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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我仇人怎么这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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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孝长意外符合了乌达木的所有要求,个矮,人瘦,胳膊上有伤,还是新伤。
楚校林的脸色变了又变,十分好看,犹豫着问道,“不会真的,是你吧?”
乐孝长赶紧摇头,小眼怪却看着他冷冷地说,“你最好祈祷不是她。乌达木放出话来,今日申时之前,若还找不到,就直接屠城,整个且末城一个不留。到时候你怎么选?是把她交出去被楚南山骂死,还是眼睁睁看着满城百姓被杀?”
楚校林奇道,“我就不能先他一步把且末王揪出来跑路吗?喂,矮冬瓜,且末王到底在哪儿?”他抽出匕首步步紧逼,“快说!否则我就在你的小白脸上划上几刀,让你再也不能魅惑我们将军!”
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乐孝长一惊,在心底呐喊。
小眼怪赶紧拉住楚校林,“你可省省力气。”又转而笑着对乐孝长道,“你既然知道进且末城的密道,那你知不知道王宫里有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或者密道?”
若说到藏身,整个且末就这么不大一点地方,他能想起的也只有南边阿尔金山上那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魔鬼城。阿尔金山除了山巅上那终年不化的万古积雪外,还有一处奇景。在雪线之下,这广袤的崇山峻岭之中,有一片巨大的区域,巨石林立,千奇百怪层出不穷,隐在山云雾绕之间宛若魔鬼居住的城堡,所有进入其中的人,都会被其吞噬灵魂,永远无法离开。
但且末王若真躲在那里,他们也不必去找,因为绝对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他再次摇头。
小眼怪转头对楚校林道,“我们还是把她交给乌达木吧,反正她什么也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城中百姓都不知道可以建多少浮屠塔了,楚南山会理解的。”
你比他还坏!
乐孝长赶紧哑着嗓子说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把乌达木抓来不也一样吗?”
“抓他?有点难吧。”小眼怪不大赞同。
楚校林却摇摇头说,“他说的有道理。我们只能铤而走险了。”他收起匕首,环顾四周,“弟兄们,今日我们来,为的是一方安定,为的是我大岐的荣耀!乌达木作恶多端,屡犯我大岐边境,如今又毫无人性肆意屠戮且末百姓,为了死去的亡灵!为了逝去的同袍!为了无辜的孩童能无忧无虑的长大!我们一定要抓住乌达木!”他高举右手,握着拳,高声呼喊,“抓住乌达木!”
一番演说,二十名士兵皆情绪激荡,跟着举起手,“抓住乌达木!”
那声音之洪亮,气冲斗牛,吓得小眼怪赶紧捂住了楚校林的嘴,嘘声道,“我的祖宗!你有病吧你!楚南山的聪明劲一点没学到,歪门邪说道士一套一套的!你是去抓人的,又不是去杀人的,瞎鼓舞什么士气啊你?你要抓乌达木,他现在在且末王宫里猫着,你的计划呢?还没出门就得让人一锅端了!”
楚校林在他手下挣扎,他力气却极大,他怎么也挣不脱。
“不行,我不能放你自己去。”小眼怪不放心道,“此次行动由我指挥。”
楚校林扒开他的手,指指乐孝长,“那他怎么办?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万一跑了我没法跟将军交代。”
小眼怪瞥了他一眼,“那就带上。”他转身去拿了柄弯刀,在腰上别好,发出指令,“走。”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从屋里出来,蹿上屋脊。
乐孝长是一点不想去,磨磨蹭蹭,被小眼怪一眼看到了,找了条麻绳把他拴起来拉在手上,跟牵小狗似的。
乐孝长赶紧摆手,“别别别,这多不方便。我跟着你们就是了。”
小眼怪手里紧了紧,拽着他就走了,他也只能跟着。
楚校林带着一队人藏在暗处,小眼怪牵着乐孝长就走到了王宫正门前,马上被士兵上来拦住了,“喂,你干嘛的?”
小眼怪立刻谄媚的弯腰笑起来,用蹩脚的匈奴语说:“我是城东卖皮草的猎户巴依曼,我找到你们王要的人了。”他亮亮手上的绳子,把乐孝长往前推了推,撩起他左手的袖子,露出缠绕的绷带。
原来小眼怪名叫巴依曼。
一个匈奴兵想接过绳子,巴依曼却把手缩了回来,“等一下,我听是有赏赐才来的,不拿到赏赐,我不会将她交给你们任何人。”
那匈奴人又高又壮,脸上肉一横,刀就拔出来了,“让你活着,就是我王最大的赏赐!”
巴依曼立即抽出刀架在乐孝长脖子上,“我不活,她也别想活,你们王也别想知道她嘴里的消息。”
几个匈奴兵面面相觑,低声商量起来。趁此时他们被吸引了注意力,巴依曼悄悄打了个手势,楚校林立即带着人翻进墙去,动作轻盈落地无声。
匈奴兵一边派人进去报信,一边说道,“你以为我王会受你威胁吗?”
巴依曼十分称职的扮演着一个被逼上绝路的猎户,“我不管,你们已经杀了够多的人了,我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什么都得不到那我不如去死!”
乐孝长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说:“我知道且末王在哪儿,我不想死,我全都告诉你们。”
不一会儿报信的人就出来了,“王说了,杀了他,随便你。”
巴依曼和乐孝长两个人一下都愣住了。
巴依曼不可能真的下手杀了乐孝长,那匈奴人却冷笑着抽出了刀,“而且,下次演戏之前,至少把人质的刀摘下来。”
巴依曼低头一看,楚校林的刀还大喇喇地挂在乐孝长腰间,也跟着笑了,“那可真是失策,失策。不过,我也本来就没打算这样能见到他。”他把刀从乐孝长脖子上拿下来,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手上还拽着乐孝长的绳子,直接把他带的一个趔趄,“快跑!”
乐孝长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冲进巷口,心道,你跑都跑了才说!手都快被你拽掉了,还不如让我留个全尸!
艰难的跑过几个路口,身后追兵越来越多,巴依曼一把把他拉进阴影里,挥刀隔断手腕间的绳子,“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乐孝长说不上行走江湖多年,但真的没有预料到这一波操作,脑子里霎时有些懵,但还是本能的第一时间抽出了刀,“怎么了?你绝症发作要死了?”
巴依曼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分头跑,我帮你引开追兵。希望你功夫没落下。”说完就蹭蹭两下跳上院墙,速度比刚才快了两倍,瞬间就没影了。
哇,要自己逃跑还说的这么帅气。
“在这边!”
这会儿功夫,追兵已到。
乐孝长也不敢怠慢,调头就往反方向跑。
女人的身子虽然轻便,但是体能、力气都远远跟不上,提着刀跑起来不一会儿就开始有些吃力。他东躲西藏,带着追兵满城绕弯,还得跑跑停停别提有多麻烦了。要是放在以前,他哪用躲?直接提到就上,相信没人是他的对手。
躲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忽然城墙之上号角声大作。
两百年了,这个习惯倒也没改,这是戎兵集结的号角声。
看来楚南山的兵终于到了。
他松了口气,追兵渐渐都走了。可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又有一批人回来了,开始挨家挨户的踹门进去,杀了人再出来。
这是要屠城?
不是吧!我杀了他全家吗?为了一个人,临走之前要把一座城杀干净?
乐孝长蹲不住了,他开始伏击屠城的队伍。他们一队人不多,为了讲求效率都很分散。只要看准时机,他爆发起来一次可以掉三五个人。他用相同的方法,趁他们刚进院子的时候从背后偷袭,连追了三队人,体力实在支持不住了,撑在刀靠在门边大口喘息。
有命回去,我一定得每天早起好好锻炼身体!
提着刀绕着城跑了大半圈,又反过来追了他们,这会儿手脚仿佛坠了千斤重,呼吸起来胸腔里一阵阵拉风箱似的艰难。他以前哪里经历过这个,从来都是千军里最精神的那个,连杀个三天三夜都不带手软。
他正叹着气,忽然背后一道罡风袭来,直冲背心。
乐孝长仅凭着本能下意识的向前翻滚着躲了过去,转过身来,还尚未看清对方是谁,便又一只冷箭袭面而来,他挥刀挡开,赶紧跳回门后,紧接着便是一阵箭雨,把木门班直接钉成了刺猬。
“果然是你。你没走。”外面有人笑道。
乐孝长一脑门子冷汗,你说谁?
“你既然没走,就走不了了。”那人用匈奴语说,“杀了他。”
到底是我命不好,还是老天非要跟我作对?怎么都重生了,我仇人还都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