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盲妹》挖坑兽qaz

21、健身与家务·二

　　第二天早上，我差点没能爬起来。
　　两个腿肚子跟灌了铅似的，又酸又疼，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赖了好久，直到听见房门外传来了妹妹和子琪的响动声，才勉强穿上衣服，爬下床去。
　　已经十点过后，艾阿姨已经来了，给她俩热好了牛奶，她们正在桌边吃早饭，妹妹把一个鸡蛋举在头边，微微侧着头，瞪着一双黑眼睛，一边抚摸着鸡蛋，一边往下一点点抠蛋壳。我不知不觉地站在卫生间门口欣赏了好久，直到她都快把那蛋剥完了，子琪似乎是发现了我的身影，银色的小眼睛一亮，笑道：“哥，早。”
　　“早啊你俩。”我连忙一边应声一边往卫生间走。耳听得妹妹的声音传来：“起来这么晚，一点都不像你。”
　　“我腿好疼，不想起来。”我搓着洗面奶，抱怨道。
　　“真不中用。”妹妹嘴里看来是含着鸡蛋，说话含含糊糊的，“等会给你按按。”
　　“哦！用在学校学到的吗！”我来了兴趣，“真好！”
　　“确实真好，今天哥就是我俩的假人了。”子琪也笑道。
　　“可以啊，可以给你俩当一天假人，没事的。”我从卫生间探头出去，看见两个盲妹子正在捂嘴偷笑。
　　“玉涛，玉涛。”这时，厨房传来了艾阿姨的声音。
　　“怎么了，阿姨？”我洗完脸往厨房走，下阶梯的时候腿肚子吃了点劲，疼得我牙关一歪，还好她俩看不见，我又忍着没出声，不然少不了又是一顿嘲笑。
　　到了厨房，看见艾阿姨正在一条板凳前踌躇。
　　“玉涛，我记得那里有包粉丝。”她用手一指吊柜上最高的一格，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帮我拿一下，中午给你们做酸菜粉丝。”
　　“哦好。”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往常艾阿姨几乎从不叫我们进厨房的，她就像一只小燕子，在家里忙进忙出，爬这么小小的一根凳子对她而言简直不在话下。
　　我一边取下粉丝，一边对她说：“艾阿姨，你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如果你不舒服，今中午我也没啥事，不如我来……”
　　“倒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艾阿姨脸一红，这时，她锅里排骨焯的水开了，正好飘出一股肉香味。她登时脸色大变，捂住嘴巴往卫生间跑去，传来一阵呕吐之声。
　　“艾阿姨怎么了？”妹妹也察觉出不对劲，扬起头问我。
　　不一会，她从厕所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拼命挤出充满活力的笑容：“没有，没有不舒服，别担心了。”
　　“妹妹，带阿姨休息会，我来。”我系上围裙，帮阿姨捞出锅中的肉。
　　两个妹妹从桌边站起来，一左一右地摸着桌子，向艾阿姨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去，阿姨攥住她俩，她俩便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了。
　　“阿姨，你还有哪不舒服，不要勉强自己。”妹妹拉住艾阿姨的手，眼睛在她身上关切地四处打转。
　　“嗨，阿姨真的没事，你摸摸。”艾阿姨抓住妹妹的手，放在她紧致的大臂上，鼓起二头肌。
　　“真的耶。”妹妹的小手捏着她紧实的肌肉，眼睛快乐地闪着光，“感觉比哥哥还能有力一点。”
　　“玉涛最近是长胖了些，之前还是挺帅的。”艾阿姨也笑道。
　　“扎心了！”我在厨房一边洗锅，一边嚷嚷道。
　　“那是为什么呀？刚才你突然……”子琪做了个“哕”的动作。
　　“嗯……其实我……”艾阿姨的脸又红了，一向爽朗的她竟然露出了少女般羞涩的神情。
　　“怀孕了？”两姐妹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喜的声音。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多休息会，午饭就让哥哥做吧。”妹妹作出了这样的安排。
　　“嗯，就烧排骨和酸菜粉丝汤，我会的。”我也没意见。
　　“可明明我是你们的保姆……”艾阿姨笑道，“这样不是很奇怪，再说了我也没有别的不舒服，就是有点闻不得味儿。”
　　“对呀，厨房怪味可多了。今天就让哥哥弄，我陪你看电视。”妹妹牢牢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站起来。
　　“就是的，平时都是艾阿姨给我们做饭，今天放假，就让哥哥代表我们做一顿给你吃。”子琪也说道。
　　滋啦，焯好水又洗干净的排骨冲进油锅中，腾起一阵喷香的烟雾。我虽然看艾阿姨做过这菜，但自己操作又是另一回事，生姜、花椒、酱、盐、白糖，太多东西要放，一瞬间弄得我有些手忙脚乱，想问问艾阿姨自己做对了没，回头却看见两姐妹把她拥得紧紧的，还是算了，别怪我做得不好吃就行。
　　我将排骨放进高压锅里压上，暂时没有其他事情，就回到客厅。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拉着艾阿姨的手坐在沙发上，如同两块黏黏糖。
　　“那……那个，艾阿姨。”子琪小脑瓜子里不知道突然又冒出什么奇怪的念头，红着脸说道。
　　“嗯？”艾阿姨看着她。
　　“我能听听你的肚子吗？”
　　“哈哈哈。”艾阿姨笑道，“现在小宝宝还很小，听不见的。”
　　“那我也想听听。”说着，子琪低下头，捧着艾阿姨的肚子，一双银色的睫毛轻轻合上，低声说道，“嗯……我好像听见一点声音，一定会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宝宝的。”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妹妹也摇着艾阿姨的手，脸冲着半空中说道。
　　“我说你俩。”我望着她俩笑道，“我的事干完了，你们也找点事干吧。我突然想起来，卫生间还有几件衣服没有洗。”
　　“我去洗！”子琪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我……”妹妹歪着头仔细想着自己能干的事情，“我去给你们倒水吧，艾阿姨想喝点什么吗？茶？饮料？”
　　“我就喝白水就行的其实……”艾阿姨还不习惯这样全方位的“服务”，摆着手说。
　　“就照着你最想喝的说。”我打断了她。
　　“那就……那个……想喝点……酸甜酸甜的那种……”艾阿姨脸上红云飞舞，不好意思地说道。
　　“懂了，妹妹，柚子茶安排一下。”
　　“好嘞。”妹妹站起来，熟练地绕过茶几走到饮水机边，微微蹲下身子摸到饮水机的下方柜门，打开以后，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进去摸杯子。她知道里面放着几个易碎的玻璃杯，所以格外小心翼翼，伸着指头小心触碰，仔细辨认最外侧的一个，认准了以后才把它取出来。
　　“玲心……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艾阿姨看她微微皱着眉头，一双内斜的眼睛盯着饮水机的桶，手指还在一排易碎的东西上面“扫描”，心中有点担心。
　　“放心吧，她没问题的。”平素妹妹在家总是依赖我们几个，今天难得主动一回，就让她去吧。
　　她转过身，右手拿着杯子，左手微微探出，向着厨房门口的酒柜走去，她摸到酒柜的边沿，又仔细数着酒柜上的格子，从下往上第二层，第二个格子，里面放着各种饮料，她纤细的手指掠过一袋袋包装，取下一包冲我的方向一扬：“哥，是这个吧？”
　　“是。”我答道。柚子茶是一个特殊的纸袋子装着，手感很不一样，她也很喜欢喝的，绝对不会认错。
　　她将袋子取在桌子上，和杯子并排放在一起，打开包装，左手定位着杯口，右手摸到包装袋里的小勺子，仔细地舀了两勺粉末在杯子里。整个过程她都专注地睁着眼睛，眼睛盯着桌子的另一头，不时轻轻摇曳着。
　　随后，她又拿起纸袋，小心地放回原处，再拿着杯子到饮水机那里，侧耳听着杯中流水的声音，同时感受手中的重量，准确地判断出水八分满的时候，一杯热气腾腾的柚子茶就泡好了。她端着杯子向我们转过身来：“艾阿姨。”她笑着，黑色的眼珠子眯缝成了一条线，快活地滚来滚去。
　　“谢谢玲心。”艾阿姨终于按捺不住，赶紧站起身接过那杯凝结着妹妹滚烫爱心的饮料，生怕她再一个不小心绊倒在茶几上，那就前功尽弃了。
　　“怎么样，哥哥？”她快活地蹦跶回沙发上，往我身上摸来，我连忙抓住她的手。
　　“可以，很能干。”我夸张地赞美着她，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她眯缝着眼，朝我做了个歪歪扭扭、不成形的“鬼脸”。
　　这时听得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响，我有点担心，对妹妹说：“我看看子琪去。”
　　“没事啦，我都会洗衣服的。”妹妹说着，突然坏笑一下，脑袋凑近我，压低声音说，“哥哥怕是对她的动作感兴趣吧……”
　　“哪有！”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她轻轻往后一推，她立刻夸张地大叫一声，仰面倒在沙发上扑腾，把艾阿姨逗得哈哈大笑。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我一边起身，一边想道。
　　卫生间里，一个披着白头发的姑娘忙碌着，她加了大半盆泡泡水，抓洗着里面的几件衣服，动作非常熟练，看起来完全不需要担心。她洗得很仔细，时不时还把衣服提起来，凑近看看上面有没有污渍，看她专注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盯着她。
　　“子琪，要帮忙吗？”我开口问道。
　　她抬起头，眯着细长的银色眼睛，望见门口我的身影，笑道：“没事，我从小就自己洗衣服的。倒是哥哥，不用盯着厨房里的事情吗？”
　　她这一说，我才突然响起灶上还燃着火的高压锅。哎哟一声，说：“对！谢谢提醒！”说着连忙往厨房跑去，身后是子琪“噗嗤”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