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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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得知了对方真面目后，再动听的嗓音也显得油腻，雫敷衍过去他疑虑重重的威胁后，问道。
对方似乎有些诧异，轻笑着说：“夏天才刚过，怎么就忘了？说起来，今天课上也心不在焉，小雫是怎么了？看来是需要补习呢……”
“不需要。”忍耐着这种发言，雫连敬语都不愿意加上。
几次三番不合心意，和月老师的口吻变得严厉起来：“不许对哥哥这么说话，目无尊长，没有教养。还是说……小雫还在记恨哥哥当年？那都是小雫的错啊，你长得太美了。哥哥原谅你了，你也要原谅哥哥。小雫说过的喜欢哥哥都是假的吗？”
雫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把误食的发霉樱桃抠出去：“……没有，哥哥，我只是，喜欢，听你的嗓音说那个日子。”
得到答案后雫立马挂断了电话。
用他的生日果然解开了手机的密码锁……在得知两人关系后，雫想到了手机有可能是使用恋人的生日作为密码。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木村雫，你是陷得有多深？
第一件事先把联系人拉进黑名单。然后修改手机密码。
通讯录里人少的可怜，母亲，修水管的工人，物业管理员，班长。
这家伙都没有社交活动的吗？
Line也贫瘠的可怕。里面唯一一个好友是和月老师，而两人的对话都是木村雫在说话，或是倾诉或是报告，但都很短，似乎是害怕令对方厌烦。看着那一个个“已读”标志，雫真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心情。
明明电话记录不少，但是为什么不回Line呢。
至于母亲，看短信，都是什么必须家长出席的活动时才会联系，还会推脱，比如和新男友出去旅游了……
为了查看自己到底有多少钱，雫饭后出门了。顺便熟悉下周围环境。
在ATM上输入密码，果然也是那个渣滓的生日，好在余额还不少，也不知道是不负责任的母亲给的，还是那个渣滓的脏钱。至少节俭点可以用到高中毕业。
暂时不需要为钱担心。
她猜测过柚木君能不能变出钱来，甚至想象了一下冥都银行发行的纸币漫天飞的场景……唆使怪异伪造货币，不违法。
毕竟没有哪本律书会要求怪异遵纪守法。
回去时雫路过一个超市，但最终决定还是先继续消灭速冻食品，没有开源前只能节流了。
不知道昭和的怪异对于现代的速食有什么看法呢……咖喱总归是好吃的，蔬菜大概不太行。
除了吃的，她还需要买两个监控，超市里恐怕也不会有。虽然家里并没有男性生活的痕迹，但以防万一，她可不想半夜醒来，突然发现床尾站着一个黑影。
啊对了……锁也得换一个。
要是柚木君可以来看门就好了。不对，让一个幽灵站床尾好像不太对劲……她发觉自己潜意识里，人比鬼要可怕，而且，她比自己想象中更信任这个家伙。
不可思议，他们明明才认识一天。
点点手机，邮购了两个摄像头后，她顺手翻了下历史订单，都是零食、化妆品和服饰……还有短期避孕药。
很好，这姑娘至少还知道要保护自己，不然现在她就得替她咨询熊本的慈惠医院，是不是要安排一下秘密分娩，把孩子寄到婴儿邮筒里。
马其诺防线初步展开，防御工事进行中。
街边的柏青哥店很吵，音乐声搭配着小钢珠猛撞的音效简直在嘶吼死亡重金属。门开了，一个脸上有刺青的女人走了出来，靠在招牌边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
注意到路过的雫，环佩叮当的手腕举起，朝她晃了晃，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雫留意了周围，然后慢吞吞地靠近，期望她能在安全距离之外就能得知女人的身份和目的。
女人合上店门，把吵闹的声音堵在室内才开始说话。
“你妈妈又是好久没来过吧。不然我台上得有她赊的帐。”女人见雫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也不指望你妈能做点什么了……但你还是早点和那个男的分了吧。他不是个好人。别跟我顶嘴‘他很温柔’什么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门里透出的烟草味倒也不讨厌，雫扫了眼女人身后的招牌上露出的藤原二字，说：“我会的。”
藤原老板娘愣了一秒，本来黑色的长指甲还在抖烟灰，接着就把头探进店里，把烟塞进最近的小伙子嘴角：“送你了。”后者眼睛动也不动，只腾出一只手谢了老板娘。
“来莉香姐家里吃饭吧，今天烧了大螃蟹，客人送的北海道帝王蟹。”
雫露出了笑意：“我吃过了，下次吧。谢谢莉香姐。”
礼貌地道别，莉香目送着她走进路灯的光罩里，再走出光罩，像个蛾子，又扑进了下个和下下个光罩。过了个路口，蛾妹妹刷卡进了公寓楼，然后莉香方才一脸高兴地进了店：“今天全场请大家每人一百发小钢珠！”
到家的雫瘫倒在床上。
扭头，视线从光斑点点的天花板挪到床头柜。上面摆着安眠药，雫叹息一声，一摆手把药瓶扫进了垃圾桶。
好累。
妈妈……我遇上了奇怪的事情呢。
第二天响起的是陌生的手机铃，吓得她以为又在另一具尸体上醒来。这沉重的躯体提醒着昨晚质量平平的睡眠。
……说起来她怎么知道尸体是什么感觉呢？这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形容让她有点困惑。
代替一个人活着很不习惯，比如她习惯右侧下床，结果迷糊中就撞了墙。
各个功能区域的相对位置不同，需要辨认下才能确定自己是进了浴室而不是厕所。雫洗了个战斗澡，素面朝天就收拾东西出门上学了。
这种情况还应该继续上学吗？雫不知道。但是至少不能让自己退学了。
到了教室，才突然发现：
作业！
见鬼！谁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起来要写作业啊！
于是当柚木君在校园里巡逻时，就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雫在奋笔疾书。
这么早来学校勤奋用功？柚木君好奇的从后门飘到她身后。
原来是补作业。
作为一个读书时偶尔也会忘记写作业的怪异，柚木君感同身受，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峥嵘岁月，和抄作业时超常发挥的水准，他甚至还能纠正别人的错误！
让他看看，雫是个什么水平～
雫第五次假装要拿笔，吓走了鬼鬼祟祟伸向她笔袋的粉色触手。那东西躲在她桌子下面很久了，但是每当她假装掉了笔，屈身偷看时，桌子底下什么也没有。
说老实话，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瑟瑟发抖或者瞠目结舌，但柚木君的存在似乎让一切都变得合理了。现在就算隔壁的七峰同学七窍流血地出现在眼前，她也不会意外。
这么想着，柚木君的虚影就从雫笔下的书页间浮起，在她面前以一个后旋亮相，手里还提溜着一只粉色的兔子玩偶：“这是勿怪喔。”
“喂！”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没尖叫，手上的凉意不知道是不是被怪异穿过的错觉。她怒瞪了柚木君一眼。他还真是喜欢惊吓的开场！
柚木君龇牙咧嘴，很没诚意地挠挠头：“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雫没好气地把目光移到他手中挣扎的东西。第一印象虽然以为是兔子玩偶，但其实是长得兔子耳朵的活物……说是活物好像也不太对，这也是怪异吧。
“可以随便摸噢，没什么威胁性的一种怪异。以偷东西为乐，要是哪天发现橡皮没了，钥匙丢了，或是洗完衣服一只袜子丢了，那肯定都是他们在作祟。”
雫默默：这真的不是人类给自己的丢三落四找借口吗？
似乎是看出了雫的吐槽，柚木君笑着把叽喳乱叫的勿怪揉来揉去，说：“本来也只是无意识的单细胞生物，但是人类的流言可以改变怪异。每天说着‘怎么我的袜子又少了一只，一定是妖怪偷走了’，勿怪也就不知不觉偷起了东西来。流言愈甚，偷窃愈甚；偷窃愈甚，流言愈甚。”
勿怪似乎也能听懂他们的话，发出不甘的唧唧声，雫想了想，凑到勿怪边上。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柚木君不自觉微微后仰，即使这样，也能嗅到蓬松发丝飞扬时袭来的幽幽茉莉香，令人心猿意马。
雫对着它说道：“我听说勿怪喜欢帮人写作业。”
说了好几遍，勿怪开始动了，柚木君一松手，它就跳到课桌上，两只粉嫩的耳朵拿起笔就往作业本上怼。
雫：“……”
柚木君笑到肚痛。
雫把写废的两页纸撕下来揉得结结实实丢进桌洞。
写的都是什么歪歪扭扭的句子：【想要吃糖，想要干掉花子君，成为七大不可思议；想要吃糖，想要干掉……】
写了几行就趁机逃跑了。
柚木君假情假意地哎呀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到课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快来请教我的表情。
雫觉得他有点可爱，很像她家猫翘起肥肥的屁股，尾巴一甩一甩的样子。
“那，请问厉害的花子君，为什么勿怪不能替我写作业呢？”
“‘流言’，一个人的话是不能算流言的。一个人对许多人说，许多人又对更多的其他人说，成了猛虎，才算流言。虽然你多说几次能对一个勿怪起到暂时的作用，但这作用就像是在手臂上掐了个小小的指甲印，片刻便恢复如初。还有啊，一个勿怪懂什么阅读理解、求根公式和牛顿定理呢，你简直在为难一只猴子写万叶集。”
雫看了柚木君很久，久到柚木君以为她要跪下来膜拜自己。
她悠悠说道：“其实就是两点，是否构成流言和怪异自身能力限制。”
柚木君有点呆，等雫写完一道数学题才回过味来，这是嫌他啰嗦呢！
气的捶桌，震得雫的数字都摔倒了。
雫轻轻笑了。这脆爽的笑声像冷水入锅，火上浇油，柚木君马上一哭二闹三骚扰，变本加厉干扰她写作业。
“严肃点！你可是花子君呢。”雫不堪其扰，一本正经地教训道。
“我不管我不管，雫竟然嘲笑我！亏我好心好意解释！”
雫只能再用几颗巧克力球哄他。本来就是要吃的早饭，供奉完花子君再祭了她自己的五脏庙，一石二鸟。
笑闹过后，雫用笔抵着下颌，扬起的下巴光洁小巧，让人想到了剥壳的鸡蛋。
柚木君回想着上次吃鸡蛋的味道。
雫眸光散漫地看向窗外，但并没有看着什么。
“柚木君，流言可以杀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