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和日记》明天树苗长高

34、柯同，真酒脑洞

　　先是指尖动了动，然后他挣扎着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此起彼伏的清浅呼吸始终平稳的在耳边响起，抽着鼻子嗅到一股混杂着汽油和□□的古怪味道。

　　向前伸的手一摸到冰凉坚硬的栅栏，很快他就发现四面都是，头顶和身下也是厚重的金属板。

　　他意识到自己正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

　　想着飘起来，或者直接穿过去。身体却一动不动，沉重的像是灌了水泥。

　　后知后觉的抬手按住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脏。

　　呼吸，心跳，温热。

　　幽灵先生几百年没动过的脑子迟钝的运转。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人类。

　　一个念头跳出来。

　　其实他曾经穿过很多套名为人类的衣服，但那些别人的躯壳他用的时候或多或少总会有点毛病，要么太紧太窄穿不进去，很快腐烂。要么太宽松一不小心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

　　但这次的这个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从头发丝到指甲盖儿一切都恰到好处，正正好将他套进去。

　　大概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合身了，想要脱掉没以前那么容易。

　　之前他飘在海水里泡着，没想到，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就换了个地方，并且多了一套特别合身的新衣服。

　　白捡的新衣服！

　　他决定高兴一分钟。

　　拿手指戳了戳脸上的软肉，听着周围细细的呼吸声，已经换上了人类壳子的幽灵被感染一样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于是他闭上眼，真的睡着了。

　　至于作为一个人类，他现在的处境？

　　那不是一个幽灵该思考的事。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撕坏一件新衣服，继续飘来飘去，对吧。

　　清晨的雾气像是一层银色的轻纱笼罩着城市的高楼和街道。

　　一辆有着长长车厢的卡车开向了郊外，在一片灰白色的建筑物前缓缓停下来。

　　轮胎的嘎吱声，门的响动，由远及近的凌乱脚步，嘈杂的响动吵醒了安眠的幽灵。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满。

　　一阵模糊不清的交谈之后，卡车的后箱门被打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缕光流淌进车厢，照亮了封闭的黑暗。

　　车厢里是一堆摞在一起的铁笼子，像抓捕流浪动物的那种，笼子里却不是猫狗，而是一个个昏睡的小孩子。

　　冰冷窄小的铁笼和天真酣睡的孩子交织成一片荒诞扭曲的世界。

　　罪恶暴露在阳光下，正义却迟迟未来。

　　“……怎么还醒着一个？”一个沙哑沉闷的男性嗓音响起。

　　“这个、芝华士大人，麻醉药的剂量绝对没问题！可能是他天生耐药性就比别人强。”

　　拉开的车门前，穿着白大褂的高瘦男人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

　　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男孩穿着蓝色背带裤，黑发白肤，漂亮的像个雪娃娃，坐在笼子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那双好看的金橘色眼瞳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异的金属质感，本该是温暖的色调透出毫无生气的静默和冰冷。

　　男孩打量他们的眼神中只有新奇，找不到任何惊慌和畏惧的情绪。

　　他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就像是面对的不是凶恶的绑架犯，可怕的陌生人，而是动物园的游客在看一只穿着衣服的滑稽猴子，或者饥肠辘辘的猛兽盯着弱小的猎物。

　　唯独不像是一个人看着自己的同类。

　　分明被锁在笼子里，那超然的姿态却更像是端坐于高天上俯瞰众生的神子。

　　芝华士蹲下身，把手伸进铁栏里揉了揉他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对，他现在已经是人类了。人类需要一个名字。

　　幽灵的触角在脑壳里一阵翻，汲取到些许还未消散的记忆残留。

　　他有些笨拙的模仿着记忆中的小男孩，唇角上扬，眉毛一弯，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来。

　　“凌。”

　　“飞鸟、凌。”

　　他的名字是飞鸟凌。

　　.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总是在各种方法来伤害自己的同类。

　　有人哭着笑，有人笑着哭。有人不哭也不笑，仿佛戏台上被丝线拉扯着的木偶，比幽灵更像幽灵。

　　雪白的墙壁，冷色的灯光。实验室里，男孩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热水。来来去去的人影被杯子里升腾的白色水雾模糊。

　　楼下的巷子里有一间酒吧，午后的阳光照射在玻璃上晃的人睁不开眼睛，所有的建筑都被镀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晕。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响声时，红发扎成马尾，穿着衬衫马甲的青年站在吧台后往调好的金酒里挤柠檬汁，晶莹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荡漾出一层层水纹，散发着馥郁迷人的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