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苏》暇舟

5、第五天

　　荷华握紧了拳头，“我不信。”
　　“这由不得你，你没接触过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手段，这些王公贵族，对权势可是把握的紧紧的，别人怎样他们不在乎，但只要威胁到他们，不管什么手段，他们都使得出来。”
　　“而且……”孔笙突然靠近他，“你无处可去。”
　　“是。”荷华松开手，手掌上有一排月牙的痕迹，“我无处可去，我要活着。”
　　荷华深知，若一直只做池扶苏的陪读，没有身份，没有门路，那他一辈子也只能是个陪读，而且池扶苏身份特殊，若要针对他，那自己就是挡箭牌，他不愿。
　　“这答应了，那就好，只要你记得你效忠于镇疆王府!若不然，那我们也有法子让你效忠。”孔笙走出门去。
　　荷华捂着脸，缓缓蹲下，现在他需要好好静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选他，但偌大的镇江王府总归是不会没人，这是个机会。
　　他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孔笙，并非善人!
　　荷华站起来，脚步有些发虚，刚刚和孔笙对峙，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这些天的转变是在有些大，做觉得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虽说如此，他还是觉得孔笙的觉定太轻浮，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甚至可以说毫无所长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下决定？
　　这件事荷华摸不着头脑，池渊夫妇更是不知为何。
　　这天过后，孔笙开始教导他，而且异常严厉，可以说只要差一分一毫都要处罚一番。
　　一开始，池渊夫妇还讶异此事，他们从未见过孔笙如此。
　　对此，孔笙的解释是：“若现在不严厉教导，以后如何担当大任？”
　　倒是荷华房中常备有金疮药，有时池扶苏会来找他，他也只说是习武伤到的。
　　这天晚上，池扶苏想要找他商议些事，正好碰到他在涂药，伤在后背。
　　“荷华，我帮你涂，后背上总有些地方够不到。”池扶苏说着就从荷华手中抢过伤药。
　　“不……不用了……”荷华扭过身子，不肯让他碰。
　　“你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池扶苏有些恼了，“转过来!”
　　“我……我……授受不亲!”荷华搂住自己，不让池扶苏得逞。
　　池扶苏气笑了，“授什么授受不亲，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
　　荷华难得脸红了，“我才没有，你……你别过来，我……”
　　“你喊啊，你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池扶苏扒拉他，“你再叫，大声的!爷喜欢!”
　　“流氓。”荷华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爷听不到!”池扶苏还是扒拉他，“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刺激!”
　　咚!
　　“嘶——”荷华疼的呲牙。
　　这下池扶苏急了，“快起来，我看看压到没有。”
　　荷华趁机反客为主，把池扶苏擒住，当真没用力就对了。也不管背上的伤了，反正再疼也就那样，哪有池扶苏好玩。
　　就学着娇滴滴的模样，“爷，你这是怎么了，不喜欢奴家了么？”
　　这还是池扶苏上次半夜找他出去，说着带他见世面，其实就是骗他去花楼，两人在里面不知所措的喝了一晚上酒，之后还是偷偷溜回来的。
　　本以为不会被发现，但是王妃精明，稍加盘问，两人就挨了顿打。之后，池扶苏学了里面老爷，荷华为了配合就学了咳……那啥。
　　“你放开，爷给你看个好东西。”池扶苏对他挤眉弄眼。
　　荷华微微皱眉，放开手，没想到……
　　“你放开!”荷华被池扶苏擒了。
　　“孔夫子教过的，兵不厌诈。”池扶苏早有准备，不知从哪掏出来根绳子，绑住荷华的手，“老实的给小爷趴着。”
　　少年的背上纵横交错的好多痕迹，有新有旧。
　　池扶苏细细的把荷华身上的伤涂了药，拿纱布包好，“啧，孔夫子下手还是这么狠。”
　　没有回音，仔细一看，荷华已经睡着了，脸上疲惫的很。
　　池扶苏轻手轻脚给荷华解了绳子，盖上被子，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的脸出神。
　　其实池扶苏一直都知道，荷华每天都过得很累，他有段时间就像疯了一样，日夜不停，就找了借口想带他偷偷出去玩，结果……
　　就壮了胆子去了花楼，回来更是又挨了打，散心不成反倒闹心。
　　好在那天之后，荷华的状态也好了很多，这也算是一点安慰吧。
　　今年荷华就十五岁了，夏天也快到了，这两年边疆蛮夷骚扰不断，又开始征兵了，等到秋收，又免不了一场战事。
　　等夏天过了，荷华就该去参军了。
　　如此到下半夜池扶苏才吹灯离开。
　　池扶苏一走，荷华就睁开眼坐起来，呆滞的坐了一会儿，抹把脸。
　　他知道的，过了夏天，他就要开始真正的征途了，不会有扶苏帮他，也不能有。
　　可他舍不得，哪怕孔笙再对他狠一点。
　　啪!
　　荷华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池扶苏是他的恩人，镇疆王府是他的宿命，他怎么可以!!!
　　不行，这样不行，他迟早会疯!!!
　　第二日清晨，荷华便同孔笙说：“孔夫子，我想我过几日就去军营。”
　　孔笙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哦？为何？”
　　荷华抿抿嘴唇，“我想我如今可以去了，再者早晚不过一两个月，早些去也好打听点消息。而且，我……夫子教的那些我已烂熟于心，也总不能一直纸上谈兵，所以……”
　　孔笙只是练字，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
　　“孔夫子!荷华你也在啊。”池扶苏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非常僵硬，连带着整个人都僵了。
　　最后还是孔笙开口打破，“世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池扶苏这才想起正事，“我爹明日应了翰林院的邀，想夫子一同去。”
　　“我知道了，烦请世子转告王爷，孔某曾发誓此生不再与翰林院有任何瓜葛。”孔笙看着池扶苏，又转眼跟荷华说：“你这几日好好放松一下，剩下的我安排。”
　　“是。”荷华转身就往外走。
　　池扶苏没来得及跟孔笙说些什么，就追着荷华走了，从后面直接勾住荷华的脖子，“怎么，还生昨天晚上的气呢？”
　　“没。”荷华身子僵硬了一下，又缓过来，一板一眼的跟池扶苏说：“我真没生气。”
　　池扶苏看他这样到乐了，“没生气就没生气，这么一本正经的做什么？哎，孔夫子是不是允了你这几日休息，小爷带你出去玩点好玩的。”
　　“……好。”
　　“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