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阴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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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后来阿妈告诉我，这两脚直立的便叫做人。且圈养了它们的应当叫做主人的什么。
我问阿妈什么叫圈养，阿妈尾巴鞭了我一下，翻我个眼白，掷我二字——傻牛。
我倒不很在乎，只追眼前尾巴去了。
然而在我看来所谓这个主人是很好看的，尤和阿妈乳奶一般白净，叫牛看了就想吮。
阿妈却嫌我没出息。
我辩驳道，非也非也，我见了主人黑底阿妈倒无甚感觉，所以称不上大没出息。
反倒又挨了几尾巴。
又马虎几月，白底主人总到了伺候我和阿妈些鲜草来。那滋味真却乳水外多感口齿生津妙不自胜。于此面子倒可暂缓成见认他做主了。
自打挨了尾巴鞭，我牢固记住白底主人和黑底怪人并非寻常母子关系，可能是旁的其他，倒叫我舒了口气。因在我并不如何欢喜那个黑底怪人。
若要我细数他几大罪状还是极容易的。首怪在他长相，竟像个敦圆番薯，仍算不得圆润可爱种属；坑洼纵壑，叫人心厌遑论下肚。
其则怪在责不肩业不顾，常不见影。况论我和阿妈打盹时他竟总要出些怪声，还拉白底主人一同作怪。扰牛清梦，罪无可恕。
我常向阿妈倾诉，这怪声实在困扰。原窸窣可闻，忽地大作，仿佛暴雷骤落，惊地我□□不止。
音至后程就渐歇，多杂了粗喘、细吟和清脆肉击声。至于一些类似娼妇、败脸货诸类，辨其音当是那黑底怪嚎出的。只是不知是他快活吃了顿好餐饭或则肚肠泄了个顺畅才起地甚般高调子。
阿妈不类我惊乍，倒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叫我陌生。我追问，她也自甩着蹄，很不爱搭理我样子。
很快冰雪融了，春天将至。
我很爱听融雪声，细儿铃铛。
我已长成半大牛犊了。只一事不顺——阿妈近数多来暴谑。我难抵颓势。
然后阿妈说，春天到了，阿妈该走了。来年春你就该有小母牛了。
我说，阿妈你走去哪里，我才不需要什么小母牛！
阿妈又回了特婉顺的阿妈，像我幼稚时抵我头颅舐我毛发。
但阿妈还是被带走了。
我实在难过。
好来主人也颇露蔫态，面颊青紫斑驳，细脚伶仃打摆；料他当与我同感不舍罢。
虽则他用手触我首角，比不上舔舐痛快，却也很能抚了痛感。
我固然对他不疑，照料我肩他之责自不消说，只是如今我单出一只算不得成双，世上的团圆便果真缺了我一席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阴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