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宇宙》洛北鸢

33、噩梦

　　文思没有看他，反而是看着捂着他嘴的林淼。

　　这样用力捂着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林淼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不过林淼为什么要这样帮助王帆截呢，又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帮助俞韶？

　　不排除他和王帆截是好室友的原因。

　　文思假装镇定，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就是一个软柿子，现在更是被人随意揉捏。

　　也许是文思口水真要流出来的缘故，林淼松开了手，在文思衣服上擦了擦，嘴上还嫌弃地说；“真她妈恶心。”

　　觉得恶心你干嘛捂住我嘴，你这不是活该吗！

　　“我说了多少遍了！”文思呼吸着大口的空气，胸口起伏着，“你们这样有意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

　　文思没由地觉得委屈，明明班主任反复强调他们四班是一个整体，少一个都不行，本应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结果王帆截死活也不肯相信他。

　　王帆截在黑夜中看着文思细长的脖颈，不用多想它的主人因为用力而青筋显现，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脖子的轮廓线条格外明显。

　　王帆截有种想要把这个脖子掰断的冲动。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准确来说，你的八卦导致你的口碑一直很差。”

　　他脸上依旧是文思熟悉的笑容，可在文思看来这个笑容是多么的恶心，仿佛是穿着羊皮的狼的那一层羊皮。

　　文思准备起身离开，没想到自己刚有站起来这个动作就被王帆截按了下去，重复了几次之后文思也明白了，王帆截这是不想让他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文思盯着王帆截，口吻极度不耐烦。

　　“道歉！”

　　道尼玛的歉，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还得像鸭子一样被赶着道歉！

　　文思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看着王帆截，黑暗中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如同一条潜伏着的蝰蛇，隐忍着自己。

　　曹安杰捧着一盆水从洗漱间里面出来，刚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讶异，怎么寝室一下子变黑了，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文思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要你道歉了你就可以走。”王帆截看了一眼曹安杰，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举动。

　　“如果我不道歉呢？”文思怼道。

　　“你不道歉我就…”

　　王帆截上前了些许，整个身体压在文思身上，压得文思动弹不得。

　　他用膝盖顶着文思的中下方，文思就这样被顶的动弹不得。

　　王帆截见文思这样一副不堪承重的样子嘲讽一笑，开始学着从不知道什么网站上面学到的动作对着文思。

　　他用力地抓着文思的手腕，文思挣脱不得，他亲眼看着王帆截在上方折辱自己，那一对纤细的手腕因为反抗都像是快被捏断。

　　曹安杰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推了推王帆截，“你正经点，给我个面子，文思和我关系还不错。”

　　“杰哥你也知道他嘴巴不干净，俞韶这几天都哭成什么样了，全是这个长舌妇害的。”

　　文思闭着眼睛，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破了洞的气球，王帆截的声音混着黑暗全都灌了进来，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他残破的内脏。

　　闭着眼的黑暗开始一闪一闪，如同电视没有信号跳动的雪花，文思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他努力的挣脱王帆截的桎梏。

　　可以他的力气，有些痴人说梦了。

　　王帆截动作渐渐听停下来，曹安杰说的话像是空气一样，文思本以为王帆截都这样了一定可以放他走。他内心甚至很乐观的想着，这一切也许都是一个玩笑。

　　把他尊严狠狠踩在脚下的玩笑，踩得一地稀碎。

　　王帆截下去了，可林淼又补了上来，文思望着林淼那张带着猥琐笑容的脸，眼里的光芒渐渐沉了下去。

　　文思歪着头，他看着隔壁金卓阳的床铺，枕头放在叠的整齐的被子上，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金卓阳去哪里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林淼的力气比王帆截大很多，他甚至感受到林淼起了反应，黄瓜一下一下的蹭着他。

　　难受，疼痛，文思眼泪都出来了，他仰起头，在闭紧的床边看见了一抹白色的手电光。

　　是宿管老大爷。

　　老大爷像个幽灵一样走到床前，他佝偻着身子把脸贴在窗面上，这番恐怖的景象在文思看来完全是亲切无比。

　　窗户被拍响，林淼望着窗外的老大爷，身体一抖，动作停了下来，带着揶揄的笑容摁下了寝室灯的开关。

　　文思躺在床上，他的脸色绯红，眼睛里却带着水光。

　　“还不赶紧回去？”老大爷严肃地说。

　　文思愣了一下，他知道老大爷这是在救他。他慢悠悠从床上下来，像是一头机械木偶一样的回到寝室，戴永浩笑着说：“你竟然回来的这么早？”

　　文思微微错愕，古井无波的眼睛有一丝涟漪泛过，他盯着戴永浩的脸，眼睛渐渐冷了下去。

　　原来他的好室友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甚至王帆截的所作所为可能背后都有他的授意。他的好室友…这个叫做戴永浩的人，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和善，可藏着最锋利的利刃。

　　一刀又一刀，把他心脏戳的稀巴烂。

　　也对，文思自嘲地想：戴永浩和俞韶关系并不差，他们几个人为了俞韶出头也无可厚非。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关于俞韶不检点的传闻他也一直都是处于吃瓜的状态，别人传出来的消息为什么要让他背锅？

　　为什么他是那头替罪羊。

　　文思去了洗漱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等他洗漱结束后老大爷才堪堪来迟。

　　隔壁传来的教育声清晰入耳，文思刚出来的时候老大爷正好过来查人数，他看了文思好几眼，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出去。

　　“说吧，是谁说我在外面乱传八卦。”文思趁老大爷走了对着戴永浩说。

　　戴永浩一开始嘴巴严实地像块石头，任凭文思使出浑身解数也岿然不动，最终还是败倒在文思的零食之下。

　　“是六班的f4。”戴永浩吃着薯片说。

　　六班f4是大家给她们的称呼，是四个关系较好的女生，其中两个和俞韶是高一同学。

　　原来是他们，文思心中喃喃，他和f4无冤无仇，她们这么说无非是转移火力。

　　神经病，文思在心里暗骂一声，他觉得当中最可恶的不是俞韶，也不是f4，而是王帆截这种为俞韶站出来的这种人。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作多情…文思心里疯狂诅咒他们，脑海里传来刚才令人呕吐的画面，他发誓一定要把场子找回去。

　　今晚他又失眠了，一旦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王帆截和林淼在他身上起伏的画面，他发出的羞耻的声音，让他觉得恶心。

　　身上像是爬满了恶心的臭虫，他躺着的是满是泥泞的路，一个个人围在他身边，把他绑在一根柱子上，一根根棍子捅进他的伤口。

　　一下又一下，带着血肉，把他身体穿透。

　　文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他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甚至下床的时候手脚都是发软的。

　　屋内有一束阳光照进来，光线中粉尘舞动，文思觉着自己就是里面一个微小的粉尘，在阳光的灼烧中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

　　今天天气真好，他对着自己说。

　　他打了一个哈欠，眼泪从酸涩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这一个星期，每一天每一晚，王帆截都会来到文思的寝室，当着所有的人，把他抵在床上。

　　即便澄清了f4的那个误会。

　　文思说着“不要”，可是在王帆截这些人的耳朵里，一切像是反正来的。

　　他越说“不要”，他们就越兴奋。

　　他们甚至把文思的双腿像筷子一样分开，将他的中心狠狠地朝着床杆撞去，不仅如此，在撞上铁杆的时候他们不依不饶地把文思来回上下碰撞。

　　疼。

　　疼到骨子里了，就连心脏也都是疼得。

　　有些东西像是碎开了，他蹲下身捂着下方，看着周围人恣意的哄笑，那些旁观者，那些闲来无事觉得事情闹得还不够大的人，他们像是一张张狞笑的面具，把他团团围住，惹得他想直接一柱子撞死。

　　可他还不能死，因为他知道他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还有他父母的，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现在正气头上，一切都是意气之想。

　　每一次老大爷一来他们就像老鼠一样散去，文思尴尬的看着老大爷上了岁数的脸，突然有些委屈。

　　老大爷和他爷爷差不多。

　　一样的年纪，一样对他好。

　　在家里他如同一朵花被捧在手心里，在学校他仿佛一块被踩烂的西瓜皮，谁都可以过来踩一脚。

　　这一晚，老大爷把他叫了出去，一老一少互相看着，小的那个低垂着头都快塞进裤/裆里了。

　　“每次我一过来就看见你这样被他们乱搞，这一个星期我都警告他们好多次了，要不要我直接告诉陈老师？”

　　文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死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告诉老师好了，你自己不去说，我替你去跟陈老师讲。”

　　“谢谢宿管大爷，可是我…”

　　宿管大爷摆了摆手，粗砺的手摸了摸文思的眼睛，混浊的双眼里满是心疼，“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眼睛，眼皮又黑有肿，难道成了国宝就不会被人家蹬鼻子上脸了？”

　　文思看了一眼窗户，他其实知道自己最近的现状，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到快脱相了。

　　之前老大爷不是没有帮过他，他站在门口听着宿管大爷对这些人大声的训斥，说什么再发现串寝就扣他们的分，他们安分了一会儿，可是没过多久又继续了。

　　他们有时故意不选在晚上，而是在白天，中午或者晚上文思吃好饭回寝室的时候。

　　阳光再闪耀，可黑暗也是更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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