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翡纭

6、圣木之子(下)

　　黑暗中点点荧蓝色随着潮水起伏跌荡，与远处同样的景色相连的区域大的几乎可以包含住天地，置身其中仿佛来到外太空的宇宙星海。这是蓝月海，一座让久居于此的种族顶礼膜拜的神秘之海。它的形成据说远于大陆的黑暗期，在夜精灵的传说里它是万物的起源之地，生命的源头。
　　一直以来它的身边拥有的只有安详的宁静，可是今天，这份似乎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宁静却被生活在它身边的夜精灵们的惨叫声打破了。
　　火，红色的火，妖艳而炙热，这对于任何一个被元素石保护下的人而言都无疑是上天的恩惠的火焰，在天生就怕火的种族看来简直和死神的号角一般无二。很不幸的夜精灵就是其中的一员。
　　在见到火光的那一刹那，夜精灵一族就已经失去了反抗命运的机会。更何况，在今日此地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在黑暗世界称王称霸的暗族。灭亡成了顺理成章的结局。
　　这些平日里剽悍而敏捷的猎手，此时除了少数几个在族里位在高处的人物外，无一例外的都全身发颤的跪坐当场。连移动手指的勇气都离开了，只能无力且恐惧的张大特有的火色眼瞳盯着前方向自己靠近的优雅杀戮者们。
　　飞扬在夜空中的黑色发丝在喷溅的夜精灵的血液的衬托下显的诡异而魁丽，散发着致命的美丽。仿若轻扣花束一样提在手中的武器，闪着寒光，飞舞折转间收割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暗族的劫杀者用舞蹈般的艳丽仪态掠夺上千夜精灵的灵魂。用不满百人的队伍在顷刻间就让一个种族濒临灭绝。一时间，屈辱与悲愤、绝望与无奈，交杂不清的复杂情感在每一个夜精灵的心中充斥者。
　　位于夜精灵城的中心，族长所居住的圣树之里的后方，存在着一座可以算是整个夜精灵城最高的建筑——虚幻者之塔。
　　如今，在这座往日被夜精灵们膜拜的高塔上，一个带着紫水晶宝冠，有着一头纯白长发的年青人。年轻人正静静的看着远方被染红的街道，不时有惨叫声从那个方向传来。青年的眼睛不同于其他的夜精灵，那是如同蓝月海一般的萤蓝色，宛如大陆传说中白天的天空一样的色彩。不时有种深邃而智慧光在他的眼睛深处闪过。
　　但是，他望向远处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一个在杀戮现场的夜精灵眼里的东西。那双蓝色的美丽眼睛里有的只是洞悉一切的清明和一丝丝怜悯，这对于同是夜精灵族的他而言是及为不和谐的。可是，偏偏又让人无法评论他的作为，因为在他那做工精细的服饰下，一条手腕粗细的金属链条正紧紧的拷住他的腰，同时手与脚上也带着限制魔力的银环草做的首饰。
　　他是一个囚犯，一个生下来就被囚禁起来的混血夜精灵。如果不是因为他天生的某些力量，以及他的母亲，在出生的那一天他就应该被杀死在襁褓里了。
　　“多利亚!多利亚、”像是儿童般稚嫩的声音，呼唤着从天空而来，那是一种被叫做妙音鸟的动物，一种在个地极为常见的物种，可以说多种语言，并且有相当人类三岁儿童的智力。
　　小鸟落在青年的肩上，继续叫唤着。青年在此时流露出无奈的表情伸手抚摩着爱鸟的羽毛，清淡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可迪，真是的，教会你说这名字可不是为了让你这个时候叫啊。”
　　“多利亚?”小鸟奇怪的叫着。
　　“原来你就是那个圣木之子啊。” 嘲弄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看似空无一人的塔楼上，一个人影像是变魔术一样出现在青年的背后。
　　仿佛早就意料到会有人来到的年轻人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坐在一张雕刻精致的椅子上的人，在这个屋子里一切的东西都显的那么精致，而且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和植物有关，家具、用品，甚至是布帘无一不或绘、或雕上了各种藤蔓和花卉。而且大多的物品都是木制的，因为年代的久远让这些家具显的古朴而典雅。
　　“好独特的房间。”来人把玩着木桌上的一个紫檀雕的花朵型杯子，面带笑容的说道，“让人看着真想搬回去一两个呢。”
　　“是吗?难得暗王陛下这么喜欢，那就送给阁下吧。”青年好风度的笑笑，看着来人的目光没有任何的不悦。
　　“看来你知道我。”来人有趣的笑了起来，“不过我们见过面吗?”
　　“也许吧。”年轻人微微笑着。
　　“也许?那么就是见过，在什么地方?”拨弄着一头近乎黑色的长发，来者正是现任的暗族之王一—暗王由夜。
　　“任何有植物生长的地方。”不紧不慢的回答的年轻人，再次将头转向了火光冲天的地方。
　　“不害怕吗?”看着他注视的方向，由夜好玩的问，“夜精灵族不是都害怕火光吗?”
　　“我不是夜精灵。”年轻人淡莫的回答到。
　　“是吗?”由夜笑了笑没有再进一步的追问。
　　“多利亚。”再一次的，妙音鸟——可迪叫唤着主人的名字。
　　“知道吗?妙音鸟是神的信使，很多种族的传说里都这么说呢，不过在我族的记载里，它却是灵魂的最终形态。”由夜看着年轻人肩上的宠物突然说道。
　　“灵魂的最终状态？”年轻人闻言猛然古怪的笑了起来，“暗神族（在极冬之地的种族对暗族的称呼，暗族人则自称是黑暗的倦族)不是只信奉创始神吗?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不对，我族没有一定固定的信奉对象。”由夜似乎心情很好的回答着年轻人的问题，“信仰的话，只能说我们对祖先是十分尊敬的才是。” ．
　　“祖先?暗神族究竟来自那里?”年轻人问起了全大陆所有原有种族一致的疑问。
　　然而被问到如此核心的问题的由夜，仅仅是神秘的笑了笑。并不回答年轻人的提问。
　　“卡米丝、卡米丝。”突然，小小的妙音鸟叫了起来。
　　它的叫声让由夜的眼神巨变的急速上前，伸手间可迪已经落入了由夜的手里。
　　“你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年轻人也怔住了。但由夜没有工夫理会他的惊讶。但由夜没有工夫理会他的惊讶。
　　抓住可迪的他正对着可迪念起语调奇怪的咒语。“．#￥％……!一……％￥!#￥％!#．￥一”
　　在一边的年轻人先是奇怪的看着他，渐渐的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困饶住了，表情开始流露出困惑和讶异。
　　“……的指导，做为牺牲者的后裔，再次开启灵魂的连接，里非亚迪司，位在高阶的尊贵者，请给于与您签定契约者，操纵时间的力量……”不知不觉间他开始呢咛起来。
　　天空中随着由夜的吟唱慢慢开始出现一丝浅色的光丝，淡淡的像是上好的丝绸一般美丽的光在捺特坎贝大陆近千年的黑暗里扩散开来。
　　“原来真的是你。”由夜以一种极其冷漠的表情盯视着眼前有着任何人都会惊为天人外貌的女子，“这个世界所有植物的主宰，掌管木元素的元素精灵，木精灵王——多利亚亚妮丝。”
　　尚处于半迷糊状态中的女子，在听到由夜的话后那双明亮却实际不能视物的绿色眼睛猛的张大了，仿佛在空气里振鸣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空间里响了起来，“为什么？从时间的约束里将吾解放的竟然会是身为背叛者的后裔。”
　　“这有那么惊讶吗？木精灵。既然身为元素精灵的你都会死去，同样做为那一位的眷族的我们为什么不能使用原本就是我们的力量。”由夜理所当然的回答。
　　“眷族？哼，哈哈哈~”女子满是嘲弄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说自己是那一位的眷族，即使是被贬至这片被遗弃的大陆，看来你们一族的秉性还是改不了。”
　　“够了，我没时间听你的胡言乱语，再说我又不是那个到处忍让的祖先，你少给我在那里说教。而且……”由夜突然古怪的笑笑，“你们这些元素精灵为什么都傻的可以，被蒙骗了上千年都还在帮陷害自己的人买力，真不知道说你们天真还是愚蠢。不过……”由夜手里突然冒出一阵兰色的光华，这突来的变化让本来想说什么的他立刻住口了。有点无辜的瞥瞥嘴，由夜小声的抱怨了一声。
　　“好了，废话不说了，既然叫你出来了就好歹提供点有用的消息吧。”在女子面前展开的手掌里静静的躺着一颗青色的水晶球，通体紫青，在球体的深处烟雾一样的东西缭绕翻转着，极为精致。
　　“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女子极为愤怒的向由夜咆哮着。
　　“那可由不得你。”由夜坏心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故意的，他向她介绍起了手里水晶球的来，“知道什么是灵魂水晶吗？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不光可以增伏魔力还可以直接从任何人的记忆里找到自己要的东西，比所有的读心术都要来的方便实用。”
　　“你……卑鄙！”早在刚才从妙音鸟的状态恢复时就被由夜束缚在结界里的女子除了骂人外几乎已经无计可施了。
　　“还好，比起那时候你们对我族先人做的还差很多呢，你们该不会以为用血咒封印了我族，就可以安枕无优的蚕食天地了吧？可别忘了，神祭司可不是死了，而只是失踪而已。”
　　一翻话将女子本就不好的脸色上仅有的血色一扫而空，“你们已经知道了……”
　　“原来……”由夜有趣的看了看已经呆在一边多时的年轻人，“他竟然是你的继承人，这一任的木元素精灵。怪不得木元素没有因为你的消失受到影响。我还在奇怪那群老头怎么会放任元素精灵的回归，原来是找到更有用的代替品了。”
　　“鲁西亚特，你……”
　　“等一下，”年轻人突然插嘴，“能不能先让我问个问题？”他很有礼貌的问。
　　“什么事？”回答他的是笑容可鞠的由夜。
　　“你刚才是在说我是木之元素的精灵？”年轻人的脸色十分的不好，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了他内心的激动，“你是这么说的对吧。”
　　“对，正确说来是新生的木精灵王。”由夜看了眼在半空中的原木元素精灵，“你现在可是这个世界木元素的主宰，不过，很不辛的是这个世界现今所拥有的植物……”由夜的话刚说到一半，那边的年轻人就突然猛烈的摇起了头。
　　“不，我不相信，这太荒谬了，照你们说的那我，那我启不是……”
　　“多利亚……”女子极尴尬的唤着年轻人的乳名，“我的继承者你……”
　　“拜托你不要再说了，”年轻人痛苦的呻吟着，“请别忘了，如果我真的是像你们说的是你的……，那么有什么东西是你知道而我不清楚的。”
　　“我……”
　　“我知道，那棵被传说是你留下的圣树木的心，满是黑暗充斥怨念，除了憎恨什么都没有的黑暗，那真的是你留给这个大陆的东西吗？被称为最仁慈的木精灵王啊？同样继承你的意识与记忆的我，实在不知道该将这份对所有生命的恨意怎么办，请你告诉我。被母亲的族人用生命尊敬的你，请告诉我你究竟将这里当作什么？将这片尊重你的大陆上的生命放在什么地方？”年轻人越讲越大声。
　　“这里是神明的试炼场、流放罪人的地点，是被遗弃的大陆。”代替哑口无言的女子由夜淡漠的声音无情的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