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山水佛塔

24、CH15 Lie to me（1）

　　当她看到医务科主任赵明德陪在一个身材娇小的套装女子身边“点头哈腰”时，王玄憋笑得难受极了。丁一澜这身高是不是矮得过分了点？
　　“王玄！”套装女子一边远远地叫住她，一边回头对赵明德说，“我一会儿回局里还有点事，赵主任就不用送了。”
　　“那好，丁处您忙，我就不打扰了。”赵明德会意地看了看王玄，继续他的口头功夫，“这次的事多亏有您帮忙，傅院长想改天请您吃个饭，好好谢谢您，到时丁处一定要拨冗赏脸啊！”
　　丁一澜浅浅一笑：“您太客气了。叫我‘小丁’就行，论资排辈的话您还是我前辈呢。”
　　王玄这才想起，赵明德是医大八六届公共卫生管理专业的毕业生。
　　“你怎么来了？”王玄将自己餐盘里那只剁椒鱼头的鱼脸肉夹到了丁一澜碗里。本来，人家“丁处”打算约王玄出去吃饭，可因为她下午还有门诊，就只得被拉来医院食堂将就一下。
　　“还不是那个大检查！真是没事找事！”丁一澜穿着套装，左右别扭。
　　“有查到什么吗？”王玄问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在担心处方上的那批进口抗菌素能不能被“消化”掉。
　　丁一澜放下手中的筷子，声音中是难得的严肃低回：“你记得，别碰那批药，尽量给病人开便宜的。”所幸她们坐在角落，食堂人也不多。“这次掩得过去不代表下回也怎么好运。上面收得越来越紧，迟早得不偿失。”
　　说罢，擦擦嘴：“其他也没什么，就是麻醉科忒大胆了点，几个还没拿到麻醉资格证的护士居然也在做麻醉医生的工作。真不知道你们麻醉科平时吃什么的！”
　　“赵明德谢你就为这事？”
　　“嗯，其他的‘事’，我还没这么大本事。”
　　送走那尊大佛后，王玄脑子里还在琢磨丁一澜的话，毕菁连喊了两声才叫回了魂。“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她在想，要不要告诉毕菁呢？毕菁不是别人，除了平日的亲厚，她还欠她一个大大的人情。可嘴上，她却说：“放了这么多天假，突然有点不适应了。”
　　“怎么样？泰国好玩吗？”
　　王玄给她带了一只绣珠片大象的黑底红纹包包，很有泰国味道。可空闲下来一想到那几天，她心上像爬满了蛛丝，越织越紧，“还行，就是热了点。”一定是天热的关系，才让她那天脸红得这么厉害。
　　“王玄，跟你说件事，”那个性格直爽的人说话一下子吞吞吐吐起来，“我，怀孕了。”
　　王玄立刻朝她小腹看去。S市早已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宽大的套衫和轻薄的外套到底还是向别人遮住了这个信号：人院的心外，格局将变。
　　毕菁抚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才11周，还看不大出来。”
　　看不出来么？
　　不，王玄一点都不意外。不论是从毕菁手术台上的表现，还是孙晋在蜀门请客的那顿饭，甚至更早，早在毕菁和李秋丽在休息室里的那场不愉快，都有端倪。时而惨白的脸色，越发不济的体力，以及对生猛麻辣的忌口，像疾病的指征一样，统统归结到一处——怀孕！
　　“宋……宋逸凡知道吗？”不知为何，王玄的语气忌惮起来。
　　只见毕菁摇摇头，脸色微变：“孕吐不明显，所以他还没发现。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也就没打算告诉他。”
　　王玄想告诉她，你应该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想法。她还想说，方茴的事，你知道吗？可她问不出口，也不敢插手，只是突然觉得眼前的毕菁很可怜，却无从安慰，心里就像被一只手捏着，酸涩得很。
　　“那个……”当她刚想开口，把今天中午丁一澜的话告诉毕菁时，手机振了起来，可她已经无心琢磨这样的打断究竟是对是错。
　　王玄走出办公室，这才接起电话：“喂？”
　　“你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王玄停顿了足足十秒，却听手机那头传来：“明天晚上，就约在那家‘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