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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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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君殃还再留几日,央姣是最最开心的。是以也不急着纠缠他,应了自己好友苍橘的邀约,一起出门买画本子。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月末了,最新的画本子上了市,每每这个时候二人都是要相约出行的,她们的下人认为,这等小事用不着她们亲自去办,可二人不这么想,拿着新鲜的滚烫的新出炉的画本子,是比单纯得到它们更加快乐的。
有了前车之鉴,出门时央姣裹上了最厚的棉衣,依旧带了一副毛领子。
苍橘已经乘了马车等在门口了,帘子掀开一半,露出一张脸来,头上顶着个红色的帽子,异国的款式,衬得面庞更加白皙。
“郡主大人可算舍得出门了~”她拧眉看着踏着白雪缓缓走过来的人儿翻了个白眼,唇角带笑,神色娇嗔地望着她,眸子灿如星辰,唇红似朱丹,让苍橘一女子都险些招架不住。
“不过你这围领也太好看了罢,”央姣上了马车,苍橘便迫不及待伸手上去摸,央姣摘下来皮毛递给苍橘,“还说呢,你怎么带起帽子了。”
苍橘闻言晃了两下头,问她好不好看。
“看着像匈奴的款式。”央姣点点头,摸了摸帽子上的绒毛。
“是啊,父亲说在那些俘虏摆的摊子上买的,你觉得好看,等着我让他再捎一顶。”苍橘满不在乎地低头,注意力仍在那上好的皮毛围领上。
“你喜欢罢,喜欢送给你。”央姣说着就要给苍橘带上。
苍橘赶忙推了回去,“不了不了,我没那个气质,配不上这上好毛皮。”说完,一拍脑门。
“哎哟,瞧我这记性,我给你带了礼物的。”苍橘从一旁的布袋里掏出一方木雕方盒,递给央姣。
“什么东西呀?”方盒雕刻的精细,一看就是上等手艺人的杰作。
“快打开,也是我父亲捎回来的镯子,我带着小了,送你。”
央姣开了盖子,是一根圆镯,牛乳色。她一脸惊喜的神色,忙拿了出来套在手上,大小正好。
“也太好看了!”央姣由衷夸赞。
“是吧,我就知道你能喜欢。”苍橘拢了拢头发,语气带着骄傲。
两个姑娘闲话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集市里。
苍橘央姣先后下了车,不由得深吸一口集市里的热闹气息。
马路两侧摆满了摊位,小贩们顶着冻得发红的脸,依然露出朴实的笑容,见人路过就叫卖两声。摊上的商品,有制作粗糙的发簪,也有捏成人型的泥人,形形色色让人眼花缭乱。
央姣捧着刚刚买来泥人,仿的是自己的像。她有些惋惜道:“要是殃王在就好了。”
苍橘本来正在挑选着耳环,闻言回头道:“还惦记你的殃王呢。”
苍橘对央姣的那点事知道的清楚,不过是一段英雄救美人的故事,央姣要以身相许,偏偏那边毫无反应。
央姣叹口气,苍橘有些心疼。
“其实按我说吧,你做那些事,殃王他未必知道。”
哪些事?
不过是悄悄租了匹马,企图一人去帝都寻他,还险些遭遇土匪,被郡王夫人找回来,生生关了半年禁闭。
这些年央姣关的禁闭苍橘如数家珍,因得没了伙伴同去买画本子,不过她也够意思地买了两份送上郡王府来一份。
苍橘总结完,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继而接着喋喋不休,“你看啊,你默默付出那么多,可他也没收到呀,不能怪他无情,只能说……”苍橘突然接不上了,“只能说……”了半晌。
央姣又叹口气,“只能说我们无缘罢。”听她补充完这句,苍橘深知捅了篓子,方才迅速结了账,挽上央姣的手臂,在她耳边偷偷耳语一番。
央姣听得一愣一愣,耳边有些痒,是苍橘吐出的气息。
接下来一路,央姣都被苍橘拖着走,脑袋里回响着苍橘说的话:“我听说这边来了个能人,算命特别准,我听得几个贵族都去算了,过去的事说得分毫不差,我们就去算算你与殃王的因缘。”
二人的路越走越偏,来到一个深深的小巷子里。
“你不会记错路了吧。”
“你想啊,这种能人定然是隐居着的。”
央姣携着苍橘的手,分明感到手臂被抓的越来越用力。
终于,来到了一个店面前。
路边两侧都是人家,此时许是关着门窗抵御风寒,也许是出门摆摊了。反正大街上没有一丝生气。
倒是店面旁倚着的一面旗印证了它的身份,只简约写了两个字——算命。
苍橘扯着央姣进了门,还一面劝她来都来了算不准就算了。
进了门,央姣明显感受到苍橘也后悔了。
因得这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与外边的雪色截然相反,只一张桌子摆在正中,其上染着一根蜡烛。
门在她们背后关上了,吓得两个小姑娘轻轻瑟缩一下。
央姣见没人,刚想提议离开,就听得内间传来脚步声。
“二位姑娘所求何事啊。”
未见其人倒先闻其声,苍橘倒是淡定,觉得隔墙看到她们二人也算正常,只是这人声听着有些清脆,不像是那些算命爷爷。
“姻缘!”苍橘大叫道。
只听得那人轻笑一声,慢慢踱步到了桌前,是一位翩翩公子,两个女孩子在屋子中央惊掉下巴。一席白衫飘逸,不像在冬天反而像在度夏。
“姑娘觉得和那人有缘吗?”
刚刚回答姻缘的明明是苍橘,而他的目光则自始至终都凝在央姣脸上。
央姣眼里略过一丝惊慌,只是对面那双眼睛沉静如一潭湖水,她莫名就想起了君殃的脸。继而不知不觉间点了头。
“既然姑娘都已经知道了又为何来问我?”
白衣青年伏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苍橘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口问道:“这么说是有缘咯!”
青年不置可否,而是盯着央姣的眼睛道:“决定权在姑娘身上,姑娘觉得有缘便有缘,姑娘觉得没缘便没缘。”
说完,微微摇摇头,起了身继续向里屋走去,只留给两个女娃娃一个翩然的背影。蜡烛摇曳了两下,熄灭了。屋内只剩下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
苍橘挽着央姣走出去。
一路浑浑噩噩地买了画本子,上了马车。二人各自品味那句话的真谛。
“我说,我觉得他的意思是,你说了算咯。”
央姣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也就是说,只要我努力了,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苍橘从算命的那里未得到肯定的答复,犹犹豫豫开口安慰央姣:“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他算得并不准呢。”抬头却见着央姣面露喜色,一双眸子带着满满的期望。
得,白担心了。
*
“真想不到,郡主竟然看上你了?”
算命先生的里屋传来了说话声,正是刚刚的白衣先生,此时正手脚并用地钻上塌去,搓了搓冻得冰冷的臂膀,装仙气真的很难啊。
被搭讪的正主没有说话,倒是旁边另一个人耐不住性子道:“别说,这郡主样貌真是人间绝色啊,你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呢,也帮我追追明阳呗。”
君殃放下茶杯抬起眸子,只见那人半点正经表情也无,全然都是调笑之意。
“也简单,”君殃端坐好,一副传道解惑的样子,“我就告诉明阳,你背着她来边疆了,还夸别的女人长得好看。”
“啧,好叔叔,你这哪是帮忙啊,害我么这不是。”齐淮是宰相儿子,与君殃年龄相当,此番自降辈分,也是和小公主明阳沾了光。
“你知道就好,我什么都不做,就是帮你了。”
一旁的算命先生名江岺,确有些异能,与二人打小偶然相识,志趣相投,成了好友。
“不过江先生,”齐淮一脸认真,“殃王他真的会和这个女孩成亲?”
他问题赤裸,江岑见怪不怪,摇摇头,答:“我也不知道。”
君殃端茶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瞥了他一眼。江岑被他冷如寒冰的目光吓了一跳,缩到一旁道:“这我是真不知道,看小姑娘造化了。”
君殃不怎么信命运,他习惯事事把握在自己手中,可身旁这人确实有两下子,此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就丢开不谈了。
只是小郡主看上了自己,想起去年来时房顶细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了然的点点头,看来郡主是真的对自己有点意思。
*
那边郡王夫人才忙完郡王的寿宴又着手忙活元宵宴,她作为这片封地的女主人,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子民们也都称她贤惠。无论何时,展露在外的都是她一丝不苟的形象,端庄,完美。
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位先她孩子一步出生的庶女了,可她仿佛全然不在意,让夫君封了那丫头的母亲,也就是郡王成亲前的配送丫鬟侧夫人的席位,还让她的孩子与央姣平起平坐,这让夫人贤德之名远播。
这几日,外头的风言风语也传到郡王夫人耳边,说是二皇子与央桑走得很近,几次拜访,不过二人都是知礼守礼的人,夫人左耳听了右耳出,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府里人乐得看热闹,认为是央姣被央桑骑到头上来,先行勾搭上了地位显赫的二皇子。
在众人眼中,央姣是端庄的,央桑是柔弱的,男人自当更看好央桑这样的女子。
只有央姣院子里这群人不认同,她们自知在人后的主子是一副什么样子,爬树扑猫,她样样都绝,把平时的逆反劲统统使了出来。至于二皇子,央桑喜欢争就争去了便是,反正她们主子喜欢的是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