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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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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萱娘缓缓睁开眼,望着关闭的窗户,从外面传来沙沙的落雪声,而屋内一片沉寂。
萱娘想起下午的变故,泪水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淌进秀发,心口传来的窒息感,压的她喘息不得。胸中郁结还未散去,紧接着腹中一阵绞痛,下面出现一阵潮热,似乎有什么流出来,萱娘还未来得及多想,疼痛一阵一阵越演越烈的袭来,越发难忍,她咬紧牙关喘着粗气,心想:就这么去了,去了陪,陪阿羽。也挺好。
身处绝望之中的萱娘,双手用力的抓着床单,转头看见趴在床尾处的母亲,脑袋清明起来,心想:我还不能死!
“啊,娘,娘,啊……”
疲惫的王夫人听见女儿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看着萱娘满头大汗,一时无措,“萱娘,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肚子疼!呃,下边流……啊……”,萱娘咬着下唇剧烈喘息着。
王夫人掀开被子看见床上湿了大片,想起萱娘这是要早产,颤抖着说:“萱娘你别怕,我让秋荷去喊你婆婆,请大夫和稳婆过来!”
……
天已经大亮,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弱,只听见稳婆喊着:“大少奶奶,快用力,用点力。”
“大少奶奶,坚持住,不能晕啊,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坚持住!”
“萱娘,为娘的女儿啊,你要挺住。”王夫人一直在旁边,握着萱娘的手。
稳婆见床上的萱娘昏死过去,吓得急忙出去请示孙夫人,“老夫人,少奶奶怕是,怕是……”
孙夫人打断稳婆的话,让老大夫进去隔着帘子给萱娘号脉,开了药,让丫鬟熬了给她喂进去,刚喂进去没多久,萱娘悠悠转醒,有气无力般,随时会丧命。
此刻醒过来的萱娘,脑袋混沌,脑海里闪过与张文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起逛乞巧节,一起出门游玩,一起下棋,背着爹娘偷跑出去釆莲……萱娘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看到的便是张文羽坠落山崖的画面,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呢喃着:“阿羽,阿羽!”萱娘伸手在空中乱抓。
王夫人离女儿最近,听见女儿口中的话,心下一惊:女儿是不打算活下去了啊!
王夫人冷净下来轻声在萱娘耳边说:“萱娘,你要挺住,你爹爹不发丧,是因为你大哥张文羽没死,阿羽还活着,你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等你好了娘带你去见阿羽!”王夫人泣不成声说着。生怕这唯一的女儿就这么去了,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知道是不是王夫人的话起了作用,萱娘求生意识越来越强,最后顺利将孩子生了下来。
“哇哇哇”的小孩哭声,屋内屋外的人全都长出一口气。
“恭喜夫人,大少奶奶生了个小小姐。”稳婆把孩子包好出去道。老大夫替萱娘把了脉开了安神的药,孙家众人这才安心。王夫人见女儿还未醒来,也不敢轻易离去,一直在孙家陪着萱娘。
……
而此时的雷记赌坊内彻夜未归的孙大少爷赌红了眼,一直输个不停,而孙二少孙图强坐在一张屏风后,一直关注着他大哥的动向,今日的局是他提前串通好赌坊老板,意在将他大哥置于死地。
“再来,再来!”孙图志冲着对面之人喊道。
“孙大少爷,你已经赊了50万两,先把钱清了再继续。”开口的正是对面之人,这家赌坊的老板雷爷。
“什么?50万两?怎么会?”孙大少听完满脸震惊继而转化为恐惧。
雷爷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去,将账本拿给孙大少爷看看。”
拿到账本孙图志越翻越心凉,50万两,把孙家的大小店铺抵押出去也凑不齐这50万两,他爹若是知道怕是要打死他,这可怎么办呀!
孙大少失魂落魄的从赌场出来,往家走去,而赌坊内的孙二少见他大哥出了赌场,便走了出来,冲着雷爷拱手道:“多谢雷老板相助。”
“孙二少爷,说的哪里话,一起挣钱,以后有这等好事,记得再叫上我。”
“一定一定,改天再请雷老板吃饭,今日我先回家处理家务事。”孙图强喜上眉梢。
……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天寒地冻,路上行人三两。
孙图志踏着积雪忐忑不安的往家赶,行至一座石桥之上,孙大少出神之际脚下一滑,不知被谁推了一下,随即滚入河中,一命呜呼。
按理说河面结冰,最多只是受个皮外伤,原何会丢了性命,这还要多亏她的好二弟所赐。
天未亮,孙图强派人偷偷摸摸将桥下河面上的冰敲碎,再加上天冷,这个时辰出门的人很少,便没人注意到河里的孙大少。
此刻的孙大少才会在冰冷的河水里拍打着挣扎着,幅度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赌坊的人寻到孙家时,孙图志还未回家,孙夫人一脸迷惑,不知道这些人所为何事。
“夫人,我是坊间雷记赌坊的老板,今日上门来是贵府的大少爷孙图志昨晚在我那输了50万两,早上辰时说是回来拿钱,这一去半天未归,我便不请自来”,雷老板把账本递给孙夫人,“这是账本,孙夫人好好看看。”
孙夫人面上再怎么淡定听到50万两,接着账本的双手颤抖不已:“这,我儿还未回来,等他回来再请雷老板过府。”
“没事,我在这等孙大少爷回来,你们孙家家大业大,想毕也不会赖账。”雷老板一副你不给钱我就赖在这里的架势。
“孙管家,你现在立马派人去把大少爷给我找回来。”孙夫人说完坐在堂上心里七上八下,这下怎么办,老爷这月马上就要回来,这可怎么办。
而此时已是正午,石桥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一卖货郎突然指着湖面突然大喊。“快看,河里有个人!”桥上的人停下脚步齐齐看向河里。有会水性的几个年轻人将河里的孙图志拖了上来,人已经冻的硬了。
孙管家看桥上聚集了这么多人,走上前,便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少爷,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少爷。”伸手摸了摸孙图志的脖子,已经断气,托人回孙家报信,自己则找人将大少爷抬回孙家。
孙夫人听到下人送回来的消息,整个人跌在椅子上,还没回过神来,便见管家和身后两人将孙图志抬了进来,孙夫人扑上前,看着已经发硬的儿子:“我的儿呀,你快醒醒。呜呜呜。”
这时后院的姨娘们也都听到动静来到前厅,二少爷孙图强跟在三姨娘身后走了出来,趁人不注意对堂上坐着的雷老板微微点了点头。
大宅院里的人,合不合戏得做的足足的,几个姨娘开始哭天喊地,看那孙图强:“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了。大哥。”
而后院刚刚醒过来的萱娘听到了前院的哭声,看着娘亲怀里抱着的女儿,询问身边的秋荷:“秋荷,前面出什么事了?”
“小姐,我去看看。”
没过几分钟秋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小姐,夫人,姑爷去了。”
王夫人吃惊万分:“秋荷,慢点说,怎么回事?”
“夫人,小姐,听下人说,姑爷中午时被路人发现漂浮在河里,恰巧管家出门寻人,捞上来时人已经硬了。”
王夫人看着女儿:“萱娘,我苦命的女儿,年纪轻轻便守了寡。”
而床上的萱娘听到秋荷的话毫无波澜,在她心里这个丈夫活着和死了没甚区别,心想:阿羽,你可以安息了。
孙家出了这等事,王夫人虽然担心萱娘,可也没法再呆在这里,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