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宇宙》洛北鸢

104、高三

　　“为什么又要道歉？”文思有些不解，金卓阳没必要和他道歉。

　　“刚才我之所以没有回你消息是因为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意外？”听到这两个字文思心里一下子焦急起来。

　　“我下车的时候因为风太大，然后你给我的伞我一个没抓稳，被吹到了路边的稻田里。”

　　“然后呢？”

　　“这是你借给我的东西，我得好好收着，于是我亲自下田给你找回来了。”

　　“为了一把伞，没必要这样。”

　　他已经能想象到了金卓阳对着他满是淤泥的爱鞋欲哭无泪的场景。

　　“没啊，我把鞋子脱了下去拿的。”

　　靠，害他白想了许多。

　　“不过，这田里蚂蝗好多啊，我被吸了不少血。”

　　“没…没事吧？”文思虽然家里也是农村的，但是他从小娇生惯养，爷爷奶奶这一辈从来不让他下田帮忙干活，却也从小耳濡目染，见过田里的各种生物，其中包括蚂蝗。

　　蚂蝗也就是水蛭，听爷爷奶奶说，这种东西最喜欢吸人的血，他从小就对这种软成一摊扭来扭去的生物产生了畏惧感。

　　“没事儿！”金卓阳得意的笑了一声，接着说：“小爷我从小在田里混，这玩意儿见得多了。”

　　“你就吹吧你。”文思只当他在那边吹牛。

　　“要不要下次我抓一条给你看看？”

　　文思一想到蚂蝗，也就是水蛭那样柔软的满是粘液的身体，他不禁有些倒胃口。

　　“我不要！”

　　金卓阳听到文思的哀嚎，笑了笑，可是又想到什么什么，声音有一些心虚。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

　　文思以为是学校里面发生的八卦，金卓阳这样支支吾吾的成功勾起了文思的好奇心。

　　“哎呀你快说，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你看我最近表现优异，守口如瓶，嘴巴也没有乱说，所以你可以大胆放心的告诉我。”

　　金卓阳苦笑着说：“不是八卦，而是关于你的。”

　　“我的？”

　　文思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若是八卦的话，他一向清清白白，最大的八卦就是和金卓阳在一起这件事，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了。

　　可金卓阳说的却是其他的事情，文思皱着眉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来。

　　“能不能给个提示？”他朝金卓阳问道。

　　“你就这么想知道？”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可你提都提了，就跟脱裤子上厕所一样，我裤子都脱了，你就和我说这。”

　　文思看了一眼身下，他裤子是倒是真的脱了。

　　手机对面的金卓阳还在犹豫，他知道自己最后肯定拗不过文思，况且这件事情对方迟早都会知道，早死晚死不如现在就上西天。

　　“咳咳，是一个坏消息。”

　　“等一下！”

　　文思激动地大喊，通过金卓阳种种的表现，他能感觉到金卓阳应该是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犹豫不前。

　　他直接来了一记猛料：“不会是你那个前女友和你复合你同意了吧？”

　　手机安静了三秒，如预料般传来金卓阳的怒吼。

　　“不可能，我和她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更何况现在是我们两个在一起！”

　　“哦，那没事了，你接下来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最坏的结果一下子被否决，就算金卓阳接下来说得再怎么人神共愤，文思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那我说了啊……”

　　“说呗！”

　　“虽然我把你的伞拿回来了，但是在田里把它找回来的时候一个没站稳，伞骨被我压断了好几根，好像用不了了……”

　　听到手机对面的文思没有说话，金卓阳以为他是在生气，连忙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刚下过雨田里面的泥又粘又滑，我整个人都摔在泥地里了，回家洗澡都洗了好久。”

　　文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另一个少年的声音，他的后背靠在栏杆上，光着脚，望着白色天花板上围簇中央吊灯的圆形小灯。

　　怪不得这么久没有回他消息，原来出了这么多意外，也怨不得他。

　　金卓阳说到后面越来越委屈，又害怕文思因为这件事生气，语调更是带着点软糯撒娇的意味，一如反常。

　　让他想起了自己幼儿园时期那些好心办坏事的经历，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好心好意得去帮助别人，结果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为罪魁祸首。

　　不过……为什么听金卓阳这么说，怎么这么好笑呢。

　　文思还是没有憋住，当着金卓阳的面放开了声音笑着。

　　“你能别笑了吗？”

　　文思像是没有听见。

　　“文思！你别笑了。”

　　文思这下才真真正正的听见了，他捂着嘴，努力不让金卓阳听到他的笑声。

　　身体因为憋笑还在那边颤抖。

　　“好了，我不笑了。”文思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唇角向下压了压。

　　“那这伞……”

　　“这伞破了就破了吧，正好也有一段时间了，样式也老旧，我正好换一个。”

　　金卓阳:“……”

　　文思挂断了电话，光着脚走回卧室，套上了一条灰色的短裤。

　　那柄遮阳伞其实买了半年才不到，没想到刚给金卓阳没多久就坏掉了。

　　只要金卓阳人没事就好。

　　夏季在日升日落之间走到末尾，文思的暑假生涯也到此结束，当他刚走进北苑校门口的时候，心神一阵恍惚。

　　没有想到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一眨眼他也成了学弟学妹们口中的高三学长。

　　北苑校门口不远处还放着施工的材料，还有几把老旧的沾满灰尘蛛网的电风扇。

　　前不久别的学校因为一架电风扇掉下来，一名学生当场被死神带走受到了社会各大人群的关注。北苑建校十多年（接近二十年），和一些历史悠久名人开创的学校相比虽也如同一个新生儿一般，但一些电路设备怎么说也会老化，听班级里一位同学说，上个学期楼下初中上课时真的有一架电风扇掉下来，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人员伤亡。

　　粉红色的教学楼重新刷了一边，中间的尖顶式结构连带着两边的班级，远远望去还别具风格，像是带着现代风格的城堡。

　　早在来学校之前陈娜就在班级群里提醒他们高三的教室在六楼，也就意味着开学第一天他们要爬六楼去报道。

　　文思爬到六楼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高处不胜寒”这句诗在文思看来夏天一点都不适用，在学校反而随着楼层的提高空气也越来越闷热。

　　他寻着门口的班牌找去，虽然他之前有幸来过这一层，万一班级的顺序又换了那。

　　踏进新的四班的教室，半个班的人都到了，文思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莫名觉得有些亲切。

　　他自觉地在第一排位置坐下。

　　来之前他就观察过，他们四班这一次靠近中间大楼梯，而中间楼梯旁边就有一个比较大的办公室，不出意外陈娜等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那里。

　　又是能够一举一动就可以观察学生的动态。

　　他把书包从肩上放下，头顶新装的电风扇呼呼转动着，他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历史书开始朝自己扇风。

　　胡佳柠和陈歪歪姗姗来迟，胡佳柠刚坐下的时候就拿出一包餐巾纸擦干，在位置上缓神了好一会儿，双眼无神的看了文思一眼。

　　文思自动忽视她的目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水杯往饮水机那边赶。

　　就在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胡佳柠伸手拦住了文思，用手上的餐巾纸擦了擦“眼泪”。

　　这女人又开始演戏了。

　　意识到自己手机的餐巾纸刚擦过汗，胡佳柠把手里餐巾纸揉成一团往桌上一丢，重新抽了一张就往眼睛上面糊。

　　文思无语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抠着自己的指甲不耐烦地说:“想抄作业？”

　　胡佳柠擦眼泪的动作一滞，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还挺称职，看来演技有进步。

　　文思一把夺过胡佳柠眼前的餐巾纸摆在面前仔细瞧了瞧，胡佳柠被他这个动作惊到了，有些错愕地问:“你干嘛？”

　　“你这餐巾纸还真是干净啊……”文思赞叹道。

　　胡佳柠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

　　“上面一滴眼泪都没有，在这装什么可怜呢？”

　　胡佳柠愣了一下，被文思戳穿后恼羞成怒地把餐巾纸撕碎，笑得花枝乱颤地喊道:“你放屁！”

　　文思耸了耸肩膀，他实在是渴到整个人都快枯了，他指了指自己的书包让胡佳柠自己拿，自己又跑过去接水。

　　回来的时候自己的书包空空如也，胡佳柠用不着的试卷全给文思摆在桌上，另一边她正在奋笔疾书。

　　“暑假不学习，开学徒伤悲啊。”文思抿了一口水，悠然叹道。

　　胡佳柠一心放在抄作业上面，对于文思说得话她也没有认真听，搁下一句:“要是老师来了提醒我一下。”

　　她抄的是自己的作业，到时候被发现了两个人都得受罚，既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文思也只好接受。

　　开学典礼像是以前一样没有新的花样，胡佳柠偷偷把抄完的试卷还给文思，用了一个小时完成了文思需要呕心沥血花费数天的作业之后，心情愉悦地坐在椅子上面喝着奶茶。

　　他们高三比其他年级早一个星期到，这多出来的一个星期除了教授一些新课之外，也让他们提前适应高三的学习生活。

　　文思能想象到，他之后的生活将会怎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