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及影】关系—鲜 ...
-
及川近来有些不满。
嗯，欲求不满。
影山和及川的关系正式成立后，也就正式同了居。尽管每年能住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但同回一个家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一起放在玄关的拖鞋，头对头亲吻的牙刷，还有两个靠在一起的枕头和仅有的一条被盖。
不过这几天小飞雄对自己的撩拨没有半点反应，简直就像是患上了冷感症！昨天晚上他还特意软了音调去哄小飞雄，可是可恶的笨蛋小鬼居然一点都不领情，冷冷地推开他，抱了枕头就跑去客房睡！
及川前辈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及川委屈，及川要说。
当天的饭桌上，及川自然就没有管住嘴，念了句小飞雄一点都不懂及川前辈的心，不解风情，哼，果然小飞雄什么的最讨厌了。最后一个字的余音尚在，坐在对面的影山就猛地蹿了起来，像是要跳起来去接对面的一传，吓得及川瞪大了眼珠子，嘴里含着筷子看他，一动都不敢动。
“及川前辈就那么讨厌我吗？！”
这次影山没给及川再开口的机会，二话不说地就回了房间。及川一个人坐在餐桌边，辛苦做出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可及川却觉得什么味都没了，四周的空气冰冷冷地，像是裹了屋外冬天的寒气。想起小飞雄刚刚几乎要哭出来的面孔，红红的眼眶，他内疚又自责，可是小飞雄对他也太冷淡了啊！
讨厌！
房间里传来轮子的声响，及川看着飞雄拖了一个行李箱出来，眼睛看也不看他地就直接往大门口方向走。
及川的心倏地就停住了。
心口疼得厉害，他大步冲上去，挡在影山的前面，气势汹汹地，“你要去哪？！”
影山低着头，语气里有倔强也有委屈，“及川前辈不是讨厌我嘛，那我就走。”
及川气得发抖，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倒了行李箱，拉过飞雄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拦腰扛了起来，影山吓了一跳，挣扎着喊及川前辈放我下来！当然并没有什么用，及川气狠狠地把人搬回了卧室，然后重重地扔在床上。黑漆漆的屋子里，站在床前的及川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琥珀色的瞳眸里凝着骇人的光，仿佛下一刻就要一手掐断影山的脖子。
“不许走！”
及川沉着声，犀利地下达命令，然后俯下身，没有再给影山说话的机会。
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飞雄大概就是生来克自己的。
气他没有天赋，气他执着别拗，气他太在意这个笨蛋小鬼！
这个晚上，及川前辈弄得格外狠，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影山刚开始还能仰着脖子喘息，到了后来只能趴在床上，颤抖地无法停止，脑子里恍恍惚惚地，甚至生出一种自己正在被吃掉的错觉。
先是皮，后是肉，汗水浸湿了身体也弄湿了床单，好似粘稠的血，最后连自己的灵魂都被及川前辈弄得魂飞魄散似得，生不如死又□□。
趁着还有意识的时候，影山一手拽过及川前辈的脖子，沙哑的嗓音伴着热气呼在同样神志不清醒的男人面上。
“及川前辈，不许再说讨厌我。”
第一句他说的斩钉截铁，第二句他念得委屈至极。
“我不喜欢。”
影山知道，及川前辈挂在嘴上的讨厌，就像是他改不掉的发球习惯，有时候并不是真的讨厌，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完全习惯，毕竟这多多少少算是他年少时的一个心结。
刚开始他听到及川前辈这样念叨，会皱起眉头，表示出自己的不高兴，又或者选择不搭理及川前辈。偶尔他也会转移话题，说些不相干的事，然后换来及川前辈的另一句口头禅。
小飞雄是笨蛋！
影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笨，只是及川前辈太让他捉摸不定，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粘稠的夜，及川额上的汗滴在飞雄的脸上，他眨了眨眼睛，水盈盈的蓝色遇了水，荡起涟漪，一圈圈地震在及川的心上。
“小飞雄这几天就是为了这个不理我？”及川抹掉他脸上的水珠，“明明最近都没有说过讨厌，而且我昨晚都放下身段和你示好了！”
“……没有不理及川前辈。”影山小声嘟哝。
“明明就有！”及川又埋得深了一点，弄得影山背脊拱了起来，手指抓紧了床单。
“我、我讨厌那些玩具，不喜欢……不喜欢其他东西进来，我……”影山有些急了，眼睛又噙了水，眼波斜斜地望过来，“我只喜欢及川前辈的。”
心脏爆炸，也就是这一瞬间。
及川觉得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了。
他的小飞雄真是讨厌又可爱，嗯，最最可爱！
这个晚上，及川好似有挥霍不完的精力，弄得影山疲累得不行，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可是心里头却餍足地非常高兴。他喜欢这样，喜欢及川前辈这样翻来覆去地要他，尽管动作有些粗暴，可他知道，这些都是及川前辈爱他的表现，当然，温柔的及川前辈他也很喜欢。
就像睡着前的一刻，及川前辈温柔又小心地打理好他的身体和额发，然后俯下身，轻吻在他的眼上，像是抚摸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柔声暖暖地哄他，睡吧，小飞雄。
在即将迎来的晨光中，影山幸福地扯了扯嘴角，在某人的怀抱中安稳地睡去。
及川吹着口哨做完了早午餐，端着餐盘回房间时才发现门口还躺着那个被他踹过的行李箱。它倒在地上，孤零零地显得有些可怜。及川挑挑眉，暗自又骂起笨蛋小飞雄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离家出走，哼哼，想逃离及川前辈？想都不要想。
给躺在床上的小笨蛋送完了饭，顺带喂了两口，哄着他再多休息休息，及川才高高兴兴地出来整理行李，只是手掌刚刚握上箱子，忽然就觉得不对。
怎么那么轻？
及川又提了提，打开一看，居然是空的？！
“小飞雄！”及川提着行李箱立在门口，“你骗我？！”
正享受着国王待遇，坐躺在床上吃着丰盛早午餐的影山鼓着腮帮子咀嚼食物，等到咽下最后一口，他才抬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少见的笑意。
得意奸猾，就像影山飞雄在球场上，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
“及川前辈被骗到了吗？”
小飞雄！
嗯，气急的及川和得逞的影山，自然又是恩恩爱爱的一天。
********* ********* *********
后来及川想了想，大概明白飞雄是在和他怄气，也是在和他害羞。
其实飞雄之前刚有过一次认真的离家出走，那一次不仅走了人，他还和及川提了分手。
没错，是飞雄提的。
熟识他们的人一直觉得如果有一天两个人吵架了，一定是及川吵吵嚷嚷地闹着要分手，而影山会选择默默接受，然后两个人继续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离家出走事件的那晚及川聚餐完回家，找了整间屋子都没见到人，大半夜的小飞雄会去哪？及川顿时就感到不对，很快他就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不是什么外出的留言，而是一句决绝的话。
——及川前辈，我们分手吧，祝你幸福。
字迹歪歪扭扭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空间好像变得扭曲，天地晕眩，本有些酒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及川真的疯了，他穿着拖鞋冲出家门，没跑几步就狠狠摔了一跤，可他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他们住的地方很安静，夜晚只有昏暗的灯火和漫天的星辰，拽着的手机里不停传来机械的忙音。他不知道小飞雄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提分手，但是及川知道飞雄是认真的。
做任何事都那么认真的飞雄，不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深冬零下摄氏度的夜晚，及川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身上却急得满头大汗，头发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地，目光迷茫而无助地在街头穿梭。
他只想找到飞雄，找到他的小飞雄。
小飞雄，小飞雄，飞雄！
及川一遍遍地喊，声调高昂尖锐，哪怕嗓子喊得发疼，他也没有停下来。
他的小飞雄不见了，就好像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开什么玩笑！
眼睛又酸又痛，心脏胀地要裂开来，及川觉得心肌梗塞大概就是这样，胸口闷得发胀发疼，喘不上气，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飞雄到底去了哪里？
及川抽着冻坏的鼻子，最后一个他们常去的便利店都找过了，小飞雄还是不在，店员说没有人来买过咖喱包。会不会去找乌野的人了？手已经有些僵了，及川按了几次手机界面都没能成功，不停地按错、删除、再按错，及川气得想要摔手机，可一想到这是寻找小飞雄的途径，及川只能握紧手机，想砸又不能砸。
空荡的街巷吹着寒风，及川后牙咬紧，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下来，冷静了才发现脚上的拖鞋都只剩下一只。
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缓缓下落，在黑夜里无比瞩目，及川仰起头，身上的热汗渐渐冷了下来，渗进心里。他觉得雪落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化成了水，一滴又一滴地流下来。
雪夜里，静谧寒冷，直到及川隐约间听到熟悉的抽泣声，喑哑低沉，及川呼吸急促地冲进便利店的后巷，然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小飞雄窝在幽暗的小巷子里，蹲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里面，肩膀抖动。
及川知道小飞雄在哭，那个主动和他提分手的臭小鬼，现在一定满脸的泪痕，眼眶又红又肿，哭得惨惨兮兮地。
“小飞雄。”
雪夜里，影山抬起头，那张脸果然和及川想的一样，惨得不行。
及川见了人，一颗高高吊起的心总算回了原位，就是仍然跳得厉害。他喊着小飞雄的名字靠近他，好在飞雄没有躲没有逃，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及川跪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碰他，只守着飞雄问。
“小飞雄输了。是你说喜欢了就绝对不会放手，放手就会死的。”
“我没输。”影山脸上挂着泪，垂着头，手指拽成了拳头，“我现在就快要死了……”
“明明是我快被你弄死了！”
一直强忍的委屈顿时寻到了出口，及川吼出声，哭丧的脸又凶又委屈，吓得影山抿着唇，竟一下子止住了眼泪。
“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做错了什么？小飞雄你是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没有！我没有！”影山猛地抬起头否认，“我最喜欢及川前辈了！比谁都要喜欢！”
及川一愣，他真的要被小飞雄弄疯了，一会留言要和他分手，一会又斩钉截铁地对他表白。
“那为什么？”及川紧紧地盯着他。
“为了……及川前辈的幸福。”影山的声音闷闷地，“我看见了，前辈的柜子里藏着女孩子的衣服，还有小孩子的玩具。”湛蓝的眼睛暗淡无光，“及川前辈是不是……还是觉得女孩子比较好？想要一个孩子？我不能妨碍你。”
女孩子的衣服？小孩子的玩具？
及川惊愕的说不出话，哭笑不得，私藏被人当面点穿，显得自己有些变态。及川的脸红了，变态就变态吧，总比失去某个臭小鬼要好。
“那是买给你的。”及川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半张脸，遮住了自己奇奇怪怪的表情。
小飞雄果然是笨蛋，情趣内衣都分辨不出来，至于玩具……那是为了掩人耳目啊，小飞雄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
果然是笨蛋！
影山露出无比惊愕的表情，不敢相信，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又羞又臊的，可爱得要死。
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影山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这才看清及川前辈的装扮，没有外套，少了一只鞋，遮着脸的手背苍白的没有血色，及川前辈就穿成这样出来找他？
影山忍不住凑上去，捧过及川前辈的脸颊，可是他的手也很冷，并不能带给对方温暖。影山道歉似地亲吻着及川的鼻尖，让冰凉凉的寒气一点点地散开，“对不起。”
“你以为光说对不起就有用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小飞雄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和我提……”
及川抿着唇，不肯将那两个字说出来。光是看见，他就几乎心跳骤停。这会及川一点都不领情，拉开影山的手，不碰他，也不肯让他碰。
“那及川前辈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我？”影山讨好地扯了扯及川的衣角。
雪下的有些大了，落在小飞雄黑色的发丝上十分显眼，一双湛蓝的眼睛湿润地望过来，可怜地像是被遗弃在雪夜路边的小猫咪。
哼，是小飞雄活该！不问清楚也就算了，居然还做出不可原谅的事！今天怎么都不能放过他！必须要让飞雄弥补自己的损失！
这么想的及川动了动手指，可是……他又舍不得，舍不得小飞雄被丢在外面。
及川叹了口气，轻轻地问，“飞雄会穿吗？”
这次换影山愣了愣，红了脸才明白及川说的是什么，“及川前辈想看？”
“嗯。”及川说出真心话，“想看。”
“那我就穿。”影山应的毫不含糊，说话的气息汇成一团雾，又渐渐散开，影山尝试着去牵及川的手指，这次对方没有扒开，于是他大着胆子摩挲起那根修长好看又冰凉的食指，“及川前辈，可以原谅我了吗？”
“不可以！”
嘴上说着不行，身体却将人猛地抱进怀里，及川不想让飞雄看到自己一张糟糕的脸，虽然之前已经看到了，但是现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差点被丢掉的人，是他啊。
他差点就被小飞雄丢掉了。
及川皱着脸埋在飞雄的颈窝，手上越搂越紧，似要将人按进自己的身体。小飞雄的身子好暖，他们就像是被遗忘在漫天雪地里的人，彼此拥抱取暖。
“为什么不当面问我。”及川问。
鼻息间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让对方都感到安心的味道，伴着雪花的冰冷，这次换做影山将脸藏起来，难为情地不让及川看。
“最后一次。”
“什么？”
影山搂紧了他，贴着胸口，“最后给及川前辈一次离开我的机会，及川前辈如果不走的话，我就再也不会放走及川前辈了。”
“把我关起来？”及川想起小飞雄以前说过的话，轻笑道。
“不忍心。”影山学着及川前辈一直亲吻自己的样子，从凉凉的耳垂亲过脸颊，吻上他的唇角，安抚间小心翼翼地，“但是我会一直追着及川前辈，追到及川前辈回到我的身边为止。”
“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看看小飞雄追我的样子。”
两个人轻啄着对方的嘴唇，很快他们就寻到了更好的取暖方式。
“今天我背及川前辈回家。”影山很有男子气概的宣誓道。
及川抽着通红的脖子，心想别以为背我回家就能获得我全部的原谅，哼，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欺负小飞雄，让你涨涨记性！而且……
“是我赢了。”
这个晚上在温暖的双人床上，及川看着怀中沉睡过去的飞雄说道。
我从来没想过要放手，再怎么说你讨厌，再怎么说你笨蛋，我都绝对不会让自己说出这两个字。
“笨蛋小飞雄，才不会离开你呢。”
心里头的温暖，足以化去漫漫落下的白雪。
********* ********* *********
大概就是那个下雪的晚上及川弄影山弄得太狠了一些……
好吧，及川承认，是那几天太狠了一些。因着小飞雄内疚而有求必应的心态，他玩得有些欢脱，不管是藏在柜子里穿的还是用的，他都饶有兴致地玩了几遍。小飞雄也的确和他说过不要，可是这两个字放到床上总是让人分不清真假。及川保证，自己绝对不是故意无视飞雄的想法，毕竟小飞雄的身体在某些玩具的加持下，明明就觉得非常舒服。
于是，两个人决定彼此约法三章。
及川答应不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他本来就只是出于好奇，最让他心神澎湃的，还是看小飞雄被自己弄的意乱情迷、神志不清的样子。影山则保证不会再用离家出走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他本来也只打算用这一次，毕竟后来及川前辈感冒了好几天。
那个雪夜过后，不久就是新年，及川拉着影山换上了庄重严谨的正装，正式拜见了双方的父母。其实两家人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不过谁都不确定他们到底能走多远。
及川家见到影山的时候显得非常热情，毕竟对于自家那个一成年就为了排球离乡背井、抛弃父母，连国籍都转了的“不孝子”，及川的家人早就放任他为所欲为，甚至做好了要接纳一个语言不通的洋媳妇的准备。哦，估计也不用接纳，连带儿子媳妇一起送给阿根廷就好了，权当为两国邦交做贡献。
如今能有一个人把儿子拐回老家定居，及川家觉得简直是祖先庇佑！
及川的外甥猛已经长成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想着当初的一面之缘，猛兴奋地围着影山转，顺带曝一曝及川学生时代的诸多丑事，比如，“彻也就看起来是个风流下手快的，其实纯情地非常没用，总是被女朋友甩，说起来他挑的女朋友好像都和飞雄你长得有点像唉，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让人有点审美疲劳，还有……”
“还有你给我闭嘴！”
及川突然从后面捂住猛的嘴，两个人抱作一团地打闹起来，影山安静地坐在一边，想着刚刚猛说的话，低头扯了扯嘴角。
相比之下，影山家显得平淡很多，嗯，是平淡不是冷淡，只是很平常地接待了及川，问问他的身体和工作状况，平常的就好像及川早就是他们家里的一员，只是工作忙碌没法经常走动，就和自家儿子飞雄一样。
唯独有些激动的还要属美羽，她在心里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美羽观察着一脸帅气阳光、笑意朗朗的及川，看上去社交和沟通能力都不错，这点倒是可以弥补飞雄的不足，不过那么能说会道也就代表他处事圆滑吧？这样滑不溜丢的人会不会把飞雄吃的死死地？自家一条筋的笨蛋弟弟会不会受欺负？美羽对此有一丝的忧虑。
“这张照片是小飞雄刚进国中的时候吗？好可爱，我国中都没有和他合影，连我毕业的时候他都没有来送我。”和影山并肩坐着的及川拿胳膊撞了撞身边的人，投去一个责怪的眼神，“后来我才知道，他居然就想趁着体育馆没人，在里头练发球。”
嗯？国中？
“高中吗？高中我们就是对手啦，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一胜一败。不过下次比赛，我一定会打倒小飞雄的。”
“赢的人是我，及川前辈。”影山反驳道。
国中……高中……他家弟弟单细胞的性格……
美羽后知后觉又恍然大悟地看向飞雄，寻了个借口把人拉到厨房，指了指外头那个顾着刷岳父岳母好感度的男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们俩姐弟的一段谈话，“短头发？讨厌你的人？！”
影山抿着嘴，点了点头。
美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所以……飞雄的初恋开了花结了果，她是该恭喜还是棒打鸳鸯？这个人可是讨厌过飞雄的哎！
美羽想要再说什么，奈何及川笑眯眯地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啧，盯人还盯得真紧，美羽忽然觉得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她可还记得当初飞雄把超咸的咖喱饭吃下去的样子，压抑的让人心疼。
吃过饭，两个人去了影山的房间，美齐曰寻找童年的回忆。美羽不放心，找了个送饮料的借口跑上去，远远地就听见他们在说话，声音清晰，当然了，一家人都在，你还想关上门对我家飞雄干什么吗！
“好久没来过小飞雄的房间了，一点都没有变唉，小飞雄果然很无趣。”
什么？居然嫌弃我弟弟？！刚刚在下面诚恳求着我父母把小飞雄交给你的时候，你个混蛋可不是这样说的！等等！这人以前来过飞雄的房间？！
“不过这说明小飞雄很恋旧对不对？比如从小到大就只喜欢及川前辈。”
自恋的男人！差评！
“是从国中，不是从小。”影山无情地纠正道，“国中之前我还不认识及川前辈。”
怼的好！美羽握着拳头给自家弟弟点赞。
“小飞雄就不能顺着我说话吗？”及川装出一副生气的口吻。
“我说的是事实，不过我的确只喜欢及川前辈一个人。”
……
有一段长长而安静的时间，房间里的男人没有立即做出反应，美羽也没能从突如其来的告白中回过神来。
直球真是让人难以招架，过了会美羽才又听见一个奇怪的音调，好像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害羞地，别扭地，欣喜地。
“小飞雄！你好讨厌！”
这音调怎么听……都是傲娇吧？这和刚刚在客厅与他们侃侃而谈的真是同一个男人？
不过……美羽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自家弟弟似乎很能搞得定对方嘛。
下楼的时候，美羽显得心情不错，原本忧虑的表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只是她有些好奇飞雄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傲娇属性，是很麻烦的性格唉，不麻烦的话，也就不会有当年的讨厌了吧。
或许……
美羽喝着原本给客人准备的饮料，手指轻快地敲打在玻璃杯上。
或许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讨厌就是喜欢呢。
********* ********* *********
为什么会喜欢上及川前辈？
这个问题其实有不少人问过影山，影山刚开始也想不明白，他光确认这份心情是喜欢，就花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确认之后，尽管有过迟疑，可是他没想过放弃……考虑及川前辈想要结婚宝宝那次不算，那是关乎及川前辈一辈子的人生问题。
对，一辈子。
影山曾以为一定是自己爱及川前辈更多一点，毕竟他不能理解及川前辈为什么能一边说讨厌，一边又说喜欢，这不是很矛盾吗？所以他想及川前辈对自己的感情也许和自己有些不同，大概是又讨厌又喜欢。
直到后来影山渐渐发现，其实及川前辈很爱他，而且这份爱一点都不输给自己。
有一次及川前辈的队伍夺冠，俱乐部的大伙自然要喝个痛快。
及川在外面喝酒其实很注意分寸，不过这天的确太高兴了，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冠军，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于是一杯又一杯后，及川还是醉了，他醉酒的时候很磨人，队友要拉他回去，他死活不肯，整个人像熊一样地扒着沙发，嘟囔着我要小飞雄！
打排球的人自然知道及川口中的小飞雄是谁，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和及川做了队友，包管知道小飞雄就是及川心尖上那个讨厌又可爱的恋人。
没办法，队友们只能笑着拿过及川的手机，打了个越洋电话。
隔着时差的影山接到这通电话时，话筒里满是夹着哭腔的醉话，他听见及川前辈不停地在说讨厌，讨厌小飞雄，讨厌得要死。影山当然不会和一个酒鬼生气，何况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变了音调，抱怨的话逐渐化作低沉的哭声。
“小飞雄真的好讨厌！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害我那么想你，小飞雄真是讨厌死了！”
讨厌。
影山第一次觉得讨厌这两个字，竟也让人心动得不行。
“及川前辈，我最喜欢你了。”
“……小飞雄是笨蛋……你再说一遍。”
说不清到底谁惯着谁，那个晚上影山念叨了一晚上的喜欢。而那个曾对他说，看着他笑不出来的及川前辈，在那个晚上则笑得非常开心，开心地像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
这当然不是想象，及川的队友很是贴心地拍下了那晚及川前辈打电话的模样，蹲在地上，靠着沙发座，脸上挂着泪，可是又笑地比谁都高兴。
影山将这张照片印了出来，视为珍藏。
他们一路走过来，容易也不容易。
磕磕碰碰地，起初以为弄明白了对方地心意就会好了，后来才知道生活中的摩擦也许更可怕。
两个人还是会吵架，比如为了一顿晚餐。
影山觉得猪肉咖喱饭配温泉蛋那么好吃，就算天天吃都不会腻，而且烹煮方便，何况里面有蔬菜有肉，营养均衡。就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又没有要求及川前辈跟他一起吃咖喱饭，及川前辈凭什么反对。
“小飞雄是笨蛋吗？饮食要多样化懂不懂？哪有天天吃咖喱饭的？请不要侮辱营养搭配！”
“我只吃了两天而已。”
“两天三顿，已经够多的了！你这两天甚至没有吃过水果！今天不许吃咖喱！”及川严肃地说。
没吃及川前辈准备的水果，是因为咖喱饭吃太多，他吃不下了……影山噘着嘴，窝进沙发里看电视，可他总觉得嘴巴里怪怪的，没有味道，连直播的排球比赛都不香了。
不知道是因为吃不到咖喱饭，还是因为和及川前辈吵了架。
两个人整个下午都没有再说话，排球比赛播完，影山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直到被及川叫醒吃饭，“是及川前辈精心准备的营养餐，小飞雄如果不想吃的话，可以选择不吃。”
“我吃。”不吃的话及川前辈一定会更生气的。
及川挑了挑眉，两个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桌上的餐食非常营养健康，荤素搭配，就算是简单的晚餐，及川前辈也一向考虑周全，而且这几年前辈的手艺也是越来越好了。其实岩泉前辈有偷偷告诉他，这手艺都是为了他学的，及川前辈一个人在阿根廷的时候并不在意这方面，直到他们两个人同居，及川前辈才向岩泉前辈请教，给出的理由是。
我总不能让小飞雄天天吃咖喱吧！
影山看着丰盛的餐桌忽然想起这段话，他生出一点内疚。尽管及川前辈的嘴上永远是嫌弃他的，可是前辈从来不会真的在行动上嫌弃他，而且及川前辈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在这点上，影山承认自己没有及川前辈做的好……
刚刚不该惹及川前辈生气的。
影山有些后悔，垂着眼，一道菜正巧落进了视线里。一份超小号的猪肉咖喱饭，装在一个超大的盘子里，大概两口就能吃完，旁边还有一个温泉蛋。他眨了眨眼睛就抬头盯着及川前辈看，前辈的耳梢明显泛了红，催促着说，“还不快点吃饭。”
“嗯。”影山咧着嘴笑，心满意足地。
虽然和及川前辈在一起，仍然会不停地生气，有时候也回不上嘴，好像道理总是站在及川前辈的那一边。不过影山也感觉到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笑得比以前更多、更开心了。
至于坐在影山对面的男人，则将脸藏在饭碗后面扯了扯嘴角。
他是不是太宠小飞雄了？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控制不住啊。
及川自暴自弃地想，算了，谁让他是小飞雄呢。
及川觉得自己被吃的死死地，不过他知道，飞雄也被自己吃的死死地。
那个白天乖巧强硬甚至有些不通人情的青年，到了晚上会自己脱了外套，露出强劲的肌肉。强健的身姿到了哪里都十分矫捷，飞雄时而会仰起头，露出白皙脆弱的喉结，时而会趴在他的胸口，控制不住地流口水，那都是他忍耐不住的表现。
及川享受着飞雄的主动，耳畔听着他用沙哑的嗓音喘息叫喊，他喊及川前辈好厉害，再快一点，很棒。当然，这些都是及川一点点调教出来的，他就喜欢看小飞雄哭着求他的模样，又撩又欲。
他们之间，其实早就没了输赢。
要么一起笑，要么一起哭。
“我想和及川前辈一起打球。”
某个早上，影山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微光洒下来说道：“沙滩排球，这样我就可以和及川前辈组队了。上次看前辈和国见他们打沙球……很羡慕。”
晨曦的光同样照在飞雄的脸上，白皙中透着点红，就和昨晚一样，火热的如同烈阳。
“小飞雄真是时时刻刻都想和及川前辈在一起呢。”及川亲昵地从后面抱住影山的腰，取笑间亲了亲他的脸颊，一起看向远处的风景。
影山像只可爱的小猫咪，脑袋侧过一些蹭着及川的头发。
“嗯，我最喜欢及川前辈了。”
“我也最喜欢小飞雄哦。”
及川一手按过影山的发顶，拨了拨他柔软的黑发，笑着回道。
现在，他们也会有这样温馨亲密的时候，在晨光中接吻，彼此相爱。
兑现这个承诺就在不久以后，及川一力承担下了所有的项目，找人找场地。
让影山奇怪的是，等到了当天他才发现比赛的对手竟然是宫前辈和日向。宫侑笑着上来打招呼，弯弯的眼角带着浓浓的玩味，“飞雄君~~~有没有想我？”
“今天要打倒的人是宫前辈吗？”
影山兴奋地开始热身，宫侑瞥了一眼真正邀请他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揽过影山的肩头，像极了当年他们偶遇在街头的样子。
“哎呀，飞雄还是那么认真，真是怀念我们在青训的日子啊，那时候我还帮飞雄做过肌肉拉伸呢，那会飞雄的肉软软的，压的再用力你都不吭声，真是个乖宝宝。呐，我最近学了一套新的拉伸技术，今天结束后我来帮飞雄做一次吧，保证你会觉得非常舒服的哦。”
“真的？”影山不觉有异地接着话，还没再多问一句，脑袋就被人捶了一下，影山捧着头抬眼过去，就瞧见及川前辈一脸不悦的模样，“笨蛋小飞雄，当然是假的啊。”
“是这样的吗？”影山看了看及川，又看了看宫侑，后者仍然满脸的笑意，慢悠悠道，“没试过，怎么知道是假的呢？”
及川冷哼一声，“人到齐了，开始吧。”
及川想，他果然挑对了人。
这个觊觎小飞雄的混蛋！
今天我就打你打到站不起来为止！
排球，是一项球不能落地的运动，只要球还没有落地，这场比赛就没有结束。
而维系着球的，是人。
我们如此幸运，在球场上遇到此生的劲敌，此生的挚友，和此生的搭档。
纵使球落到地面，我们的关系也会继续维系。
球场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鼓励声口哨声掌声，等影山发现这一圈人全都是熟面孔的时候，比赛已经过了大半。他擦着汗，奇怪地问大家怎么都来了？
最先走上来的是菅原前辈，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副嫁女儿的模样握住影山的手，“影山，你要幸福哦。”
“我很幸福啊。”影山歪着头，诚实地说。
“还会更幸福。”
及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影山习惯性地回身去看他，却亲眼看着及川前辈弯了膝盖。这位一向在他面前倨傲的及川前辈，此刻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他问他，“小飞雄，要不要和及川前辈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及川前辈的手上有个漂亮的盒子，缓缓被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光。
影山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紧抿住上翘的嘴角，太高兴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影山伸了手就要拿，却被及川轻拍掉了手背。
影山皱起眉头，“及川前辈到底给不给我？”
“笨蛋小飞雄。”及川笑着站起来，拉过他的手，“哪有自己拿的，这个一定要及川前辈亲手帮你戴啊。”
戒指套进飞雄的无名指，他们的名字被刻在一起，就像他们，永远都绑在一起。
影山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抬头笑道：“及川前辈的戒指呢？我也要亲手帮你戴。”
“这不是当然的嘛。”
金色的沙滩上，周围都是祝福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戒指互相辉映着。
飞雄的发丝随风微动，眼睛笑得弯弯地，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白皙透红，让人忍不住拂开他的额发，亲了亲。
“小飞雄，会笑了吗？”
“嗯！”影山抬起头，咧嘴笑着，“及川前辈也会对我笑了吗？”
“笨蛋。”
任谁都看得出来，此刻没有人比他们两个笑得更高兴，眼眸里尽是幸福的光。
及川彻和影山飞雄。
他们要一起走下去的路还很长。
END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及影】关系—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