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岁岁》人间富贵

14、第 14 章

　　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三毛

　　第二天谭拓还是照常爬起来了，腰部牵连着某处隐隐作痛，提示着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周少游睡在旁边，还睡的很沉。他记得到最后，整个人都像是失了智，边哭边喊着岁岁，周少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开始哭。很诡异的一幕，两个同性的人边做边哭的死去活来。他隐隐约约听到周少游说，怕他睡完不负责任，他不考大学了，他要带着谭拓逃开。

　　谭拓失声笑起来，周少游体力很好，最后甚至在他半昏迷状态的时候还能带他去洗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他拍下了周少游的侧脸，迎着光的侧脸，然后拿起周少游的手机，找到周莱，发送图片，配字:我和你儿子睡了，来弄口死我啊。他发送了所在的地址，然后把手机放回原位。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报复了。他不让周少游舒服，周少游不让周莱舒服，这样他就舒服了。

　　千不该不该不该，不该说我恶心，不该说我烂泥扶不上墙，不该说我和谭菀一样。

　　谭拓带着他攒起来的工资，悄悄的躲到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很久，他也会心血来潮把之前用的翻新机打开，经常会因为周少游很多很多个未接来电和消息卡到死机。

　　唯一能联系他的还有谭蕊，兄妹就像陌生人一样，谭蕊偶尔还会和谭菀打架，高中毕业谭蕊就没有读书了，她在她男朋友的店里当老板娘，他们很默契。谁也没有提到过周少游。

　　后来，谭拓说，这是他最后悔的事。

　　他躲了足足两年半，有一天，谭蕊破天荒的打来了电话。

　　她说，周莱找了她一趟，来要他的住址，谭蕊给她了。谭拓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知道，谭蕊不给，周莱就会一直找，她没必要为了他受这些骚扰。

　　在周莱找到他之前，他就收拾好了行李。他打开门，看着门外那个依旧优雅的女士。

　　“回去吧，岁岁他根本就把你当成命了。”

　　“岁岁毕竟是我儿子，他认定你了，只要不耽误学习，我可以试着接受。”

　　“回去吧。男的就男的吧……”

　　他回去了，那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小地方。他再看到周少游的时候，周少游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们约在从前火锅店见面，只有他们两个。小小的包厢里。

　　周少游没有质问他当面为什么要走，要发那样的消息。

　　从见到他开始，周少游整个人就保持着小心翼翼，没有任何不满。

　　就好像他本就该回来给周少游一个解释，可是这种本该在周少游的眼里成了天大的恩赐。

　　他在感激谭拓，能回来。

　　谭拓一口一口咽下去的心都被碾碎了。

　　周少游的少年感在两年半的自我挣扎里消磨没了。他害怕，一句话不得体了，一个动作逾矩了，谭拓又跑了。

　　他找都没法找，就像当初看着手机里那条短信，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面崩塌了，他找过谭拓，和谭拓有关的人少之又少，他甚至找了谭菀问，谭菀把他从头到脚的羞辱了一番。

　　最后他认命了。

　　有些人一旦错过，也许岁岁年年生生世世都见不到了。

　　他就像笼中困兽，所有的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想谭拓在杭州，在中国的另一端，于是他疯狂学习，向着那里考，可是他如愿考上之后，才发现杭州原来那么大。

　　他无能为力了。胖子来劝过，周莱也来劝过，他就像丢掉了半个魂，时时刻刻记挂着。最后周莱认输了。

　　她发现周少游正在朝着她不认识的方向发展，周少游的眼睛已经没有光了。

　　他麻木的任由世俗的偏见将他骨子里残存的浪漫剔除，那是一种没有痛感的绝望。

　　谭拓发现，他回来快半个月了，和周少游只见过一次。按照以往，周少游几乎有空就跑去找他。自己也不是没有给他出租房的地址，很近的一个地址。

　　丢掉的东西是不会自己回来的，也不是所有丢掉的东西都还能找回来。

　　谭拓主动去找了周少游，周莱打开门时，周少游正在翻看他们从前的短信，看到谭拓，他甚至是局促。

　　周莱说，这就是他不在的这两年半里周少游的日常。

　　周莱退出去，带上了门。

　　周少游拉平被单。

　　“你坐。”

　　欢喜又局促且陌生。

　　谭拓鼻子一阵发酸。

　　“这么想我，为什么不去找我，又不是没有我地址？”

　　谭拓眼眶里灌满眼泪，周少游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和谭拓四目相视。

　　“是怕我嫌你烦吗？”

　　他注意到，周少游的手抬了又放下，很细小的动作。

　　“怂。”

　　谭拓拽过周少游的头发，强迫他仰头，张嘴啃了上去。他依旧不会接，吻，牙齿磕在一起，撞的两个人生疼，周少游愣了一下，只有一下，他抱住谭拓的头，反身压倒，开始了粗bao且绵长的亲wen。就像他几百几百个日日夜夜想要的那样，疯狂的亲wen。

　　谭拓热烈的迎合他，接着，他就摸到了面上一片湿润，谭拓睁眼，他看到的周少游，即使闭着眼也挡不住决堤的眼泪，这是他浓烈炙热因不可忍受而喷薄而出的爱意。