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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14 虚情?还是假意?(2) ...

  •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家一起游了湄南河上的水上市场,见识了白墙金顶的大皇宫,又参观了金碧辉煌的玉佛寺和国立博物馆,尝遍各色泰国美食的酸辣香甜。行程虽然闲散,不及跟团赶场所至景点之多,却也别有味道。
      可对王玄而言,这些天过得委实忐忑,每一天心情就像一锅煮的泰式咖喱,分不清甜酸苦辣。而自那晚以后,那个搅了自己心情的罪魁祸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跟着两家大人到处参观游览,还能时不时说上一两个文化典故,讨得几个大人兴味盎然。当然,这当中并不包括王玄。
      王玄也想自欺欺人,只当那晚不过是自己一时错觉,可就在香火鼎盛的四面佛前,他却旁若无人地拉过她的手,从左往右依次拜过金佛四面,求一个平安,事业,婚姻和财富,那认真的样子叫她实在不乱想也难!
      “我说你……”
      “你都求了些什么?”不等说完,他一句话就把她想问的堵了回去。
      王玄摇了摇头。
      “我忘了,你是医生,自然是无神论者。”说着,他松开她的手,往一旁卖香的小摊走去,“不烧一炷?”
      她愣愣接过。
      不是她不想拜,不想求。若心存所想,她定也愿意焚一炷香,虔心祝祷。
      事业么?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在业务上满足罗彬严苛要求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在私下弯两道新月,甜甜地叫一声“林伯伯”。这,不是求得来的。而婚姻呢?她才二十有六,却同样被“爱情”和“面包”的难题困得分身乏术。这些天,石磊连一条短信都不曾发来,这让她对眼前那条本就不被看好的前路更加迷茫,而陪在自己身边的,却是那个让她一直以来始终心怀芥蒂,恐再接近的男人。
      “玄!”远处,童热情地招呼她去四面佛前照相。
      临走前,她轻许下一愿。
      周六一早,童就敲开她的房门:“玄,快点,一会儿带你去查图察克市场逛逛。”麦色皮肤在干净如练的晨光中透着健康与清爽,而那边,沈易之已经换好了衣服,在餐桌旁看报喝茶。
      “爸妈呢?”她嘴里插了把牙刷,满嘴泡沫地往另两间卧房张望,却见里面早已收拾妥当。
      “去卧佛寺看早课去了。”沈易之悠哉地说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沈爸爸他们对这些感兴趣?”她刷着睫毛,“还好没叫上我,我宁愿睡个懒觉。”
      餐厅里只有报纸翻动的声音,童却不无可惜地说:“卧佛寺后面的泰式Massage可是曼谷最正宗的!可是Eason说你不喜欢,那真是太可惜了!”可他又释怀一笑,“不过,查图察克市场今天会开,那里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刚好还可以顺道看一眼拉玛五氏像。”
      王玄越听越气,最后实在气不过,径直把手中的梳子朝餐桌那边扔了过去,很有准头地在竖起的报纸上砸出一个窟窿。难得来一回泰国,却还不让她好好享受一下地道的泰式按摩纾解纾解!好你个沈易之!
      “好了,走吧。我们今天可没车子。”沈易之将她砸烂的报纸随手丢进了厨房的垃圾桶。
      三人一起在蒙奇站下了地铁,在人潮推涌下随波逐流到了查图察克公园。
      九点,距离市场开市已经过去两个钟头,正是眼前这个亚洲最大的跳蚤市场人气最旺的时候,吆喝声,砍价声,汗臭味,随着太阳的高度和愈见闷热的温度一起,将整个市场的气氛带入了高潮。
      童带着他们在人肉垫里蹭来蹭去,粘了一身湿腻,却乐此不彼。王玄兴奋地在一间工艺品店里看到一只和东方商厦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七彩琉璃花瓶,连上面烧制的色彩纹路都别无二致;又在童的巧舌如簧、讨价还价下,只用八美金便拍下了古玩店门帘外的方桌上,那只红木雕花妆匣舶来品,她觉得实在是不虚此行!
      “多少钱?”沈易之指指她捧怀里舍不得放手的木匣。她“嘿嘿”,直乐得合不拢嘴,只手比了个数字,便又忙着一头扎进另一家店,身后还跟了个小心翼翼抱着只琉璃花瓶的免费“仆役”。
      “童,问问老板,这张碟怎么卖?”王玄将手里的碟片高高举起,在狭而拥挤的店铺里大声地朝外扬声道。那是一张邓丽君“十亿个掌声”演唱会的正版DVD,上面的日文依然簇新清晰,是在这位一代歌后逝世十周年时,在日本国内推出的十周年纪念版。她原本曾打算让伊藤给她带一张回来,却正好碰上伊藤奶奶过世,就再没提过。所以,当她在这个弹丸之地拾着这么件宝贝,让她简直比刚才八美金买下那只红木妆匣还高兴!别说八刀,就是八十刀,她也舍得!
      “老板要价十二美金,听说是限量版,很难得才从日本收来的。”童艰难地挤进店铺,只见王玄片刻间已爽快付钱。他并不认得封面上那个妆扮已然过时,却依旧笑容甜美的女人。“她是谁?你的偶像?”
      其实,王玄算不得她的铁杆歌迷,真正的歌迷是她父亲。王副院长曾不止一次地感慨,在当年那个文化闭塞、思想局限的年代,那一声声甜美的鹂莺婉转,巧妙的起承转合,似乎成了年轻人心里唯一的精神寄托。而真正让王玄记忆尤深的,是演唱会上歌后的一个神态。
      演唱间隙,主持人温文尔雅地言道:“刚才唱歌的时候见您走下台去了,好多热情的歌迷都热情地想和您握手。我还看到有人吻您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
      歌后一如既往地甜美笑着,脸颊上抹着那个年代最为流行的两朵红霞,风趣地调侃道:“对,有老婆的也有。”
      “有老婆的也有?!”惊讶在他脸上溢于言表,而后声气饱满圆润地面朝台下观众:“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总结,邓丽君的歌,邓丽君的人,可谓老少咸宜。”掌声雷动,似作响应。
      “谢谢。”
      这时,一个身着西装,手捧鲜花的男人款步走上舞台,将花递到歌后手中。
      “谢谢,请问先生贵姓?”歌后盈盈接过,亲切地伸出手来。
      西装男人轻轻一握,候着话筒说了一句:“我姓刘。”
      “请问刘先生今年几岁了?”
      “呵呵,36了。”说完,又是一握手后,从容走下舞台。
      看着他离开,歌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差不多啦。”顿时引得台下一片哄笑。
      突然,“咦,刘先生?这花不是您送的?这上面写的不是您的名字。”见着花上的卡片,歌后不无疑惑。
      “那是我太太送给您的。”刘先生说了什么,这时已只能通过主持人的重复被台下知晓。
      只见歌后脸上一怔,笑容不再,两朵红霞已有颓败之势,似是抱怨嗔怪:“那你还告诉我你姓什么今年几岁干嘛!”
      有时候,一个神态抵过千言。
      片刻静默之后,主持人巧妙接过话头,解了尴尬:“不是刚才你自己要问的么?”
      “哦,对哦。”歌后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其实,不管假戏也好,真情也罢,那个怔忡落寞的表情似乎已经注定了歌后情感上坎坷而又寂寥的一生,直至去世都无人陪伴。
      一想到这,王玄不免欷歔。
      感情这东西,果然无贫富贵贱之分。不论你出生如何,从事何种职业,又惯于在何种社会阶层行走,不是你的,难道用强就能抢得来么?即便人有贪慕富贵、追名逐利之好可被加以利用,可有些东西却是平等不易的,比如空气,比如水,又比如感情。
      她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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