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东谷黄梁

11、死生契阔(中)

　　祁影灼回到容城时，司马贞和殷广都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

　　殷广倒是皱了皱眉头，不过当着司马贞的面，并没有说什么。

　　国主司马贞礼节性的问了问：“祁兄，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呢？”

　　“我先想见见公主殿下再决定，说不定她能像改变我师兄那样改变我的想法。”

　　祁影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是看见殷广和司马贞并肩站在一处，话就忍不住说出口。他想激怒司马贞，还是殷广？他自己心里也不明白。

　　殷广面不改色，全当没听见。

　　司马贞倒是尴尬一笑，道：“这可不巧。王妹已经闭关为罗善祈福，别说你，连我都见不到她。”

　　“那公主何日出关呢？”

　　司马贞摇摇头。

　　祁影灼看向殷广逐渐阴沉的面庞，一咬牙，道：“那我等！”

　　在等待的日子里，祁影灼接受了司马贞的任命，开始协助殷广加固容城的防御。他结识了很多罗善的将士。这些人乍看起来和他见过的其他诸侯国将士并没有两样，只是更加质朴和单纯。他们似乎对即将压境的魏朝大军并无恐惧，至于国主主动弃守其他三座城池，在他们看来也再正常不过了。当祁影灼问及小小的容城如何能长时间抵御韩慕麟的七十万雄师时，他们会略作思索，然后自信的告诉祁影灼，不用担心，大巫会庇佑好罗善的子民。

　　祁影灼想起那日殷广告诉他，罗善的大巫其实早已死于内乱，于是小心翼翼地向身份颇高的虎牙将军司马炎提起了这个传闻。

　　司马炎是国主司马贞的堂兄，和殷广交情甚厚，也就不把祁影灼当外人。他坦言道：“是的，上一任大巫已经仙逝。可不久前长公主已经继任，成为庇佑罗善的新任巫女。公主的灵力和天赋在幼年时就被众位长老赞许为三百年来第一人，一定有办法度过这次的难关。”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你们的国主司马贞也不会这样忧心忡忡，日渐消瘦了。祁影灼暗想。

　　他又似想到什么，追问道：“那公主继任大巫，会影响和殷将军的婚约么？”

　　司马炎道：“成为巫女便不能嫁人。不过，若是提前找到下一任继承者，就可以让位。你还不知道吧，子瞻的母亲也曾是我国的巫女。”

　　“果真？”祁影灼讶道。

　　“果真。若不是罗善的血脉，国主又怎会将守护罗善的重任交给他呢。子瞻和公主青梅竹马，自幼便定下婚约，原本等子瞻学成归来，便要成亲的。谁知那时老国主和前任大巫双双离世，公主守孝三年。如今又遭逢魏军来犯。唉，此时要想找到能和公主灵力匹敌的继任者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下子，子瞻恐怕要等上很长时间了。”言语间甚是惋惜。

　　祁影灼还想再多问几句，殷广却不知何时立在两人身后，唬了他二人一跳。

　　司马炎尴尬地打了招呼，托辞公务在身，想要遁去，却被殷广留下。

　　“阿炎，你带一队人马，去城外把隐村的长老们都接回来吧。”

　　司马炎神情立即肃穆起来，问：“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殷广点点头，又指了指祁影灼，道：“带他一起去，公主要见他。”

　　“你不去接阿黎？”司马炎愣愣地问。

　　殷广没有回头，亦没有回答。但不知怎的，祁影灼看他的背影，一瞬间显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