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着迷[快穿]》九念于霁

34、第三十三章

　　吴歧真的没想挑这个时候来的。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越寒清尖锐的目光。
　　“魔尊来此何事？”
　　庄笙的声音不紧不慢，完全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吴歧心下尴尬，又想起幻境里那个庄笙在他肩头耳语的样子，心想仙尊不愧是正道头子啊做这种事的时候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咳咳…就是一些前面的调查结果。”吴歧想了想又补充了点：“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你俩是道侣，一时心急，忘了知会一声了。”
　　越寒清的手一瞬间捏紧，羽睫微动，静静地看着庄笙。
　　“道侣？”庄笙的语气难得带了点疑惑不解：“这和道侣无关，只是日常修炼功法而已。”
　　谎言换来的也还是谎言，倒不如说这样才是预料到的结果，越寒清松开手，不易察觉的吐出一口气，俯身下床，低眉顺眼的站在床边位置，不做过多解释。
　　吴歧好歹也是魔修，对这些东西了解甚多，看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下也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先不说这些。”他正色道：“我找到元定所在了。”
　　谁都没想到，元定竟然和越寒烟在一处。
　　昔日蓬莱的师姐竟然和那般恶名昭著的魔头狼狈为奸。
　　“除了元定，我还想知道越寒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歧又回想起一个小魔修带来的情报。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了和元定合作，值得用自己的魂玉去养他的灵魂？”
　　魂玉是修真者的灵魂本源。会有极少数人利用自己的魂玉去温养他人魂魄，以此治疗灵魂损伤，可是元定那样一个前任魔尊，□□被扼杀，灵魂仓皇逃窜下破破烂烂，能温养他神魂的力量可想而知，得需要多么大的损耗！
　　依照那个小魔修的说辞，见到一个堕魔的女修，她杀了不少魔，每死一个，她就从心口处中掏出魂玉，里面黑紫色的雾气喷涌而出，把魔修的尸体侵蚀了个干净。她身旁白发青瞳的男人也不打扰，甚至一直帮着她寻找魔修。小魔修说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差点碰上他俩原地去世，不然也不能求到吴歧这里。
　　吴歧越想越气，没想到还有人帮元定这个老东西：“我听说这越寒烟和越寒清一母同胞，传言说是什么百年难遇的天才姐弟，怎么着能和元定混一起啊？”
　　一番话下来，场面十分沉默。
　　越寒烟当初对外的说辞是离开师门外寻仙路，但蓬莱上待得稍微有点年头的弟子就知道，这个理由不过是为了照顾她最后的颜面。
　　“她……她也是有苦衷的。”越寒清说。
　　“苦衷？什么苦衷？别跟我说她是因为什么因爱生恨求而不得堕入魔道，这种修真界八百年不见的戏码你奶奶都不爱看的。”
　　“……”
　　“……”
　　“我草？不会真是吧？”
　　吴歧一副难受得吞了苍蝇的表情。
　　“那这求而不得的对象是谁？让我猜猜，是不是大美人？”
　　“……”
　　“……”
　　吴歧接连两句灵魂发言，直接把整件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咳…姐姐她对师尊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最后更是为此生了心魔，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亡，师门虽判她离开，念及多年情分却也未提及此事，已经足够良善了。”
　　吴歧看着这番正气凛然的越寒清，颇有兴味的挑眉，凑近看他眉眼间是否有心虚之色。
　　对自己师尊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自述吗？
　　“不考虑伤亡，她的作风我倒也挺欣赏。”吴歧说：“毕竟人家光明正大，堕魔便是堕魔，总比暗地里用下作手段的好。”
　　这番话意有所指。
　　越寒清温和脸色不变，只一心站在自己师尊旁边。
　　“彼此彼此。”
　　“跑题了。”吴歧又恢复懒散，非常自然的往寒玉床上一坐：“既然事情的动机都解决，那我们现在说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去彻底杀了元定。”
　　正如吴歧刚才所说，越寒烟和元定勾结，还得到了那个白发青眼男人——也就是上古凶兽景的帮助，历经多日的人间蒸发，终于有人找到了他们的踪迹，这种时机难得一遇，若是错过，元定神魂稳固，恐怕又会生出诸多祸端。吴歧掏出怀中画卷，赫然是那日庄笙和越寒清首次进入幻境的竹林。
　　只是画卷上的竹林又有所不同，村子相比他们见到的显得更加破落，活像荒废了几十年，只有周围竹子苍翠，长势喜人，甚至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活像有什么阴险阵法滋养。
　　已经不能再拖了。
　　在安顿好蓬莱的各项事宜后，三人当机立断，又回到了这处竹林。
　　其实这里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原本的尸体被蓬莱弟子超度掩埋，取而代之的是新一片，生长在那片尸体上的竹子，就连庄笙劈出的沟壑也一样，完全被尘土掩埋，上面生长了更多密密麻麻的竹子。
　　竹林中竹子的长势差别极大，有的已经枯黄老死，有的幼竹嫩绿，甚至竹根处还可以找到蜕落的竹箬。若你细心观察，就可以发现幼竹下泛着暗红的沙土。
　　这种太过疏松的沙土是无法生长竹子的。
　　就像是遮光的布帘被掀开，隐隐露出深渊的一角，透露着阴冷诡谲的气息，这里的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这鬼地方也就元定喜欢住了。”吴歧冷笑着说：“魔修住都嫌太阴间。”
　　红衣的魔尊率先走进竹林，二人在他后面。
　　一模一样的村落布局，一模一样的石桌竹屋。
　　一袭黑衣的男人优雅的坐在石桌上，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
　　吴歧拿出腰间短刀，二话不说运气就朝着男人打去，男人显然没预料到他这一手，手中的茶水在躲避中洒了些许，溅到了他的衣服。
　　“真没想到你是我的孩子，怎生得这般粗鲁？”
　　吴歧笑得嘲讽，手中力道确是一点也不含糊：“那我怎么办？要不您行行好？麻溜自杀，去给我换个爹？”
　　“我可没兴趣跟你玩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
　　“牙尖嘴利！”
　　元定显然神魂还未恢复完全，在吴歧狠辣的攻击下，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消散些许，变得透明了一些。
　　“您都弱成这个地步了，还搁这赖活着呢？”裹着魔气的短刀刮破了男人苍白的脸，流下一滴鲜血：“我劝您快走吧，免得被人骂一把年纪啥也不是，就整个一为老不尊的老不死。”
　　流血后，刚才有点怒意的元定完全平复下来，甚至无视吴歧毫不留情的那张嘴巴，又挂起那种谦和的假笑：“阿善，为父知道你心中有怨。”
　　“阿善也是你配叫的名字？”
　　吴歧软硬不吃，元定越是温柔叫他，他便下越狠的手，元定身上挂的彩也越来越多，甚至吴歧逮着一个破绽，直接把短刀插入了元定的肩膀。
　　整把刀都没入血肉，只留下古铜色的刀柄。
　　“阿善。”元定脸色更加苍白，但他仍然伸出手，轻轻触碰自己肩膀上的刀柄，那里刻着几个字：“当初绫雾为了给我铸这把刀，花了不少功夫。”
　　吴歧声音外露的怒意更加明显，甚至刀柄都要捅进血肉里：“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短刀被快速拔起，又朝着一个地方捅下，这次鲜血喷涌的更加厉害，元定一声闷哼，眼神微动，看着吴歧自顾自的发狠。
　　“阿善，你还是过不去吗？”
　　“为了什么？是为了村子，还是你娘亲？为父当初遇到强敌，急需东西来补充力量，我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能在游历路上发现自己可爱的儿子。”
　　吴歧的手顿住，猩红的眼直直对上元定的。
　　元定的脸色已经白到不正常了，看到吴歧的锐利眼神却也没什么波动，讲话不紧不慢：“我当时刚打完架，连御剑飞行的力量都没有，有消息说附近有仙草出世，询问了路人，他说，那方向像是在安山村附近。”
　　“我顺着那个方向走，然后，碰到了一个正在玩蚂蚱的小孩。”
　　吴歧的脸色几乎要和元定一般难看。
　　“阿善。”元定笑着说：“你的眉眼几乎和绫雾长得一模一样。”
　　纵使元定子嗣颇多，身旁之人犹如过江之鲫，绫雾作为在他身边待过最久的人，也有着一张让人见之不忘的脸，小吴歧虽未张开，还很稚嫩，可已经足以看出一切。
　　比起连真假都判断不出的仙草，当然还是一个曾经的顶级炉鼎来的吸引力更大。
　　“你没有告诉我安山村在哪。”元定继续说：“但这没关系。”
　　“我一路跟着你回家，然后，我找到了我的绫雾。”
　　后面的事已经无须再说，吴歧双手垂下，长发几乎要遮住他的脸，短刀啪嗒一声的摔在地上，刀柄上刻着吾夫元定，几乎要被血迹锈蚀的看不清楚。
　　“所以，我本未打算去找她的。”
　　元定捡起短刀，面上笑容扩大。
　　“当然是因为遇到了你啊，阿善。”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赶上了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