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二月,你沉默如金,我守口如瓶 ...


  •   走在酒店的长廊上,看到一扇门里有不断出来的身影,女生追着男生打,女生在闹,男生在笑,仿佛还是那个昨天穿着校服,一辈子都不会长大的孩子模样,此情此景惹得眼泪有些动容。
      杨艺书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后收敛起痞气,走在最前,“肖野在里面,喝的有点猛,吐得很难受。”
      语罢,便牵起身旁女生的手,一张面生的脸,和其他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一起离开了,大多面熟。
      是啊,和肖野有交集的人,我认不认识都记住了模样。
      长长的廊道,幽黄的灯光向更远处延伸。
      什么时候开始,肖野的事那么自然的变成我的责任了,我暗讽,走进房间。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没有踌躇,早已心灰意冷的人还怎么敢有所期待呢?
      后来,在晨昏颠倒,欲睡将醒的下午,睁开双眼时,总会满头蒙汗的想起这一天,或在梦里,或在记忆铺陈的碎片里,我们有另一种也许更好,又或许更坏的可能。
      门阀微微合上,留出一小道光,男女混杂的声音,有些慌乱,手足无措。推开门,刺鼻的烟气和酒味生发出忍不住皱眉的味道,忍着难耐,向玄关处走去。
      偌大的房间,肖野瘫坐在沙发边沿,一手无力的垂在地面,一手抱着酒瓶,不要命的猛灌,任旁边的黎丰宇如何拉扯也不肯撒手,脸喝的胀红,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狼狈至极。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进考场时谈笑风生,不为世间七情六欲所牵绊的意气少年。
      如今,他又在为谁动情,深夜饮酒麻痹到不能自己呢?
      我苦笑,笑他活该,笑他从来不懂得心疼自己,笑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人教他如何去爱一个人,笑他总是口是心非的推开所有人的怀抱,笑这寥寥的一生,除了自己固守的那一点理智在作怪,他一无所有,两手空空。
      却心疼他,甚至不知道爱自己。
      黎丰宇见到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来了……”他抬起手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长长的回忆线里,尽是他解释不清不楚的漏洞。
      梁夕双手抱臂,拿着纸巾,捂住口鼻,满脸嫌弃又慌张的向后退。
      闻声,转头,泄了口气,“你啊,就知道你会来,先别过去,他完全不受控制……”
      我站在离肖野几步远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山河岁月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
      是哀伤吗?是怜悯吗?是心疼吗
      昏黄的吊灯下,人影打照的重重影影,心事被突显的展露无遗。
      肖野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抬起眸,直勾勾看着我,理所当然,毫无避讳,眼睛里是丝丝缕缕晕染的血丝,像一汪秋水,在说着动人的情话。
      看着他,我的心却异常平静,又好像早已翻过巨涛骇浪,徒留一片狼藉。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我有些恍惚。
      “你疯了!就留他们两个在这?”梁夕的声音很是刺耳。
      “你懂什么!难不成你还留这?要留你自己留!”
      “我……你……简直了!”梁夕一定跳起了脚。
      “付洋,你就劝一下他别把自己喝死就好了,千万别心软,别再让他给欺负了!我先走了……”
      踢踏的脚步,伴着扣门的碰击声,渐行渐远。
      肖野手肘撑着沙发边缘,抵着身子艰难起身,沿着茶几刻意避开我,脚步摇摇晃晃,手重重的捶着脑袋,走进卫生间。
      我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捡起地上林林总总的空酒瓶,开始拾捣桌上的残渣,拿起剩余的酒瓶走向厨房。暗色的昏沉中,将瓶中的酒精倒入洗浴池,酒精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氤氲着醉人的潮气。我思忖着,是现在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还是等肖野清醒了出来,不留余地的往我心上再重重的捅一把刀,毫不在意的说,这里不需要我,最后还不忘道一句谢谢,补上一句,但是不必了。
      我讪笑着,不知其中有几分释怀,又夹杂着几分苦酸的无奈。
      酒精稀稀拉拉流水的声音中,不经意间夹杂着几声咳嗽的干呕,我迟疑了一瞬,来不及扶稳手中的酒瓶,敲击着卫生间的门,实木板,敲得指骨凉凉的,皱起眉看着厨房碎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小心的叩击卫生间的门扉,试探的问,“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我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听见他微弱的喘息声,心却不自主的揪成一团,“肖野!肖野!”
      我紧紧按着卫生间外的手柄,却使不上力气,当年是谁说的,肖野铁了心也不会爱我,又是谁在这深色的夜幕下,急切的说肖野需要我。
      真是奇怪,你哭,他无动于衷,你扯破喉咙嘶喊,他觉得你聒噪,你笑,他觉得你在自欺欺人,没放下他。在你清扫干净回忆,世界里再也没有他一点点蛛丝马迹的时候,总从旁人的口中听闻他好像爱你深入骨髓的痴情。
      黎丰宇,我真想把你拉到跟前问一问,哪句是你狡黠的玩笑话,哪句是你作为肖野的好朋友真心替我考虑说的话。
      只有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在挂断手机的那一刻,我又彻头彻尾,毫无道理可言的在肖野这里输了。
      门没有锁上,轻轻往下一转,一束昏黄的光晕落入眼帘,照的身后破碎的玻璃残渣反着光,格外刺眼。
      顺着男孩痛苦沉闷的声音望去,肖野坐在马桶前,手扒在边沿,额头青筋暴起,像只受伤的野兽,脆弱的筋疲力尽,生呕着的,是直淌而下的鲜血,氤氲着呛鼻的气味。
      我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他的痛苦,顿在原地,进退维谷,心里五味杂陈。
      闻声,肖野顿了一下,吃力的侧过头,眼里血丝晕染一片,尚有泪痕淌在脸颊,嘴角残留着血迹,无力的像在说些什么。
      他总是习惯性的对我沉默着,却不知道,在他所有缄言不发声的情节,我都误以为是拙于表达的他,对我深情的流露。
      是有多久没这样和他认真的对视了呢?
      我不敢把对肖野的情感再归于爱,所以往后的日子里,回想起自己没有片刻犹豫的,沉重的大步迈上前,半蹲下,捧起肖野的脸,利落拿起洗浴台上的卫生纸擦拭时,可能是心疼,同情,恨铁不成钢,但无论哪一种情绪,都绝对和爱毫无关联。
      远观百花秋月,内心百感交集,不要问我有什么情绪,我只知道失了哀伤的权利。
      从前见到肖野,我会害羞的侧下头,假装不看他,眼神却不自知的游离在他身上,挪不开视线,我会站在原地,握紧小手,跺着脚,一点一点地踏击着地面,我什么都不用多说,什么都不用多做,我知道,我相信,我笃定,他会自己,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又怕作为女孩子太不矜持,两腮鼓鼓的,拼命的压制自己,可年少的我,实在不会伪装,眼睛里漫溢的柔情,月牙弯弯,紧抿嘴唇还是不变上扬的弧度,那点沾沾自喜的小欢喜从来没有一刻藏好过。
      我不敢明目张胆说爱你,眼神却不住望进你的眸底。
      可我知道那时别扭笨拙的自己,是在爱。
      对于从一开始就错误的事情,我们偶尔也会相信的不容置疑。
      肖野从来也都知道,可他却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沉默着,一步后退便轻易逃离了这段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自作多情的桥段。
      果然,回忆是乱象,不如我们想的靠谱。
      夜半时分,每个哭着喊你名字醒来的夜里,我总会问自己,如果当时再理智点,再收敛点,再知进退一些,没有那么自我笃定你对我的感情,现在的我会不会好过许多。
      那些崩溃着,嘶吼着,压抑着,绝望的眼泪,究竟是为枉付深情的你,还是小丑一样笨拙的自己。
      我没有办法再去相信任何人,任何一段自己用情感真心搭建的关系,我只能选择淡忘,把一切交付于时间,最是无可奈何,最是无能为力,却是唯一的出口。
      我是鸿雁踏春泥,你是云中不知处。
      梁夕说得对,肖野不配,从头到尾都不配。
      我机械似的擦拭着他的血迹,选择性忽略他凝神盯着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参差着些许错愕,红晕的眼圈,泛着一如既往多情的涟漪,仿佛倒映着澄澈的星空。
      骗子,愚蠢的骗子,还想拿这招骗我!
      心里骂着,却不自觉的放慢手中的动作,听见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在昏黄的灯盏下,时隐时现。
      顷刻间,肖野抬起手落在我的脸上,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肩。
      他的掌心很陌生,熟悉的只是那浮萍的轻柔。
      太久不见的人,会渐渐地忘记了思念,遗漏过往相处的细枝末节,模糊掉他的声音和渐渐离去的背影。
      可是,肖野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个眼神,是对别人从不曾流露的温柔,是滂沱大雨里,永远把伞偏向我这一侧的心安。
      可我过了很久以后才知道,我从来不在他的心上,只是无意碰巧撞上他的随手丢弃的温柔。
      我这才意识到,那微弱的哭声来源于我,抖动的肩膀不受控制。
      我在他面前哭过几次呢?
      那是不愉快的心结,也许会淡忘,但风一吹,尘一扫,轮廓依旧清晰,一切都仿佛还在昨日。
      廊外的小黄花兀自盛开着,不算娇艳,却自有独特的风节,不仔细看,过眼云烟作罢,走近端详,别有一番未曾见过的姿色和张狂。
      而我,应该本本分分做好前者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世间的善恶难以鉴别,关于它的标准,明明实实在在摆在人们心中的天平上,可当真正论起善恶是非,真假丑恶时,手起刀落,永远偏向明知错误的一方。
      十五岁的我,心中意难平的人还不是肖野,他名叫方嘉延。在其他人由衷夸奖我可爱的时候,无论身边是何人何景,我都想扬起脸,骄傲的说,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一个人;教会我其实可以直抒胸臆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原来,我也可以做一个躲在别人臂膀下,肆意撒娇的小女孩;原来,锐利的翅膀不是与生俱来的,是心中的刺,要一个温暖的人帮你拔掉,带你领略世间的美好。他说的往后余生,是你可以看到的未来,让你的眼睛闪闪发光。
      你爱他并不算优秀的资质;你喜欢他偶尔嘟起嘴埋怨你,没有多在乎他一点的可爱神情;你心疼他说起自己时不经意间的自责,怕给不了你很好的未来;你欣喜他永远懂你没开口的下一句,从来不会让你难堪。你崇拜他像一个巨人一样,一手顶着天,一脚踩着地,点亮你的天空。
      日子明朗起来了,从他来到你生命的那一刻。
      你在心里许下诺言,那些他不被珍藏的时光,你要用来好好疼惜他。
      可在某个无意停留的十字街头,你在汹涌的人潮中独自站立了好久,眼睛紧盯着红绿灯来回转换,肿胀的酸痛,没有任何的预兆,恰似幡然醒悟,你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一刻,比谁都明白,在面对方嘉延时所拼尽全力做的一切喜欢,不过是为了弥补没有好好爱上一个人的遗憾,不过是愚蠢的隔着手机屏幕,安抚自己那一段从未被真心对待的感情。你越对他好,越是在深夜向上一个人长跪不起。
      原来,在时光的洪流中,我奉为信条的爱情是那么不堪,似童言,年岁渐长,心智渐开,一切不过是一场睡前自我构建的美丽城堡,在我还没有抵达海岸的时候,天就亮了,童话就不攻自破了。
      我恨透了对着手机说信以为真的情话,连带的,恨透了所有在屏幕那边敷衍的男生和自己。
      往后禹禹独行的岁月中,我回到初中时住过的房子,楼上的大爷没有精力和从前一样拿着棒槌敲敲打打了;楼下的那个女人也停止了日夜无休的咒骂;四楼和我同岁的那个女孩考上了一所很优秀的高中,不知道她最后究竟是选了擅长的文科还是喜欢的理科。
      时过境迁,我却还是睡得不踏实,怕第二天又要拖着不情愿的身体早起,去见那个扯着鸭嗓子嘶吼的班主任,我不想总低着头,但更不愿看见她浑浊的眼睛。
      我更不想承认,那个唯一用力去爱的方嘉延,事到如今回想起来,眼底再无丝毫爱意。
      不过是上一个人的附属品,被我抱着,违心的爱了些时日。
      所有的情真意切,都是在青春一事无成的年月,想尽办法拼命挥霍,肆意造作的成分。
      我永远不会忘记,高二的秋天,又一次面对感情问题,走不出有肖野的记忆,无力到不能自己的时候,站在我身侧,给我走下去勇气的人,还是初中时那个见证我和方嘉延爱情从开始到分崩离析的女孩,高楚一。
      时光会老,情怀会淡,光影憧憧的山河岁月中,她是那一抹不变的晨辉。
      我们坐在17楼的高层,我点的卡布奇诺,她点的柠檬水,我阔腿长裤,她棉质卫衣,我还是清一色的短发,害怕留长,她还是毕业时的束高马尾,清爽高扬,如果不刻意去想,没有什么变化的我们好像还坐在初中的教室,急不可耐的等班主任拖完课,踩着疲惫却又愉快的步伐,在大雪天一片白茫茫的街道上,短短的路,我们慢慢的走,哪怕什么都不说,心也贴的前所未有的近。
      万千世界,森罗万象,芸芸众生,而我们都是无处安放的孩子。
      没有自我的人,无论走的多远,都找不到自己,孤独的人,无论融入多大的圈子,万籁俱寂,寂寞永生。
      是的,很难接受,但却是事实。
      相约的地点是商场旁边,居民房里自营的一家猫咖,地址是她选的。
      刚走进时,嗤鼻的味道很冲人,不熟的缘故,猫咪并不是很亲近人,它们后脚踩着前脚,极尽妩媚的从你脚边擦过,在你准备伸出手亲昵的抱起它时,一个狡黠的侧身,它便从你的手边划走。
      不知不觉在时间的推进中,那股难耐的味道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至少能适应了。
      我看着,很想笑,觉得讽刺。
      转动着杯中的勺匙,高楚一正给一只投怀送抱的猫咪喂食。
      高中生活何尝不是这样,鱼龙混杂的集体,四面八方的见识,你想躲,又没有遁地而逃的本事,你积极的融入其中,以为手里的秤把控的四平八稳了,可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处处设防,明一套,暗一刀,你一站上风头浪尖,一个出其不意,便腹背受敌。
      可是啊,你已经深陷其中了,挣不脱,逃不走,却又倔强的撑着自尊下仅剩的骄傲不想迎合,进退维谷下,回过头,却发现连当年的自己,都找不到了。
      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吃一口蛋糕会幸福的笑;和朋友走路的时候聊自己喜欢的男孩;坐在凉爽的绿藤下把自己的小小心愿认真的写进日记本;喜欢的东西一直简单,不要掺杂任何复杂的情绪;只想和简单的人在一起,做些傻乎乎的可爱事情。
      这就是当年飞蛾扑火爱方嘉延的全部意义。
      可是后来的我在拼命让自己简单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深知已经世故的自己都不认得了。
      我神情中不知有多少无奈,苦笑着说,“楚一,我好像没有那么相信爱情了。”
      好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语罢,低下头,不知是不敢看她,还是不敢面对当年拉着她的手,神采奕奕的将爱情奉为信仰,说唯爱情是救赎的自己。
      她放下了自己喂猫的食条,重新开了一包递给我。
      一只银色渐变猫登上我的怀里,扯着食条,显得分外亲近。
      耳边传来她缓缓低沉轻柔的声音,恍惚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沈付洋,你知道吗?当初你和方嘉延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是非常理解,总觉得……不是那么的相称。可是,后来,你们在一起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你的世界里全都是他,每次聊起他时,你的嘴角都是藏不住的欢喜,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和他见面的那天,你给我发了好多话,有害羞,有激动,有小女生的欢喜。是你,让我深深的相信,一个不那么完美的人,也会有人愿意走近去拥抱他;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原来,真的会有所谓的爱情。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你那么勇敢,我当时很羡慕你,因为我永远都做不到。无论你们现在走的多远,但我知道,爱的时候,他是认真的,你也没有敷衍。”
      这不长不短的话,我记了好久。
      的确,当时的我可以背着全世界,面向方嘉延。
      可现在的我,没了当年的心性,我所相信的一切,到头来,第一个否决的人,竟也是我自己,那些美好的童话,我想都不敢想了,又该拿什么给他呢?
      那些面对感情果断,不拖泥带水的人,是因为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转过身永远有一条不会错误的更好的路径。
      我有的呢?
      是妈妈口里总是抱怨家里的普通,让我努力读书的枷锁;是儿时缺失散尽的父爱;是在贫瘠的土地永远种不出一朵向日葵的绝望;是绝对不愿意让别人直视的窘境。
      只是聊天,一个下午不知道说了多少话,起身时,一半的天空晕染了霞光,这是初秋时节,感受到的第一丝暖意。
      在她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一点从前自己的影子,肆意张扬,一腔孤勇,简单天真到以爱情为食。
      她变成了当年的我,我扮演着当年的她,和往年的夏天一样,谈论着爱情。
      临走的时候,我站在原地,不自觉回头看了眼刚刚攀在我身上的猫,此刻,又乖巧的依附在另一个手中拿有食条的人怀里。
      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感情也是,牢固的不过都是历久弥新的。
      可是肖野,我不懂为什么,偏偏这件事,落在你身上,就成了例外。
      我们之间,究竟是谁深情到骨子,又薄情到极致。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