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E LOVE》Jenny Young

3、Chapter 3

　　八
　　从许坚颖的房间出来，我问张飞达：“你怎么那么肯定黄丽雅会长的很丑？她的名字叫丽雅耶——美丽而高雅。”
　　“就是从她的名字看出来的呀。”张飞达笑着说：“注意观察会发现，名字叫壮的小得像粒感冒通，名字叫健的恨不得住在医院，名字叫智的智商总是超不过体重，名字叫默的成天唧唧歪歪。小韩，你的名字叫什么？”
　　“静啊！”
　　“就是嘛。”张飞达躲过我的一脚接着说：“名字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父母的希望，父母希望的都是自己没有的特质，继承了父母基因并且在父母创造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很难避免走上父母的老路，你说你能信名字吗？我爸妈都是两袖清风的国家基层小干部，所以做梦都想飞黄腾达——瞧他们给我起的烂名字！”
　　“可你这么判断也不对呀，难道父母不漂亮孩子就不漂亮了吗？我可听说父母都丑的话生出漂亮孩子的概率比父母都漂亮还大。”
　　“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张飞达正色道：“从许坚颖一开始谈到黄丽雅时，我就感觉她不漂亮。许坚颖的口气中缺少……怎么说呢，是缺少什么呢？”
　　“你就故弄玄虚吧。”我不屑道。
　　“对了，”张飞达岔开话题：“我刚才在李潇的房间里看到《女主播的故事》的DVD光盘。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电视剧啊？徐迎美是谁？”
　　张飞达对此很无知，我细心给他讲解：“哦，那是一部韩剧。以前很红的，很多电视台播。徐迎美是里面一直陷害女主角的坏女孩。长的非常美丽，但家庭背景不好，她非常嫉妒女主角……”
　　“嫉妒！”张飞达突然叫道：“就是嫉妒，许坚颖口气中少的就是嫉妒。”

　　根据许坚颖的证词，6点半左右她在餐厅遇见李潇，两人聊到黄丽雅的事。
　　大约7点半左右，餐厅已经没别的客人，服务员要关灯打烊。李潇便跟服务员吵了起来。刚好当时黄太太在和前台大妈在一起喝酒，因为认识许坚颖，黄太太就让前台大妈就过来跟服务员交涉了一下。那个服务员急着下班就没再管。
　　之后黄太太又进来餐厅一次，坐在最靠门的位子上跟他们聊了一会儿。黄太太说前台大妈出去买卤鸭翅膀，她帮忙看着前台。聊了没几分钟，黄太太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李潇说许坚颖提起黄太太的伤心事大概就是这几分钟的聊天吧。
　　大约10点，李潇和许坚颖离开餐厅。走时，前台大妈和黄太太还有说有笑的在前台喝酒呢。
　　前台大妈证实两人确实是10点左右才离开餐厅，当时还是她负责关的餐厅的灯。

　　“张飞，你有没有觉得人真的很奇怪。同一个人竟然会表现出完全不同的侧面。你就说李潇吧，他看起来就像那种跟谁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一个本来就没有旧情而且5年不见的师妹聊上3个多小时？还有黄丽雅，她的心理医生说她死前心理低落，而许坚颖小姐却坚持说她谈恋爱了，到底是谁在撒谎呢？还有那个照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威廉的经纪人，怎么就畏罪潜逃了呢？”
　　“每个人看到的都是片面的真相，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看似矛盾的真相整理为最客观的事实呀。”

　　九
　　杨佳佳看上去很伤心，她有种温柔贤淑的气质——比她的美貌更具吸引力。
　　“杨小姐，对于林先生的死我们很难过。不过例行公事，我们还是要问问您昨晚9点到10点在哪里？”
　　“昨天晚上吃完饭，我就一直在隔壁藤原和也的房间里。我听他彩排演唱会的歌曲，顺便教他几句问候用的中文——演唱会上可以用嘛。10点钟我离开他那，出去见了演唱会的舞台导演。走的时候还跟在前台喝酒的大妈和黄太太打了招呼。你们可以跟藤原确认一下，也可以打电话给那位舞台导演。”
　　张飞达讨厌别人教他怎么办案，只是淡淡的说：“确认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杨佳佳好心的提出：“关于藤原，你们需要我做翻译吗？”
　　“不用了，”我赶紧接过话茬，心想我学的日语终于派上用场了：“现在不方便让你们见面，请您谅解。”

　　藤原的口供跟杨佳佳完全吻合。他说杨佳佳一早就告诉他10点钟有约，还让他到时间提醒她。
　　那个舞台导演的证词也毫无破绽。

　　“张飞，你怎么看？好像凶手并不在这些人当中……”我摇摇头：“难道真是那个潜逃经纪人……”
　　张飞达也摇摇头：“不是。”

　　十
　　已经下午2点了，案情还没有进展，所有人都被软禁在招待所里。
　　韩警官他们准备把尸体运出去。威廉林的母亲被接来认尸。老太太痛哭失声。威廉林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老公死得早，她一个下岗女工几乎是什么工作都做才把儿子养大。她听说杨佳佳也在这里，便大骂起来：“那个狐狸精！我就知道我儿子遇到那个狐狸精准没好事！丽雅也被她害死了，她还粘着我儿子不放……呜呜呜……我儿子命苦，娶不上丽雅这样的好媳妇，偏偏被那个狐狸精迷的颠三倒四……”
　　我扶着伤心欲绝的老人：“老太太，您慢慢说，我们一定会把令郎的死查清楚的……”
　　“查什么查！还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死的！上学的时候就迷，偷家里的钱跟她谈恋爱！后来那个狐狸精发现我们家穷，那个嘴脸哦……”
　　“您能具体点说吗？”
　　老太太许久才平静下来，缓缓的跟我们说起往事：“杨佳佳那个狐狸精，从上高中就开始迷惑我儿子。高二那年，我儿子过生日，请了她和黄丽雅来家里庆祝。我忙了一天，做了一大桌菜，还买来平时从来舍不得买的卤猪蹄、烤鸡腿。我想，既然是我们家林威的女朋友，招待自然不能怠慢了。可她呢？到我们家，除了进门叫了一声阿姨好，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跟有多大仇似的啃一个鸡腿……我想想就心寒……她还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呢，就这么势利！丽雅比她好多了，人家家里那么有钱，也没给我一个白眼呀！
　　“那一天，我儿子总算看清他这个女朋友的势利嘴脸了，狠狠心，分手啦。后来那个狐狸精就转学了。没了她，我儿子顺风顺水，还考上了大学。我以为从此我儿子可以好好跟丽雅在一起。没想到，这狐狸精又回来了，还害死了丽雅……”说着说着老太太又要哭了：“我命苦啊，老公死得早，儿子又被狐狸精迷了魂……呜呜呜……”

　　“呵呵，又来了，不同侧面的同一个人。张飞，你还记得杨佳佳的同学怎么说她的吗？心思细密、体贴他人，无论对谁都愿意伸出援手。跟天使一般。藤原也说她总是把他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从不计较工资的多少。可是呢，这下又变成势利小人了！还有，林威他既然要假装有钱跟杨佳佳谈恋爱，为什么还要请她回家吃饭呢？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自己家的贫穷破败呢？”
　　张飞达好像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突然韩警官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我查到死者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是谁？”我急忙问。
　　“许坚颖！”
　　“什么？那她为什么没有提到？”我疑惑的拧紧眉头，对张飞达说：“张飞，我不行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跟表面上看到的不一样？”
　　“哼！靠问嫌疑人有用吗？现在的人哪一个不是撒谎最拿手？”爸爸不屑的看了张飞达一眼，一脸骄傲：“破案是要靠行动的！我的人已经抓到威廉的经纪人了，马上就押回来！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动动脑子就行，身子懒的有千斤重！”
　　张飞达挑衅说：“韩警官找到凶器了吗？”
　　我说张飞呀，他好歹是我爸，你就不能少抬杠吗？
　　“暂时没有……”爸爸勉强道。

　　这时突然传来前台大妈接电话的声音：“二楼从203到207都有人住了，你如果要定单人房还有208到210，双人房有201和202。”
　　张飞达走过去，问阿姨：“207也有人住吗？”
　　“有人预定了。”
　　张飞达兴奋的转过脸对爸爸说：“韩警官，我们搞不好能找到那把枪了！”

　　爸爸办事效率果然高，威廉的经纪人已经被灰溜溜的押了回来。
　　我说：“张飞，你不过去问问吗？说不定会有重大突破！”
　　张飞达好像并不感兴趣，指着大厅东南方的洗衣房对我说：“你去帮一下吧……”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藤原正在比手划脚跟洗衣房的服务员争执呢。我得意的笑笑，学日文还是有好处的嘛。
　　争执是这样的。洗衣房的人没有把藤原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就把裤子直接放到洗衣机里搅了。结果可想而知……洗衣房的人坚持说没有把贵重物品逃出来是顾客自己疏忽，他们没有责任。
　　我竭尽所能，总算平息了这件事，也算是成功的外交吧。张飞达笑着点点头，当作对我的价值的认同：“小韩，让韩警官把人都叫到大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