在严城的预计之内。
　　“嗯，说得也是。”严城浅浅一笑。
　　“袁琪……袁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慕悠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以为你会叫我阻止左儿去找袁琪呢！”严城很是吃惊。
　　“所以你永远成不是我。我知道袁琪是寻妻而来，其他的由你来告诉我吧！”他关心的是这个人有没有问题，“就算是要阻止，也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让左儿讨厌的危险去阻止。”
　　“他在商场上当然是一个商人，私下算是……花花公子吧！”这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从明天起，你的责任就是跟着左儿。”说完慕悠起身回了卧房。严城奇怪得看着他，奇怪的是他的态度，还有，刚才他的那句话好像有几分酸味。
　　福来客栈
　　左儿很不自在地扯扯身上的衣裳，她的衣服通常是男女都能穿的裤装，所以她几乎不用装，只要将头发绾起，一般人都会将她误以为是男子，其实她也不知道该为这个高兴还是难过，反正她总是被人家误会性别，她总是期盼着有那么一天可以着上女装。而今她终于着上女装了，却觉得自己有点不伦不类。
　　她定眼看了看贴在墙上的布告：
　　男子不得入内。
　　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穿上这种衣服。
　　“告诉袁爷，左家的新当家左儿求见。”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能成功在这里站稳脚跟才是关键。
　　“侯着。”刘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说出这句来，叫来伙计去找袁琪。心里却思量着，往日来客栈找袁琪的一般都烟花女子，今儿这个倒也奇怪，来了个女商人。
　　“左家新上任的当家左儿？”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的心猛跳了好几下，“我就是袁琪。”左儿紧紧地注视着他。
　　“掌柜的，袁爷不在房里。”伙计跑了出来。
　　“袁爷。”刘掌柜连忙阻止伙计继续开口，他对袁琪恭敬地说。
　　“找我什么事？”袁琪微微一笑。
　　“我来找你是因为……”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那批境外运来的牲畜皮。”
　　“左家的事业如此之大，还在乎袁某手中的几张牲畜皮吗？”袁琪轻笑一声。
　　“那么我们就先不谈公事了。可否先请我喝杯茶呢？走了半晌才到这儿，口干得很呢！”这个女子仿若并没有她的外表那般让人觉得柔弱，袁琪点点头，带她去了后厢。
　　议事厅
　　左儿的眼睛自从进入这儿就没有停在一个地方过，仿佛在审视着什么，而起好奇地打量这个女子，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好似没见过这些富贵的装饰品一样。而且她的身形也不像中原女子那样淡薄，重点是她的样貌，对他而言是那般熟悉……身为左家的少当家她理应从商多年，但她看起来还是个单纯且毫无心计的孩子……
　　“我没想到一个辽人竟会将家装扮成这样。”左儿收回眼神，轻叹一声。
　　“辽人？”他还沉浸在她给他带来的梦境中，怎知一句话便将她的商人本性全部露了出来。
　　“袁公子应该本姓耶律，单名一个琪字吧！在家乡位居王爷一职，而在中原只能做一个商人，会不会太辛苦了一点？”左儿盈盈一笑。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杀了你？”袁琪的眼中写满了‘危险’二字。
　　“你是认为左家是没人了才会派我来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就太小看左家了。”左儿是何许人也，尽管受尽威胁，此时依旧冷静非常，“袁公子，请你三思而后行之，况且……”左儿自顾自地坐下，“我并不是官差、衙役之流，我……只是个商人，商人是重视利益的，而且我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和你交个朋友。”
　　直到此时袁琪才知道他想错了，这个女子不仅聪慧且不简单，他唤来伙计。
　　“为左儿姑娘沏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我们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好好谈谈。”袁琪抬眸看着左儿，尔后低下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那么我该唤你一声袁大哥了。”左儿拱手作揖。
　　郊外
　　左儿摇晃着脑袋硬逼自己恢复神志，抬头看看周遭她所身处的环境，下一秒钟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这儿应该是一间无人使用的草屋吧！如果大声的呼喊救命有可能喊来的不是帮手，而是绑匪，看来如果不是自己从这里逃走，可能就没有希望了。
　　左儿低下头来，看着绑着全身的粗麻绳，还有脑袋的沉重感觉让她忆起刚才在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这下她全部明白了，有人用迷药迷晕了她，尔后将她送到这个地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个人的用意，还有……那个人是谁？袁琪的确有这个时间，但是他没有这个必要；那个女杀手看起来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她可以直接杀了她，不用绑架她；至于闫慕悠……她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难道连自己也不肯放过吗？
　　忽然，她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左儿轻提手腕，手掌中变出一把飞刀，那是她的父亲为其特别定制的武器，平时她就一直藏在衣袖中，今个儿终于派上了用处。她灵活地使用飞刀割断绳索，转了转手腕，缓解酸痛的感觉，便立刻蹑手蹑脚地走向窗口，身体紧紧地贴着墙，聆听着外面的声响。
　　“你的本事果然很大。”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左儿本能地甩出飞刀，那人稍一侧身，便躲过了飞刀的攻击。
　　“袁琪？”她不解的是，来的人竟会是他，“是敌？还是友？”她的手中又变出一把飞刀。
　　“虽然很不想说，但是我原本的确是来救你的，不过让我很没面子的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已被割断的绳子，轻扬笑容，“你的自救本事很高明。”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应该谢谢你。”左儿拾起地上的飞刀，重新收到衣袖中。忽然，她很不自然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转而注视着袁琪，“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袁琪错愕的看着她，嘴角扬上了笑，你和她真的好像……
　　闫府
　　城吃惊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冷漠到有点冷血的男人，微微一笑，这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慕悠在听到消息之后，将手中的茶具放回了桌子上面，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平常的动作，竟在下一秒钟让桌子上只留下一堆碎片，他，更是失控地握住了剑柄。
　　“小慕，你冷静一点。”严城连忙站了起来，挡住慕悠可能的去路。
　　“说，她是被谁绑走的？”慕悠也站了起来，眯着眼睛表示危险。
　　“袁琪的仇人。”一旁的黑影回答。
　　“混帐！”慕悠一脸愤怒，“她与袁琪又没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将那家伙的帐算在她的身上！”
　　“怕是绑错了人。”
　　“绑错了人？”慕悠看了看黑影和严城，“我不是叫你们好好守着她的吗？你们怎么还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知道在哪里吧！”黑影点了点头，“带我去找她。”
　　“少爷。”
　　“什么事？”
　　“袁琪带着左儿少爷在门口侯着。”
　　听到这话，严城回头看着慕悠，怎知那个家伙早就用轻功飞了出去。
　　闫府门口
　　注意到左儿手腕上的瘀青，慕悠狠下心不去看她的脸，随即不着痕迹地将袁琪和左儿分开。
　　“送左儿少爷回房。”他下令道。
　　“少爷？”袁琪与左儿互换了个眼色。他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要求自己帮她借一套男装了，原来他们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可是他总觉得那个人的眼色不太对劲。
　　“你不累吗？”看到左儿没有反应，慕悠询问道。
　　“那么袁大哥我先回房休息了。”说完，左儿连看也没看慕悠一眼随着下人离去。
　　“袁公子。”他唤住了打算离去的袁琪，“左儿很简单，复杂的人她应付不来。所以，请你离她远一点。”
　　“我不懂你的意思。”袁琪皱起了眉。他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她单纯所以不该与复杂的他有来往吗？且不论她是否单纯，就算她真的如他说得那么单纯，可是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竟有那么复杂。
　　“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清这一点你总知道了吧！”慕悠的话一出口，袁琪便愣住了，他居然知道？
　　“小慕。”刚到的严城赶忙拉了拉慕悠，他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这里的气氛怎么那么怪异，空气中好像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火药味。
　　“我警告你，不要惹火我，否则我是不会管你的身份的。这点请你给我牢牢记着，袁琪。”慕悠看了看严城，眼中的平静早已被怒火替代，“大哥，这位客人，就由你来送了。”说完他自顾自地离去。
　　“耶律琪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严城不解地询问袁琪。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外界一直传说闫慕悠是一个温和、冷静、睿智的武林盟主，这下他可知道传言有多么的不可信了，这个人竟是如此易怒的。“堂兄，我开始有点佩服你了，竟然能和这种人成为朋友？”
　　“你听着，左儿绝对不是你能碰得起的人，你还是听慕悠的话，离她远一点。”严城很快找到了答案——除了左儿以外不可能还有事情可以惹怒他。“小慕不是个凶狠的人，不过……男人遇上了爱情还是很可怕的，这点你一定比我清楚。”
　　“那么我也没什么话说了，堂兄，你要好好保重。”袁琪转身离去。
　　严城也叫耶律城，是辽国的三王爷，应该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但是……他打从心底里恨这个世界，他很讨厌战争，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不得不经历许许多多的战争，所以选择逃避，来到了中原。在这里他遇上了慕悠，一个江湖中难得的自由人儿，他小瞧过他，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在手臂上至今还留下的伤痕。他的武艺有多么的高强，恐怕每一个和他过过招的人都会知道吧！但是他从不轻易伤人，他靠的不仅仅是武艺，还有无人可及的智慧。
　　不过再聪明的人也是有弱点的，他的弱点就是……他一定要赢他一次。这次他手上的筹码就是那个左家新当家的左儿，那个女孩子对闫慕悠而言实在是太特别了，特别到闫慕悠可以为了他不顾自己不管闲事、不随意发怒的原则，这个闫慕悠，这次真的惨了……
　　梅苑
　　“严少爷。”婢女欠了个身。
　　“你先退下。”严城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婢女转身离开，严城见婢女离去，他挂上浅笑，“左儿。”
　　“严公子？”左儿很是吃惊地看着他。
　　“左儿，我可没叫你左公子吧！这句严公子对我而言，有点变扭，所以你还是换一个称呼吧！比如……”严城看着左儿，“严大哥。”
　　“严大哥。”左儿本就不是个简单的人，她很容易就唤出了这个亲昵的称呼，“你是给我送晚餐来的吗？可是时辰应该不对吧！”
　　“左儿你坐到梳妆台那里。”严城淡淡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和铜镜有关系。”左儿奇怪地看了严城一眼，随即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严城不经意地抽出匕首，对准她的头发甩出匕首，随即绾着她发的发饰同匕首一起被钉在墙上，左儿那头乌黑的长发立即泄满她的背部，直到腰即。“那就是……你是个女的，还有，你很漂亮。”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左儿脸上倒没什么吃惊的表情，她只是轻轻地抚上了长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严城很不满意她的平静，但是他有办法让眼前这个女孩有变化，那就是“如果小慕也知道呢？”他注视着她，不想错过她的表情变化，当然她绝对没有让他失望。他的话音刚落，她的脸上也挂满了慌张及失措，“和我成亲怎么样？虽然问出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很不妥当，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与柳尘烟、小慕都是有婚约的，简单点说就是……你不变回女人就要和柳尘烟成亲，变回女人呢……你就必须嫁给小慕。”
　　严城在不停地下注，他赌得是左儿会因为闫慕悠失去所有的智慧，其实他的话有太多的破绽，像这样的破绽，聪慧的左儿应该会在他说出口的瞬间便点破，但是她没有反应。所以很显然，这场赌局他赢了，现在的他只等她自己举起小白旗来。
　　“好，那么我嫁。”左儿点下了头。
　　“嫁谁？”严城故意多此一问，“是我？还是小慕？”
　　“你。”左儿的声音已经便回成为了淡淡的音调。
　　“很好，那么明天你就为我穿上女装吧！”看到左儿皱起眉来，严城立刻摆出一付生气的模样，“那么你就嫁给小慕吧！”左儿摇了摇头，从一旁的包袱中取出女装，“这样的话，我们就明天见吧！”
　　蒙雨楼
　　慕悠很爱弹琴，其实说他爱弹琴也不对，琴是他的母亲亲手制成的，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开始教他弹琴，现今母亲不在身边，他便用这个思念母亲。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指本能地弹出母亲写的《恋》。
　　“谁？”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停下了拨弦的动作。思考着他的房间会有谁能闯入。
　　“别紧张，是我。”严城从拐角处走出来。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见到是自己的大哥，慕悠继续弹奏着《恋》。
　　“左儿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严城落座于他的专位，轻声询问道。
　　“爹爹义兄的女儿。”
　　“仅此而已？”
　　“不然你以为呢？”慕悠淡淡一笑，“以为是什么？”
　　“还记得你说过她与柳尘烟同为你的未婚妻。”
　　“同为吗？不对，不能是同为。我秉持的是一夫一妻制。”慕悠安静地说。
　　“这样的话……让我想起你说过的另一句话。你说，你，绝对不会接手左儿的。”严城看着慕悠，不想错过他的一点变化，“可是……自从她来了以后，小慕你变了。”
　　“我的确说过我绝对不会接手她，不过还是那一句话，”慕悠也注视着严城，“我从未允诺过你什么。”
　　“小慕。”他唤出了他的名字，“你真的变了，其实我觉得你变了也好，以前的你虽然很完美，文武双全，无所不能，但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激起你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闫盟主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反正你总是那么冷淡，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冷漠，淡然。”他抬眸看着慕悠，“现在的你会为左儿的一句话就恼怒。我真的不明白她有那么特别吗？就拿柳尘烟和她比好了，柳尘烟，漂亮而且武艺高强……”
　　“可以了，不要再说了。”慕悠阻止严城继续开口说话，“我变了又怎么样呢？好吧！就算是与左儿有关，那又怎么样？还有，你不能把左儿与尘烟放在一起做比较，尘烟是不错，可她不适合我，至于左儿，我无法否认她比我想象得漂亮多了。”
　　“她已经决定和我成亲了。”
　　严城的话音刚刚落下，慕悠手指下的琴忽然断了一根弦。
　　“她真得这么说？”严城轻笑，他分明看见他眼底里的怒火，那是骗不了人的。
　　“是不是真的明天你就自己看吧！”
　　“怎么说？”慕悠低下了头，很自然地抚上琴弦。
　　“你不是一直不确定她的性别吗？既然要做我的妻子，那么至少要确认她是个女人吧！”严城看着慕悠，“所以我叫她明天为我穿上女装，准确地说是以后她会一直着女装。”
　　弦又断了一根，趁此机会严城悄悄离开了，他很清楚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淡然，内心却如同炙热的岩浆，吃起醋来恐怕会见人烧人见鬼烧鬼吧！
　　“为你？”慕悠用力握住了所有的弦，那一根根如同刀般锋利的琴弦割得他的手都冒出了血，但他眼中在燃烧的烈火依旧让人无法忽视，“别想。”琴弦瞬间全部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