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宇宙》洛北鸢

32、生病

　　“欸，文思你脸怎么这么红？”

　　金卓阳握着红色的晾衣杆，杆上还挂着他取下来的衣物。

　　文思看了一眼走廊，又望向楼下，幸好金卓阳洗澡速度并不慢，现下中午吃好饭的人并不多。

　　文思咽了一口唾沫，一只手覆在眼上，透过指缝看着眼前的人。

　　他很后悔，为什么要帮金卓阳挑裤衩，还是要挑一条破的。

　　他更后悔，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出去，他可以在寝室里面多待一会儿，距离午休还有一丁点儿的时间，没必要这么心急火燎地赶过去凑巧碰到这尴尬的事情。

　　文思撇着嘴，很是无奈地指了指下面。

　　金卓阳以为文思是在害羞，一步上前地扒拉开文思的手，毫不在意地说：“大家都是男孩子，再说了，穿一条裤衩出来你又不是没见过。”

　　文思直勾勾地看着金卓阳的脸，他的手被金卓阳用力抓住，现在这个姿势像是他被金卓阳强迫着视线相融。

　　相融……

　　文思紧张了。

　　他屏住呼吸，脸还得像是冰块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视线全都聚焦在金卓阳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见金卓阳嘴唇附近长出来的绒毛。

　　金卓阳耳朵红得如同涂上了一层番茄酱，他抓着文思的手手心一片湿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一直看着我。”

　　文思也有些尴尬，他不看金卓阳总不能向下看吧，看着其他方向脖子扭着也不舒服。

　　索性他就朝前看，对着金卓阳的脸。

　　不过金卓阳都这么说了，文思也放开了胆子，直勾勾朝下方望去。

　　既然你让我别看你，我还真不看了。

　　金卓阳被文思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搞得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突然起来的骚差点闪坏了他的腰。

　　被文思这么一盯，他觉得下方凉飕飕的，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向下看。

　　一看还真不得了，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

　　大概是出来的太急，他也没怎么看就把裤衩穿上了，结果本来在后面的破口硬是挪到了前面，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他裤衩穿反了！

　　穿反了！

　　金卓阳十七岁，在这个快要成年的年纪，竟然还会发生幼儿园小朋友才有的事故，况且还有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目击者。

　　一个看得无比仔细的目击者。

　　他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如果他是他自己一个人发现就算了，可是他前面还粘着一个文思，对方好像比他早一步看到，冒似还提醒过来着。

　　那个洞刚巧不巧处在下方，金卓阳的一颗蛋从里面隐隐约约探出了头，茂密的头发行成黑色的丛林。

　　他在这一刻才感受到什么叫做——风吹裤dang蛋/蛋凉。

　　“啊！”

　　金卓阳愣是没忍住，手上的晾衣杆摔在了地上，双手捂着下方冲进去了寝室。

　　文思捂着耳朵听着这声尖叫，怕是前面的女生寝室都听到了。

　　丢死人了。

　　自从发生了这个事件之后金卓阳再也不去找文思了，文思也图个清净。有一次文思回座位的时候课桌上躺着七个硬币，他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金卓阳还给他的饭钱，全都准备放进书包里。

　　这些钱用来乘公交车不错。

　　硬币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反而带着温热，仿佛还是被金卓阳揣在他的口袋里。文思垂着眼睑，默默转了回去。

　　从此之后来四班上走读选修课坐文思座位上的同学，发现课桌的抽屉多了一堆叠的很整齐的硬币。

　　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一大群暗红色秋装里开始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们穿着冬季校服，裹得严严实实。

　　文思是那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到了十二月，浙江的天气渐冷，文思依旧穿着一件秋装，里面套着的是一件带绒的卫衣，贴身的是一件短袖。

　　别人穿的都像是一头熊，就他睥睨着寒冷的天气，对冷空气熟视无睹。

　　不出意外，他感冒了。

　　像是被注进了麻醉药，他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抽屉备着的消炎药根本没有一点用，扁桃体还是迅速的肿大了。

　　现在他说话都费嗓子，咽口口水都觉得疼，更别提吃饭了。

　　他没胃口。

　　幸好文爸文妈给他备足了药，病况稍微好了一点儿，起码嗓子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站住。”

　　文思咳嗽着走到三楼，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嘴唇，没想到被人叫住了。

　　声音很是熟悉，是王帆截。

　　文思看着他，一脸病容，嘴唇和脸都是苍白的，他这次老实了，头缩在冬季校服里，浑身暖融融的，就这样静等着王帆截开口。

　　不过听王帆截的这个语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挺豪横啊。”

　　王帆截一改平时眯着眼睛笑容憨厚的弥勒佛形象，此时怒目圆睁倒还带着点威吓。

　　要是平时文思肯定怕了，只不过他现在头脑晕乎乎的，像是自带了一个防护膜。

　　“说吧，什么事？”

　　文思沙哑着说，他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俞韶的事情是不是你在外面乱传？”

　　文思觉得无语，虽然他很八卦，但也不至于直接怀疑他吧。

　　文思耸了耸肩，摇着头说：“我没这么无聊。”

　　“不是你，那会是谁？”

　　王帆截冷冷一笑，把文思推向走廊深处，一拳打在墙上，看着力道还不小。

　　文思真想问一句：手不疼吗？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后果自负。”

　　不知道王帆截哪学来的小混混式语言，别说，还真有板有眼，把文思唬住了片刻。

　　“我都说了我没说，你非要说是我乱传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文思依旧坚定自己的立场，他的嗓子又抖又哑，“不过我很好奇，外面在传什么？”

　　俞韶不和那些男生走得近，会有人外面传？

　　实在有些搞笑。

　　不过文思也遭受过这种困扰，但他天生这方面心脏强大，早就被别人议论出比城墙厚的的脸皮了。

　　王帆截听到文思这话松了松手，因为愤怒绷起的咬肌放松了几分，不过眼中的怀疑还未彻底散去。

　　“今天算是放过你，要是让我知道知道你在外面乱传什么，有你好看的。”

　　文思歪着头，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经过王帆截这么一抓，他喉咙间痒痒的，真想把一口老痰吐在王帆截脸上。

　　“松开。”

　　王帆截应声放开。

　　文思理了理衣服，转身离开，在上楼的时候冷笑道：“俞韶这个女的有多大魅力，竟然能让王帆截出头帮她，这可不是一两包零食可以解决的。”

　　清者自清，他这几天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什么精力去传播谣言。

　　他晕乎乎地回到了教室，等晚自修的时候和胡佳柠说了这件事，胡佳柠和陈歪歪两人直接骂起了俞韶。

　　看着几人对俞韶的笔诛墨伐，文思揉了揉头，心里舒服了些。

　　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让自己心情变好还是可以的。

　　他把三人的聊天记录撕成好多张碎纸，然后扔进课桌旁边挂着的垃圾袋里，以防有人偷看。

　　毕竟这个聊天内容属于“国家机密”，要是被俞韶等党羽发现，他们几个人绝对会遭到猛攻。

　　三节晚自修在传小纸条中飞快度过，文思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缓缓走出教室，和金卓阳“冷战”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生活像是少了什么，空落落的。在回寝室那段漆黑的路上，浑身被黑暗包围，逐渐蚕食他行尸走肉般的□□。

　　厨房外立着一盏明晃晃的路灯，照亮了绝大多数的地方，可文思觉得，始终没有那一晚金卓阳来找他时的手电筒明亮。

　　那道光刺破了黑暗，直接照进他的心里。

　　文思上楼的时候望了一下天空，今天的天气很不好，黑夜更加深邃，月亮被乌云遮住，漫天见不到一颗星辰。

　　黑云压城城欲摧。

　　文思缓步走上六楼，还没回到自己寝室的时候，就被一个人拉了进去。

　　林淼（王帆截室友）把灯关了，整个宿舍陷入了黑暗，文思被人捂着嘴，然后被人狠狠摔在床上。

　　洗漱室传来昏黄的灯光，成了这里面唯一的光源。

　　文思望着洗漱室的方向，心跳的飞快。

　　“别看了，里面的人不会出来的，就算出来了能怎么样呢？”

　　王帆截狠戾一笑，给林淼一个眼神，示意让他捂着文思的嘴。

　　文思趁此机会反抗，可他根本不是两个人的对手。

　　“呜...泥... 门究呜...竟...要干 ...嘛？”文思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们都说是你说的，你还狡辩？”

　　文思很快反应过来王帆截说的是什么。

　　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最讨厌别人无缘无故冤枉他，更别提王帆截他们用这种方式。

　　“我不知道在你们说什么？”（含糊不清）

　　“还记得我今天刚和你说过的话吧，老实交代，是你说的你就赶紧承认了吧。”

　　王帆截蹲下有些肥胖的身体，他把眼镜往另一只床上一丢，努力睁大的眼睛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