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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立战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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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孝长躲在院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少说有八、九个人行动迅速地冲了过来。
这小木门晃晃悠悠不堪一击,随便一脚就能踹倒起不到任何作用。院内横陈着四具尸体,是刚才被他放倒的匈奴兵。院主一家人哆哆嗦嗦躲在房子里,隐约传出了小孩子压抑的哭声。
刚才惊惶一瞥,外面少说也有十七八人,想一次性解决不太可能。
乐孝长长叹一口气,如今就算想跟人讨价还价,自己那破锣嗓子没法大声说话,扯着脖子喊外面也不一定能听见。
他从尸体身上摸来两把轻便的短刀,一把别进腰里一把拿在手上,随手抓起一个箩筐扔上天去,瞬间就被射成了筛子。他啧了一声,将院里所有的箩筐都掀上了天,紧接着自己也蹬着墙壁紧贴着墙头猫一样翻了出去。
弩、箭手反应很快,即使在众多干扰物中也能追上目标。
箭眨眼就到了面前,乐孝长贴在墙头上腰部发力,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凌空扭转了身体,完好的落在了地上。双脚一沾地,他就以最快速度冲了出去。重心压的极低,快的像一道闪电,院外的几个匈奴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踹着膝盖窝划伤后跟腱摔倒在地,出刀速度之快甚至令人在那一瞬间感觉不到痛苦。
最瘦的那个被他挑来当人肉盾牌,立刻就被自己同伴的箭扎成了刺猬,连吐了两口血当场死了。
乐孝长将他推出去,又往前冲了几步,翻身踩上旁边人的背一跃而起,回手便甩出三支弩、箭。
这弩、箭是从第一个箩筐上拔下来的,没见过血都还很锋利,瞬间刺进了三个弩手的脖子。剩下的四名弩手不敢迟疑不躲不闪,连箭齐发,准备趁人在空中的空隙取其性命。
乐孝长身体的灵活度却是出乎寻常的高,顺手抽出第二把刀,旋风一样啪啪啪将所有箭矢卷落在地。
九位勇士加上七名上好的弓、弩手竟然都没能挡住他的脚步,眨眼的工夫,他就来到了那个发号施令的人面前。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抽出长刀便迎将上来。
乐孝长却冷笑一声,猫腰俯身绕开他,趁着弓箭手碍于主子在前不敢动手的机会,一人一刀抹了脖子,才回过身来,一边双刀格挡,一边抬脚将追上来的人踢了开去。
那人稳住身形,尚还有心思夸奖道,“身手不错。”
乐孝长没工夫跟他废话,现在只要一停下来,他混身上下都会酸痛的跟散了架似的。他憋住一口气,正琢磨怎么才能在不取他性命的前提下将其制服,抓为人质,忽然听人远远的喊道,“喂!小倭瓜!”
巴依曼终于不知从那儿又蹿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楚校林一干人等。
听到这个称呼,乐孝长顿时一脑门子官司,只恨自己怎么不早点起一个狂霸酷炫的名字。
那些勇士全被他的呼声吸引了过去,这样一来便只剩下乐孝长和领头的他们两个人单独对峙。
他本想抓了这个领头的当人质,那会很困难,要在不击杀敌人的情况下控制住对方,其实比直接取人性命要难上许多,特别是在敌我情况不明的条件下。巴依曼他们的出现,一下子帮他解决了很多问题。
乐孝长的眼神瞬间变了,像只锁定猎物的豹子,他哑着嗓子说,“你会后悔留下我的。”
那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见眼前银光飞舞,他下意识的挥刀去挡,但那光实在是闪得太快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胸口一凉。低下头,刀尖从胸前穿出,血潺潺顺着刀口涌下。
“我,我是……你不能……”他话甚至没能说完,乐孝长翻手抽回刀,他就死了。
剧烈运动之后,来自四肢的酸痛就足以把人击倒。
乐孝长长出一口气,双腿一软,很不讲究的在尸体旁边一屁股坐下了。
现在就是他嗓子不好,否则他都想一动不动,坐在这儿给楚校林他们助威叫好,当然最好还能有酒有花生。
喘匀了气,他又回头打量起这个死掉的可怜头领,他临死之前似乎想要交代些什么但可惜能说完。乐孝长也并没有听人遗言的爱好,他听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人穿的比其他人都要好很多,腰间拴着一块青玉佩,头上戴着一顶格外亮眼的白毛檐尖顶圆帽,正中心还镶了一颗血红的宝石。
他想了想,把玉佩摘下来,揣进了怀里,又想了想,把红宝石也扣下来,揣进了怀里。无意冒犯,人生在世,没有钱财可不行,他初来乍到,总要攒点本钱。他想着便坐着朝尸体作了个揖,算是聊表歉意。
巴依曼忽然良心发现,率先赶了过来,见他浑身染血地坐在地上先是吓了一跳,又转眼看见她旁边的尸体,直接尖叫起来,“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乐孝长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你闯大祸了!!”他把乐孝长从地上拎起来,“他就是乌达木!!”
乐孝长沉默片刻,双手抱臂,护在胸前。
心道,就是匈奴单于,也不可能把玉佩和宝石还他。
巴依曼从动作就看出他想了些什么,一巴掌削在他头上,被他缩脖子躲过,怒骂道,“我是在跟你说宝石的事情吗?”
这会儿楚校林也走过来了,看乐孝长被骂,喜闻乐见,“呦,怎么了?矮冬瓜干什么傻事了?”
巴依曼无奈道,“他把乌达木杀了。”
“哦,是吗?他把……”楚校林幸灾乐祸到一半,突然惊醒,“什么?他把乌达木杀了?就他?”
巴依曼又一巴掌削在楚校林的脑袋上,乐孝长躲得过去,他躲不过去,被削了个正着,“我是在跟你说,他俩谁厉害的事吗?你们倆,一个二个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他气得眼睛都大了几分,“乌达木是匈奴单于第二个儿子!左贤王是他亲哥哥,边境这才平静了多长时间?杀了他,你是想向塔骨伊那个老东西宣战吗?”
乐孝长如醍醐灌顶的明白过来,原来乌达木的临终遗言是这个意思!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杀到且末来,正是因为他有这个底气!给他做后盾的,是整个匈奴!就算是楚南山来了,也只敢抓了他回去当战俘!你倒好,直接给人捅对穿了!”巴依曼实在气不过,按着乐孝长的脑袋给他来了一下。
楚校林也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却又乐了,“你完了,说不准陛下为了平息塔骨伊单于的愤怒,会把你送到匈奴去当赔礼。”
这一下就戳中了乐孝长痛处,当年刚灭魏国,国祚未稳,楚国就曾以交好为条件,来交换他的命。他手上沾了太多楚国人的鲜血,其中就有楚王的弟弟。岐王软弱怕战差点就答应了,还是世子以命相要,才将他保下的。
虽然后来他也懂,这都是因为利弊权衡,没有了他,岐国就是没有爪牙的虎,只有灭亡的命运,但仍是忍不住为他卖了一辈子的命。可惜君心难测,最后也是他亲自把利爪削去,把牙齿磨尖。
巴依曼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这些,见他脸色欠佳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儿子你别瞎说,咱们陛下又不傻干不出这种事。送出去杀了右贤王的功臣,不等于寒了忠臣良将的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咱那个好面子又唯我独尊的陛下可干不出来。”
“你又说陛下坏话!这是第十五次了!我回头一定要告诉将军,让他参你一本!”楚校林小人得志,要有根尾巴恐怕就跷到天上去了。
巴依曼却丝毫没有被抓住把柄的紧张感,笑的嚣张,“那是他欠我的。我就是骂他全家,他也得听着。”
这会连乐孝长都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夸两句,居然有比我还狂妄的人?
巴依曼眼睛虽小,但好像很会读他的眼神,笑呵呵的问他,“你想听?”
他点点头,巴依曼便豪气干云的一拍掌,“好!你听好了!他个狗皇帝——”楚校林赶紧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你不想活了别连累我啊!这且末城里又不一定只有你一个暗探!”他迅速转头向四周看看,家家闭门闭户,也不知道底细,但大概是听不见的。
乐孝长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虽然嗓子哑了发不出声,听起来像个鸭子似的嘎嘎直叫,但数不清多少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高兴。
另一边楚南山与乌达木所带五千部众之战,毫无疑问的以压倒性优势取胜。
楚南山这个人不说别的,使其妙计一条条,战场上能顶半个军师。面对这种只懂得厮杀不懂得变通的队伍,可谓是屡试不爽。
他们大获全胜的第二天,且末王就听到风声自己跑回来了。原来他前些年修水池的时候,偶然发现王宫地下有一条干涸了的地下河水道,便留作了密道,入口处伪装成了水池的排水口,任谁来了都发现不了。
乌达木刚到鄯善的时候,他接到鄯善王的密信,但乌达木的人马跟信跑的一般快,他来不及出门,只好带着亲眷从密道跑了。出来便一头钻进了阿尔山半山腰上的魔鬼城,他们王族手里握有先辈探索鬼城留下来的一卷地图,甚至还在里面修好了行宫,情况危急时躲一两个月完全不成问题。
大岐陛下的调令也到的非常快,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早预料到了结局。
这调令里当然还夹着分封奖赏的诏书。
当天晚上楚南山再次找到乐孝长,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这里盛产的葡萄酒吹着晚风,好不惬意。乐孝长仍然不能说话,但他为了不会儿矮冬瓜一会儿矮倭瓜的被起太多诨号,手写着给自己编了个名字——陆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