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盲妹》挖坑兽qaz

22、健身与家务·三

　　一番忙碌以后，我做的菜终于端上了桌。
　　“嗯……闻起来还挺香的。”妹妹吸了吸鼻子。
　　“额……就是这个卖相实在是……”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管是红烧排骨，还是酸菜粉丝汤都过火了，食材烂在了锅里，筷子一插，变成糊糊一样，看起来让人不怎么有食欲。
　　艾阿姨小心地拿筷子尖挑起那几乎成泥了的土豆和肉，在嘴里嚼了嚼，笑道：“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下次记得早点关火。”
　　子琪盛了一碗粉丝汤，“吸溜溜”地把它喝了下去。“卖相对我们不重要。”
　　“就是，反正也看不见。”妹妹也帮腔道。
　　“呜呜呜，真的吗。”没想到第一次做菜这么失败，她们三个还鼓励我。
　　“得把哥哥捧着点，免得以后吃不到，是吧。”子琪捅了一下妹妹，妹妹弯弯的眼睛向半空翻起，嗤嗤地笑。
　　“哥，给艾阿姨多挑点。”妹妹放下碗说道，“她小宝宝需要。”
　　“知道啦。”我给艾阿姨的碗里猛塞了几大块排骨。她笑着躲闪，说：“我自己来就好。”
　　吃饱喝足后，子琪第一个跳起来：“我们来洗碗吧！”说着就伸出手来抓桌子上的碗，被我抬手挡了回去。
　　“这么多家伙什，你俩再给我摔碎几个，我来。”
　　“哥瞧不起人！”子琪不服气地叫道。
　　“还是我来吧。我都休息这么久了，哪有保姆一直让主人家做事的。”艾阿姨说着，一把把我手中的碗都抢了过去，劲确实比我大多了。
　　她放开水洗上了，我便帮她把桌上剩余的碗和盘子端进厨房去，回过头来时，子琪和妹妹也很懂事，已经一人拿了张餐巾纸擦起桌子来。子琪有视力倒好，可以弯下腰把眼睛凑到桌子上方，边看边擦，妹妹就不行了，她只能一只手轻轻摸着桌子边沿，另一只手沿着歪歪扭扭的直线，一点点挨着挨着擦，还得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摸一摸，生怕碰到桌上其他东西。
　　望着弯着腰的子琪，仰着头的妹妹，我不觉脸又是一红：“我帮你们吧。”三下五除二帮她们擦干净桌子，拉起妹妹的手，说：“好啦，早上你答应我那个。”
　　“答应什么？”妹妹装作想不起来，眼睛扑闪扑闪。
　　“帮我按腿。”
　　“嘻嘻，哥一上午都在期待吧。”子琪笑道。
　　这两个鬼灵精，就不能少说点大实话。我也不回答她，只是牵着妹妹的手走到沙发边，往妃座上一趴。
　　妹妹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只是用一只手摸了摸我的位置，说道：“这个，太矮了点吧。”
　　“那你坐着。”我跳起来，乐呵呵地给她拖来一根小塑料凳子，扶她坐了，又趴下去。
　　“啧啧啧，这欢实劲儿，哪里需要按摩。”子琪看我的身影在她视野里乱晃，啧啧地摇了摇头。
　　“哪有，腿可疼了，哎哟……哎哟！”这第二声“哎哟”，可就不是装的了。妹妹那只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小手，在我小腿肚子上这么一捏，正好掐到那根最疼的筋上，我整条腿都差点跳起来。
　　妹妹也吓了一跳，两只眼睛都翻白了，眨巴了好几下才缓过来，说：“疼吗？”
　　望着她那无助地轻轻晃动的眼珠，我又顾不上疼了。直到腿上又被她捏了一下，我才想起来轻轻哼了一声：“嘶……疼，轻点。”声音娇柔得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唔呼呼呼……”子琪夸张地搓了搓膀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干啥事。”
　　“真污！”我和妹妹异口同声地驳斥她。
　　“我们可是纯洁的兄妹关系。”我说。
　　不过，确实能感觉到妹妹捏我腿的动作慢多了，也轻多了，她通过手里的触感，知道我哪根筋疼，总是轻轻地推一下就松开，传来的疼痛感就小了很多，酸酸胀胀的，时间久了还有种舒服的感觉。
　　趁我俩按摩的时间，子琪靠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她把手机凑在较好的左眼旁边，贴着脸看上面的字，不时勾起嘴角发出“嗤嗤”的笑声，再放下来，捧在手里打字。
　　“子琪，为什么你读字要拿那么近，打字又离得远些？能看见吗？”我好奇地问道。
　　“读字就要这么近才能看清，打字的话，习惯盲打了，主要是拿近了不好下手。”说完，她手机一震，连忙又捧到脸边看上面的字，这次竟笑出了声来。
　　“和谁聊呢，这么开心。”我问道。
　　“程家哥哥呀。”子琪晃了晃手机。
　　妹妹的眼珠惊得一跳：“你怎么跟他聊上的？”
　　“我我我，我给的。”我赶紧宣布负责。
　　妹妹手下不停，狠狠地在我的痛肉上拧了一把，我惨叫的声音差点没把房顶掀了，连艾阿姨都从厨房冲出来看：“怎么了？”
　　“哎哟……嘶……没事，我们，闹着玩。”我顶着妹妹翻着的白眼和能挂醋瓶子的嘴巴，还不忘给她打个掩护。艾阿姨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才又进厨房去。
　　“怎么了，就给个微信而已！”我压低声音问她。
　　“没怎么，不乐意。”妹妹哼哼了一声，继续给我按着。
　　“我看子琪倒是……挺乐意的。”我望着已经聊痴了的子琪，程枫那小嘴抹了蜜，忽悠一个小小子琪不是信手拈来。
　　“子琪，程枫油嘴滑舌，你得小心一点，别被他骗了。”妹妹不悦地说道。
　　“我知道，但他说话还挺好玩的，吃吃吃吃……”她说不了一句话就被聊天记录逗笑了，看来是完全陷进去了。
　　“完了，彻底疯了，这都怪你。”妹妹又在我的痛肉上掐了一把，这次我有所准备，没有再叫的那么大声。
　　正在这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奇怪，谁会这时候来？”我挣扎着站起来，感觉腿比不捏的时候还疼了，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
　　“程楠？”来人目光和我一触，就逃到了镜片后面。我有点喜悦，但更多的是惊讶：“你为什么会到我家来？”
　　“啊……是呀，我来了。”程楠眼神迷茫，不知怎的，我感觉她跟平时不太一样，平日里一副理性冷静、寒光四射的感觉，今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那……你快进来吧。”我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做了个“请进”的动作。也是怪了，我平时上学天天都与她在一起，也没什么，而且程楠也不是第一次到我家来了，但我突然好紧张，心里咚咚直跳。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今天程楠穿的便装的缘故。平日里她不怎么爱打扮，穿着校服衣裤，剪齐耳短发，一副书呆子模样。我很少见她穿便装，洁白的翻领小衬衫，深绿色的裙子，脚上一双白色袜子笼在小皮鞋里，再配上一副白边闪耀的厚眼镜，英气逼人，简直就是我梦中的女高中生模样。而且这身行头，就连我这个粗人看着都感觉一定价值不菲，哪怕是她挎那个黑皮小腰包，可能都值我和我妹两个月生活费了。
　　程楠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轻轻喊了声：“子琪、玲心。”
　　“楠姐姐。”子琪快活地回应道，而妹妹抱着一坨沙发抱枕，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程楠也不在沙发上坐，转身向我，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目光闪烁：“张玉涛，你家有……能一个人呆会的地方吗？”
　　“有啊，只是……你怎么了？”她这状态很不对劲。
　　“没事……带我去下。”
　　于是我把程楠领到二楼，爸妈的书房里，她放下包，在书桌椅子里坐了，双手撑着头，长叹了一口气。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你走吧，我坐会。”
　　“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你走吧。”程楠冷冰冰地拒绝了我的关心。
　　她怎么了？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一边往楼梯下面走，心里一边直打鼓。走到客厅里，只剩下了子琪一个人，她披着头发，佝偻着腰，把眼睛凑近饮水机接水。
　　“哥，给。”子琪接好一杯温开水，递给我，“我想楠姐姐需要这个。”
　　“玲心呢？”我问道。
　　“喏。”她朝妹妹房间一努嘴，我见那边房门紧闭，竟也是谢客了。
　　“这一个二个的咋了这是……”我挠头，“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不知道。哥你就别管了，玲心这边我盯着，你看看楠姐姐到底咋回事。”
　　于是我端着一杯水回到楼上。书房没有门，我在走廊里就看见程楠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随着脚步走近，听见低低的抽泣声。
　　我走到她背后，看见她把眼镜取在了台灯边，趴在那哭得很厉害，只得把水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拍了拍她的背，说：“程楠，你到底……”
　　程楠半支起身子，眼圈红红地，脸上泪痕支离，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瞟了我一眼，但没多做停留。“我没事……我没事……张玉涛，你走吧。”
　　“你这样像没事吗？”我苦笑着说，“不带这样的，专程打车穿个通城跑到我家来哭。”
　　“才不是专门到你这来哭……呜呜呜……”被我一激，她居然哭出声来了，我吓得赶紧递纸上去。
　　见她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渐渐只剩下抽泣了，我就又问道：“听着，我不管你怎么来的，但既然进了我家门，我就得管。告诉我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程楠一边抽泣一边摸过自己的包包。她打开包，眯了下眼睛，发现自己看不清包里的东西，于是只得伸手往里摸，摸了好久，才掏出一张纸，拿在手上。我伸手去拿，但她显然是犹豫了一下才松开。
　　我展开那张纸，很意外，是一张市人民医院眼科的检查单，仔细一看里面的内容，心猛地一沉。
　　“屈光不正，眼底改变，视网膜黄斑变性，请结合临床。”
　　“医……医生怎么说？”
　　程楠不说话，只是垂着目光，一边抹泪一边摇头。
　　“会……”我咬了咬牙，实在是好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失明吗？”
　　程楠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
　　“现在只是早期，刚刚开始有点下降……今天测，矫正视力还有0.6的样子……但……”程楠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声音比蚊子还小。
　　她依旧在断断续续地抽泣，我盯着手中那页纸，一时间心乱如麻。我不止一次地在脑子里想象过程楠失明的样子，但当这页纸真真切切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只剩下深深的刺痛。
　　她明明还那么小，而且家境优渥、成绩优秀，未来本应该无限光明宽广，可谁知命运竟然就要缓缓地把这光明的帘子给拉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阴影，横亘在了她人生的道路上。
　　“你怎么发现的？”我问她。
　　“就……”程楠吸了下鼻子，定了定神，说道，“一个月之前，不是刚刚配过眼镜吗，那时候矫正还勉强有0.8。最近几天，看东西总觉得模模糊糊的，天暗一些黑板也看不清，我就说趁放假到医院检查一下……”
　　“你一个人去的？”
　　程楠咬着嘴唇点点头。想来也是，她的父母从小忙于工作，弟弟又大大咧咧，使她很小就学会了独立自主，高不可攀的性格也是那时养成的。
　　“真是……当头一棒，那你怎么又想到来我这里呢？”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的医院大门……上了出租车，他问我去哪，我随口说了个地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你跟前了……”
　　这说明，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那我的表现也得对得起这份信任才可以。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还有几年？”
　　“医生说不一定，平均下来，可能……不到……五年吧。”
　　从现在算起，那不是来不及上完大学了？我的天哪。
　　“那……”我咬着牙关，心里堵得难受。我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是该说些安慰她的话？鼓励她的话？还是……我想告诉她玲心和子琪也看不见但也活得很开心，但这话太轻浮了；我想告诉她没事我们会永远跟她在一起，但又觉得自己不配。于是一句话也再说不出，一时间我们之间只剩下不停抽纸和低声抽泣的声音。
　　我就这样僵僵地站了两个小时，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止住哭泣，到沉默不语，到一点一点拼回自己，一点一点地把自尊的盔甲穿回身上。她沉默地戴回眼镜，站起身来，抓起子琪给她接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喂，冷了……”我提醒她。
　　“没事，我喜欢喝冷水。冷水让人清醒。”她抬起眼睛望着我，目光又变得清冷，只是眼圈红肿，多了一抹化不开的忧郁。
　　“谢谢你……我好多了。”她伸出手来，要回还捏在我手上的那张检查单。
　　“你确定吗？不再多坐一会。”
　　“我该回去了，今天在外面一天，作业一个字都还没写呢。”
　　“关于检查的结果……”
　　“嗯，这样大的事情，我不会瞒着家里的。”程楠抱着手臂，苦笑了一下，“本来计划好了将来的学校、专业，现在看来，要重新考虑了。”
　　她好理智，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接受了这么冲击的事实吗？我自问我做不到。
　　“程楠……”我哭丧着脸。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啦，我又不是要死了。趁我还能看清你的脸，多笑笑，好不好？我最好的……”说到这里时，她顿了一下，脸飞快地一红，“朋友。”
　　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气氛，本来我会高兴得跳起来，而且本该我安慰她的，结果我一个字没憋出来，反倒变成了她安慰我。我便也浅浅笑了笑，送她下去。走到楼梯那里的时候，她明显停顿了一下，用手拉着扶手，一梯一梯、小心翼翼地伸脚去够下一级，就像上次她没戴眼镜出小区时那样，不过我现在只剩心中微微一疼，也顾不上欣赏了。
　　“程枫在追子琪，你知道吗？”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顺口问道。
　　“我知道啊。其实我弟弟……看起来玩世不恭，心里还是挺重情重义的吧，子琪也是个好孩子，我觉得没什么毛病。”她说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
　　“毕竟你跟他从小玩到大，应该很了解他才是。”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边，她扭过头来，说，“今天谢谢你，我已经想好了，这事情瞒也瞒不住，你可以把我的检查结果也告诉你的妹妹们。”
　　但她话锋一转，说：“但是，不准说我哭过的事，不然趁我还看得见，一定杀了你。”
　　都又能开这种并不好笑的玩笑了，真是好精神啊。“一定，一定。”我站在门口，目送她进了电梯，才关门进去了。
　　家里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艾阿姨已经下班走了，妹妹的房间房门紧闭，想来她和子琪都在里面，闺蜜谈心时间，我也不便过多打扰，于是坐在沙发上刷了一会手机，微信上给程楠发了个：“路上小心点。”
　　程楠回了个鬼脸。看来她确实暂时没啥事了。这时妹妹的房间门开了，子琪走了出来，坐在我旁边。
　　“怎么样了？”
　　“没事了。”子琪一边在茶几上摸自己杯子一边说。
　　“我看你也刚哭完。”
　　“闺蜜谈心是这样的。没事了。”她摸到了自己的杯子，半扬起泪痕交错的小眼睛象征性地瞟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喝水，“楠姐姐走了吗？”
　　“刚走。”
　　“她怎么了？”
　　“有事。叫玲心出来一起说。”
　　妹妹显然也是哭累了，眼皮也是又红又肿，几乎都要睁不开了，眼珠子也无力地缩在内眼角，连晃悠的劲都没有了。
　　“你们干嘛呀，三个人今天下午围着我哭是怎么的？”我上来第一句就把程楠的毒咒给破了，我才不怕她呢，哼。
　　“晚点跟你说。先说楠姐姐怎么了？”妹妹问道。
　　我便一五一十把程楠眼睛的情况说了，两姐妹也是眉头深锁。
　　“意思是……最后我可能还是我们仨里面眼睛最好的？”子琪问道。
　　“没错。”
　　“多残忍啊，从看得见到看不见。”妹妹也说道，“我今天下午对人家还那样……啊啊啊啊！”她后悔地抓着头发。
　　“她有什么我们帮得上的吗？”子琪问我。
　　“我想……程楠那么独立自强，家里也要啥有啥，我们最好的帮助，就是多关心她，和她做朋友了。”
　　“嗯，我们一定要和她做朋友，多陪她做些事情，哪怕她以后看不见了，也能记得这段时光。”妹妹仰头说道。

　　晚上少不了又是灯光球场跑步，回来以后各自冲澡。我洗好澡换好睡衣，伸个懒腰，正待要往床上倒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妹妹的呼唤：“哥哥。”
　　我回过头去，见妹妹披散着头发，头发掩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神态，不过小嘴唇微微咬着。
　　“妹妹，你有话对我说？”
　　她向我走了几步，两只手朝我微微张开怀抱。我明白她的意思，拉住她的手，她便像每次一样，小猫般钻进我的怀里。
　　“哥哥，今天我任性了，对不起。”妹妹说道。
　　“我还在想，是不是我这个哥哥哪里没做好，惹我这么可爱一个妹妹生气？”我捋着她长长的头发。
　　“没有……只是一想到子琪要被那个油腔滑调的枫哥哥拐跑，哥哥也跟楠姐姐那么要好，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好孤单，好怕你们哪天都不要我了。”
　　“傻瓜，怎么会呢？哥哥哪怕是结婚也得带着你结呀，除非你找到自己的男人了，那时候哥哥就不管你了。”
　　“真的吗？”妹妹半信半疑地一歪头。
　　“不是爸妈走的那天就说好了？哥哥走到哪都要把你带上。”
　　“嘿嘿……那万一你以后只陪嫂子都不陪我了呢？”妹妹笑道。
　　“不会的，你只要一直跟着我，我就一直带着你。”
　　“那要嫂子不喜欢呢？”妹妹追问
　　“那我就不要她当你嫂子！”我哈哈大笑。
　　妹妹也咯咯一笑，眼珠狡黠地一转：“说到嫂子……要是楠姐姐当我的嫂子……是不是对哥哥更好？”
　　我大惊失色，苏玲心是长在我的心里的吗？还是长在黑暗那面上的！
　　“那……看缘分吧，程楠以后要出国的……”我心虚地说道。
　　“她眼睛看不见了也能出国吗？”
　　“我想她会做到的。”
　　“那我也要出国。”妹妹嘻嘻笑道。
　　“可以啊，等春节爸妈回来，带我们出国旅游一圈。”
　　“哈，人家说的不是旅游！”
　　“移民啊，也行，那我们把你打扮一下嫁过去，哈哈哈哈！”
　　“讨厌！”
　　短暂的不悦和低落终究会被欢笑冲淡，我和妹妹肩并肩坐在床上打打闹闹，谈笑声融化在夜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