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向然

2、第 二 章

　　春天山里忽晴忽雨，南枫却不介意。雨时她在屋里或坐或躺或站，吃着果子喝着果酒看看书。晴时去到院里或坐或躺或站，吃着果子喝着果酒看看书。当然有时兴起会去山中绕绕溪边坐坐，实在闲得慌了也会钓下鱼改善伙食。
　　这会儿正是暴雨过后太阳忽然冒头，南枫倒卧院中躺椅，正面晒晒侧面晒晒背面晒晒，喝喝酒润润喉。
　　右边传来扑嫩嫩扇翅膀的声音，转头看，桃树上站着只萤黄小鸟，唉，果然不是师父，师父扇翅膀很有气势，不会象这般嘈杂。
　　明知不是，却忍不住不看，本没抱希望，看后竟还是会感到失望。不知是怀着心事，还是喝了些酒，南枫这看的动作来回都极缓慢，竟把那萤黄小鸟的模样看了个仔细，不禁扯嘴笑开：没见过快要晕倒的小鸟呢。

　　华珏刚从暴风雨中逃出，湿淋淋地抖身上水，本就被风吹得晕这会儿抖得狠了更晕，小爪子抓不稳停的树枝，正颤着爪子小步挪，意图靠着树枝桠。
　　师父住那么个深山，不变鸟飞还真没别的交通工具，只这狂风加暴雨华珏又不愿躲去山洞那种乌漆麻黑的地方，只得任风把自己吹得迷了方向，不过本来也没什么方向就是。
　　雨停，在空中瞥见这院落赶紧落了来，虽说在深山从小住到大，露宿野外也是平常事，但在遭遇一场暴风雨后，看到院落会安全感顿生，只除了这盯着自己看笑得不怀好意的人。华珏定定睛，瞪着这个越走越近的人，要不是师父交待变成鸟就不要说人话会被人抓去研究，这会儿都想吼她：看什么看！笑什么笑！
　　这小鸟是在怒视自己，兼且打量了自己一圈，这模样算不算嘟着嘴？啧，怎么一只鸟表情这般丰富。莫非与自己同出一门？南枫带笑问：“笨鸟，怎么挑个多雨的天出门？”
　　华珏张嘴欲答，忽然警醒“啾啾”了两声：笨人啊！不知道鸟不会说话的？竟然问鸟问题。
　　南枫扑哧出声，她确定这鸟翻了下白眼，到也不再提问，只自言自语着：“喝点酒暖暖吧。”转身往躺椅走去。
　　有酒喝？转转头看向屋子，里面肯定还有暖暖的床可以睡。华珏开始懊悔刚才没有先变回人再走来借宿，忽然由鸟变成人，会吓死路人吧？不过眼前这姑娘虽然娇滴滴却并不象寻常人，且刚才她看自己的表情极象是说：你不变成人，我才失望。也许她一个人久居深林寂寞孤独，这会儿正希望有个鸟变成人和她聊天也不定，不会吓死的……华珏靠着树枝桠左右为难。
　　南枫瞟这笨鸟：有这纠结的时间完全可以飞出去再走回来一转了。愿现身不现身，转头自斟自饮上，虽知道很可能会是同门，她也不想有过多的交集，刚才那瞬间觉得这小鸟好玩逗了逗，已是她难得兴致高。
　　华珏却在南枫这一瞟眼下爆发，跳下树变成人，奔着南枫过去：“喂，你不要老拿看到笨蛋的眼神看我成不成？”
　　不想搭理她了，她到直接奔了来，南枫把酒壶递过去：“心虚了？喝点。”
　　这时酒的诱惑力大过其他所有疑问，华珏自动忽视面前人似笑非笑的讨厌模样，一把夺过酒壶，就口灌，边灌边脑中倒带两人的对话，忽然呛咳起来，边拍胸口，边指着面前可恶的人，可惜只：“你……”了一个字，后面‘意思是说我怕人家发现自己是笨蛋’实在没脸说出口。
　　南枫站起来一手拍小鸟人的背，帮她顺顺气，一手接过酒壶放一边：“妹妹先进屋去洗个热水澡吧。”
　　华珏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象与幻听，这般温柔的举动与轻柔的声音，竟出自刚才对自己步步设陷坏笑着的人，不过也就小愣一下，必竟自己师父也是这般人格分裂，华珏很能适应，莫名还升起一点亲切感：也许美女都有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