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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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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詹融起身欣赏着壁上的字画儿;詹景天则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品着茶。他们来此已有一炷香的时间却还不见陈疏狂的影子。詹融叹口气,转向詹景天,道:“看来陈庄主是彻底讨厌我们翠云庄了,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你先回去?”
詹景天抿了一口茶,回道:“再等会儿,我想,马上就要到了。”
“哦?”詹融瞄向敞开的大门。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人影缓缓向前厅走来。詹融顿了顿,瞄了眼詹景天后迎出门,笑道:“晚辈拜见陈庄主。”
陈疏狂将怀中的华璃月放到地上,笑道:“莫不是翠云庄庄主此次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詹融摇摇头苦涩地笑道:“翠云庄虽说也身处武林,但已退出江湖多年,即使是武林大会也不打算参加的,但是此次前来却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英雄帖,道:“晚辈斗胆猜想,这并非是陈庄主您所派发的吧?”
陈疏狂敛下双目,从衣袖中拿出另一张英雄帖递到詹融。
詹融见了,淡淡地勾起唇角,指着英雄帖右下角的印记,笑道:“这做的虽逼真,但若是细瞧的话还是可以分辨出真假的。”
“哦?”陈疏狂眯起眼睛看着詹融平庸的毫不出奇的脸。“那么翠云庄此次来此是……?”
“呵呵。”詹融笑道:“陈庄主请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人策划此次武林大会是为了一举剿灭中原武林的。”脸上的笑容悄悄退去。“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翠云庄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闻言,陈疏狂敛眉沉思了片刻。就连石怀玉都查不到的消息,竟然给翠云庄得了去。虽说翠云庄自五年前一同与落云庄隐退江湖,但是翠云庄分布在大江南北的分支还在江湖上走动,想得到消息却不是难事。但是这件事若真如詹融所言,那么,武林此次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了。
“可查到幕后黑手了吗?”
詹融摇头,叹息道:“虽然查出他们策划的目的,但未能查到幕后黑手的真正身份,不过……”顿了下,续道:“此事可能关系朝廷。”
“朝廷?哈哈哈哈。”陈疏狂仰天大笑道:“朝廷要剿灭武林,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詹庄主这就是你们翠云庄得来的消息吗?”
詹融一愣,面露不悦之色。“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便在此打扰了,告辞。”
陈疏狂也不在意,视线瞄到坐在椅子上悠哉饮茶的詹景天,道:“詹庄主难得来一次,就和令侄在敝庄多住几日吧。”
詹融也不拒绝,只是面色冷硬地回道:“那么叨扰了。”
陈疏狂微微一笑,道:“哪里。”转身冲门外喊道:“来人。”青衣小童在门外应道:“庄主有何吩咐?”
“带詹庄主去别院休息。”
青衣小童领命称是。对詹融道:“詹庄主,这边请。”詹融点点头,看向詹景天,喊道:“天儿走吧。”
詹融携詹景天离开后,陈疏狂喊道:“来人,把怀玉叫到我的书房来。”说完,低头俯身对华璃月道:“月儿,外公有事要去办……”
华璃月截过话,道:“外公您去吧,月儿会乖乖的,不让外公担心。”陈疏狂宠溺地摸摸华璃月的发顶,临走前眼角睨到门外的陈千顷,喝道:“你自己疯就够了,不要再带着月儿跟你一起胡闹。”
陈千顷冲着陈疏狂的背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鼓起两边的腮帮子,气愤地狠狠的坐到门口的石阶上。
一年前因为陈千顷的任性胡闹而累及华璃月死去的那件事情,最后华璃月虽然死而复生了,但是自那之后陈疏狂便对这个孙女严厉到了近乎刻薄、无情的程度。陈千顷虽年纪不大,但也清楚地知道陈疏狂没有杀她也已经是万幸了。
陈千顷低着头,自暴自弃地想着,若是她自己死一次,是不是陈疏狂就不会再对她冷淡或者无视了。
华璃月蹲在她的面前,笑道:“……堂姐,我们去河边钓鱼吧。好吗?”
陈千顷低着头,喃喃地道:“我知道那是我的错。可是,那次害你受伤我也很后悔呀!谁又能想到我有多痛苦啊!”哽咽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都已经道歉了,不停地道歉了,为什么……为什么爷爷还要这么对我!这样,还不如一掌打死我来的好!”
闻言华璃月脸色微变,她站起身,盯着陈千顷低垂的发顶,道:“人一旦死了,一切都是白费。”
冷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陈千顷一怔,不禁打了个寒战。缓缓抬起头看向平时温文可人的表妹华璃月;她想说:“可是你还活着啊。”可是这句话却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华璃月敛下眉眼,沉默片刻后,笑道:“我还活着,是吧,呵呵,我这算是活着吗?”她的笑容里多了几种自嘲和悲凉。
陈千顷睁大了双瞳,这一瞬间,她感觉华璃月明明就在她眼前,如此的近,可是却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晨雾一样缥缈。面对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华璃月,她的声音不禁颤抖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叫道:“月,月,月儿……”
华璃月脸上的笑容未变,她忽然低下头,声音变回到平时的清亮。“堂姐,我累了,去休息了。”说完便沉默地转身离去。
华璃月走出落云庄后向山巅走去。一路上她的心中杂糅着悲痛和懊丧,那双低敛的双目之中看不见青山绿水、桃红柳绿的景色。
斜下的日头缓缓地潜入山头,这时灰色的空中突然断断续续地砸下雨点。未及山巅,四周已被一层烟雾所笼罩。华璃月抬头仰望着灰色的天空,雨点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后顺着脸上的轮廓滑落到地面上。忽然,她笑了起来,接着伸手盖住双眼,闷笑道:“只有我还活着……哈哈哈……只有我还活着……只有我……活着……呵呵呵……”她虽是笑着,但笑声中却带着懊悔中的不甘与凄凉。
华璃月跪坐到地上,垂下被雨水浸湿的头。“只有我还活着……”不带一丝生命气息的声音呐呐地念道着,看上去犹如失了魂的人偶一样。
突然,头上的雨停了。华璃月心中一动,想起以前每当她下雨没带伞的时候,他都会脱下外套遮在她的头上。想及此,她不禁立刻抬头看去,却见一双深邃的双目中透着不解与怜惜之色地俯视着她。见是詹景天,她心中顿感一种怅然的失落;想起先前侥幸的希望,一股自嘲的笑意自唇间荡开。
詹景天虽不大,却也捕捉到了华璃月眼中的失望和讥讽的笑意。他双眉微皱,深邃的眼中闪过不悦,他为变声的童音虽好听,却也带着一股寒意。“起来。”
华璃月垂下头沉寂在悲凉和绝望的情绪之中。她对出现在此的詹景天和他身上散发的寒意并不探究,对于詹景天的话也是仿若未闻。
这时,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雨点打在土地上形成一个个的水洼。詹景天隆起的眉痕深了几分,也不问华璃月是否愿意,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后一把带了起来。“到那边去躲躲吧。”
华璃月也不反抗,任由詹景天带着她躲进一处的山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